封黎缓了好几缓,才算把梗在心头那一口气勉勉强强地顺过去了。
偏偏伯玄还沉浸在感动中。
仰头看见飞舟顶上,一如仁圣宫那般,成周天星斗大阵布局的明珠星空,伯玄要用老怀甚慰的目光看看封黎。
穿过与仁圣宫庭院里那片赤炎花海如出一辙的花海,伯玄也要用老怀甚慰的眼神看封黎。
走到如同复刻一般,与仁圣宫一模一样的宫殿前,伯玄看着封黎,眼底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走进宫殿,看着宫殿内与仁圣宫别无二致的陈设,伯玄拍着封黎的肩连道了三声“好”,甚至用前所未有过的温和腔调,对封黎说:“你这份心意,为师记下了。”
封黎:“……”这可真是字字如刀,刀刀扎心了。
他家师尊真是好样的!
他精心准备的心意,他家师尊都领会到了呢,只是全都领会成了他的一片孝心而已。
艹!
素来严于律己的幽冥宗老干部,都没能忍住,在心里低咒了一声“艹”。
封黎深呼吸,再深呼吸,强行压下又开始蠢蠢欲动的心魔,微笑:“驾驶室就在内殿,师尊请。”
沉浸在感动里的伯·老父亲·玄突然一愣,敛起一半笑意,慢吞吞地再次强调:“为师尚不能动用神念和魔元。”
封黎指尖抹过尾指上的储物戒指,掌心托着一块黑蓝色的极品魔晶,送到伯玄眼前,歪头看着伯玄眼尾漾着的风情,恭恭敬敬地说:“这飞舟无需魔元催动,用魔晶就好。”
水属性极品魔晶?
倒是与他的灵根属性正相和。
只是一块太少,于他而言没什么卵用。
伯玄只吝啬的施舍给封黎掌心的魔晶一个眼风,便将视线转到了封黎身上,不容置疑地道:“既是用魔晶催动便可,驾驭飞舟并不会妨碍你的伤势,还是你来驾驭飞舟更为稳妥些。”
封黎默默与伯玄对视,没吭声。
伯玄又拍拍封黎的肩,语重心长:“为师毕竟才刚归来,时隔三千余年,九州变化甚大,恐是难以顺顺当当地把你带回家。”
是了。
幽冥宗在他家师尊心里是家呢。
他放任心魔做的那些事儿要是叫他家师尊知道了……
啧!
当初只想着复活他家师尊,把“今日”给忽视了个彻底。
就算有心魔背锅,恐怕……
封黎一下子就没心情暗戳戳地跟他家师尊假置气真调戏了。
把原本打算递给他家师尊的堪舆图,举到他家师尊眼前轻晃,顺便挡住了他家师尊那扎心的慈爱目光,封黎又暗搓搓地往他家师尊身上一靠:“那便劳烦师尊扶我到正殿的云床上去。”
正殿?云床?
一回生两回熟,伯玄又正是老父亲心态爆棚的时候,十分自然地抱住靠到他身上的封黎:“你要运功疗伤也要先驾驭飞舟离开此地再说。”
封黎忍俊不禁。
趴在伯玄肩头轻笑一声,含着笑解释:“这飞舟的启动法阵在正殿云床上。”
伯玄两眼望天。
默默地动手,调整受点小伤就仿佛长在他身上了的爱徒的姿势,扶着封黎进了内殿。
这飞舟内里的宫殿,完全复刻了仁圣宫的布局。
伯玄堪称熟门熟路,轻车熟路地把封黎扶到正殿云床前,手一松,轻轻一推。
封黎深谙适可而止之道。
没再黏在伯玄身上,干脆利落地顺势松手,坐到云床上,自觉的把魔晶嵌入法阵凹槽里,摆弄着堪舆图,设置好飞舟的飞行方向。
确认飞舟已然按照他设定好的路线飞行。
封黎从云床上下来,拂袖在云床上摆上放满灵果佳酿的玉案,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请伯玄:“师尊,请上座。”
伯玄满意地颔首,于云床上趺坐。
摸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九阴金髓果,啃了一口,歪头看着仍侍立于云床前的封黎:“小凤梨,坐。”
封黎没动,慢条斯理地剥了一枚青霜果,将果肉送到伯玄嘴边,恭声道:“弟子服侍师尊。”
伯玄毫无芥蒂地衔走青霜果果肉。
果肉入口即化,沁凉酸甜的汁液入腹化作一股精纯无比的魔元,滋养着五脏六腑,伯玄舒服地眯起眼:“此处只有你我师徒二人,便不要讲究那些条条框框的虚礼了。”
封黎捻着方才被伯玄于不经意间含了一下的指尖,自伯玄那被青霜果汁液染得格外水润的唇上收回视线,垂眸行礼:“那弟子便僭越了。”
同样是一声僭越。
黑毛小凤梨说出来就是比红毛小凤梨说出来顺耳。
伯玄抬手一指玉案上那一碟子青霜果堂而皇之地示意封黎接着剥,脸上却还端着好师父的姿态,笑着说:“又没有外人,说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赶紧坐,咱们师徒俩也好叙叙旧。”
就知道他家师尊一准儿会叫他接着剥青霜果。
只是没想到他家师尊还会赐座,这可是三千年前他不曾有过的待遇。
封黎微微抬眼,视线着落在伯玄那粉粉嫩嫩的指尖上,低笑了一声。
尽管心里十分不想跟他家师尊叙旧,还是顺着伯玄的意,坐到了云床上。
伯玄歪头看一眼紧贴着他落座的封黎,含笑轻斥:“莫撒娇。”
得!
封黎心中一梗,捏了一颗青霜果,剥好皮塞到伯玄嘴里:“与师尊坐到一处,方便些。”
吃人嘴短。
伯玄就算认定了他家黑毛小凤梨是在趁机撒娇,还是很慈爱的没有拆穿他。
封黎实在不想再见他家师尊那老父亲一样的目光,心塞地岔开话题,主动问道:“师尊想知道些什么?”
想知道的那可太多了!
伯玄果然不再对着封黎散发慈爱光辉,凝眉略作沉吟,啃着果子吩咐道:“且先仔细说说这三千多年的事儿。”
这是封黎最不愿意提的。
封黎垂眸,慢条斯理地剥着青霜果上那层薄薄的果皮,不动声色地道:“若要细说,那可说来话长了。不如师尊捡紧要事先问弟子,旁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待日后闲了,弟子再慢慢说与师尊听。”
三千三百二十一年。
九州之地确实能发生许多事,要叫小凤梨事无巨细地给他讲,也着实有点难为人。
伯玄倒了一盏灵酿,嗅了嗅醉人的酒香,皱眉,略带嫌弃地把玉盏送到封黎嘴边:“那便先说说宗门里的情况。”
封黎眼皮子一跳,张嘴就着伯玄的手把酒盏里的神仙酿喝了,于心里也斟酌好了字句:“宗门里,除了仁圣宫因师尊殒落有些变动,余下两宫、十殿、六堂,尽皆没有太大的变化。宗主还是马师叔,十殿依然由三宫分领,归我仁圣宫的四殿,由四个师弟各领了一殿。”
伯玄扬眉,念及另外四个徒弟,不禁展颜而笑:“三千年过去,那四个臭小子倒也出息了。”
封黎眼底滑过一丝冷意,隐隐有红芒闪烁,转瞬便又被他压了下去:“是,如今也都是合体期的尊主了。”
伯玄颔首:“如今幽冥宗于九州之上,地位如何。”
就人人喊打,各宗各派都想灭的地位罢!
封黎不敢如实以告,便不动声色地偷换概念:“三百年前,儒家两门、玄门三派、灵门六宗及九大妖部协力斩落天锁,无数尊圣大能飞升上界,以至于九州之上各宗门势力重新洗牌,纷争近三百年尚未有定论。”
好家伙!
他这眼睛一闭一睁三千年,九州大陆这是乱了套了啊!
乱了好。
越乱越好震慑九州,压过太清,制霸两门三派六宗九妖部!
伯玄于心底盘算着如何继续“前世”未竟之业,以达成父亲遗愿,嘴上转而问起了关于他自己的事:“为师当日前往昊阳天池,并未告知任何人。是以,遭遇宵小之辈围攻之时,为师从未想过还能留住法体。”
念及当日他家师尊法体的狼狈模样。
封黎眼底滑过一抹杀意,冷声道:“确实。”
伯玄倒也不觉得当日那般只剩一条亵裤的模样有多见不得人,吃够了青霜果,便又拽了一碟凝碧果送到封黎手边,示意封黎接着剥:“你那时也不过是元婴期修为,根本不能靠近昊阳天池。你是如何寻回为师法体的?”
提起往事。
想到因宵小作祟,被凌霄看走了他家师尊只着亵裤的模样。
封黎心中恨意、妒意与杀意同时滋生,就有些压制不住心魔:“是天魔宗凌霄师叔将师尊送回仁圣宫的。”
“凌霄?”
“是,凌霄师叔说师尊在昊阳天池遭遇往日仇家围攻,待他灭了那群宵小,入昊阳天池寻到师尊时,师尊已然……”封黎垂眸,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一字一顿地道,“殒落了。”
伯玄扬眉,看着封黎脸上那压抑不住的悲与怒,用哄好大儿的语气哄道:“好啦!小凤梨不难过,为师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么?”
封黎:“……”
封黎抬眼,瞳孔里藏着红芒,盯着伯玄的脸,慢条斯理地道:“是,归来的路,师尊整整走了三千三百二十一年。”
啧!
伯玄心知爱徒不易,权当没听出封黎话里的深意。
抬手戳戳封黎抿直的嘴角,伯玄笑着问:“凌霄可说了暗算为师那群宵小都是什么来头?”
封黎眉眼低垂,冷声道:“玄、灵、儒、妖皆有,当初参与此事的宗门世家,尽皆被弟子灭了满门了。”
好友替他杀了宵小,爱徒替他灭了宵小满门。
这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伯玄心里高兴,便不吝称赞:“小凤梨,能干!”
“弟子愧不敢当。”封黎眸色沉沉地盯着他家师尊那张鲜活的脸,心底杀意沸腾,“弟子无能,尚未查到暗算师尊的幕后主谋。”
“嗯?”
“凌霄师叔说,当日围攻师尊那群宵小,尽皆是收到一个神秘人的飞鹤传书,才得知师尊正在昊阳天池修炼秘法的。”
这是有刁民处心积虑的要害他啊!
也好。
仇人还是自己动手来宰才能更痛快。
伯玄看着封黎眼底不断闪烁的红芒,赶紧结束了这个“刺激”的话题,甚至为了缓和他家爱徒心中的杀意,不惜自黑一般,顽笑道:“亏了是凌霄把为师送回仁圣宫的,他好歹会给为师穿件衣服。不然要是叫你看了为师当初那形象去,为师日后都不好管教你了。”
——他家师尊这是宁愿叫凌霄看见只着一条亵裤的模样,也不愿叫他看见呢!
封黎明知他家师尊本意并非如此,却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认同心魔的念头:“师尊就没怀疑过凌霄师叔?”
伯玄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笑道:“怎么可能,凌霄绝不会暗算为师!”
算凌霄跑得快,飞升去了上界,不然……哼!
封黎闭上眼,掩下冲破压制在他眼底泛滥的魔意,曼声道:“师尊,世事无绝对。”
“你不懂。”不懂我们当初见天儿组队刷玄儒两门建立的革命友谊。
伯玄含着笑转头,透过影壁看了一眼飞舟外的景色,不禁眉心微皱:“小凤梨,你这飞舟怎么设置的路线?怎么越飞林子越深了?”
说着,伯玄回头看向封黎,不禁一愣。
他一转头的功夫,封黎那满头乌发竟已然变得暗红,一双仿佛藏着星子的凤眸业已被血色弥漫。
封黎朝着伯玄倾身。
揽着腰将满脸惊讶的伯玄搂进怀里,滚烫的指尖捏住纤细莹白的脖颈,封黎以拇指指腹若即若离地抚着伯玄颈侧,轻笑:“路线改了,因为弟子突然不想带师父回幽冥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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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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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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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摇身化成姿容昳丽的美少年,跳到谢观澜身上:“本神兽九界第一美,你竟然还想娶那些庸脂俗粉!呸!瞎眼渣男!”
谢观澜抱着“自投罗网”的小狐狸:“且把醋瓶子扶一扶,准备当新娘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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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就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