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星星 第4章 相撞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在这里，仿佛时间都变慢了，但是一眨眼又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常却是坐公交回姑姑家的，奶奶没送她去车站了，路太远，奶奶腿脚不好。

临走的时候奶奶往她书包里塞了十块钱。

“买点小零食，别人有的我们家雀丫头也不能少。”

常却走的不快，远远的回头看一次奶奶还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小小的黑点。

小小的，好像风一吹就不见了。

以万物为背景，什么都是那么渺小，她是这样，奶奶也是这样，大家都是世界微不起眼的一份子。

风吹过旷野，她的身心染着风里自由的味道，而她，属于自由。

到了姑姑家，正好要到吃饭的点了，厨房里飘出来菜香味。

总感觉少了什么。

背着书包上楼，她们房间的两个女孩子都来了，埋头写着作业。

周莎莎热情的和她打招呼，“Hello，常却你回来啦！”

“嗯。”常却看她一眼，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没在说话。

整个房间都是写字的沙沙声。

常却一会下楼上个个厕所。

周莎莎拿笔捣对面书桌的赵婧妍，小声发问：“你——不喜欢她吗？”这个她不言而喻。

赵婧妍：“还好吧。”

周莎莎：“我才不信，你从来不和她说话。”

赵婧妍耷的眼皮拎起来一点儿，“我觉得……”

周莎莎眼巴巴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常却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不喜欢她给我的感觉。”

“哦……”周莎莎似懂非懂的点头。

赵婧妍把桌子上的零食推给她，“再说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聊的。”

毕竟一个才上小学而另外一个已经快上高中了。

“也对哦……”周莎莎吃一块小饼干，“小学生现在这么早熟的吗，她好安静啊，想当年我上小学的时候更不得把家拆了，我妈最烦我了。”

常却脚下的台阶还有六个，但她没有继续往前走了，选择了下楼。

她什么也没听见，也不想听见。

“常却来之前阿姨特意把我叫过去了，你猜她说了什么？”赵婧妍问道。

周莎莎好奇的心痒痒的，“让你盯着她？”

“不对。”

“多注意她的学习？”

“不对。”

“哎呀呀……和我说嘛……”周莎莎苦兮兮的哀求。

“阿姨和我说她妈妈去世了，让我照顾照顾她，说她性子有些怪，让我体谅一下。”

“啊？”周莎莎有些惊讶，“妈妈去世了，好可怜啊……”

“我也超惊讶，但我没好意思问人家母亲怎么去世的，听阿姨说她是母亲去世后才不爱说话的。”

“这么严重？”周莎莎震惊的捂住嘴巴，“那她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肯定没有啊，人家一个小女孩，你别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婧妍继续说，“阿姨给我看了她以前的照片，五六岁的时候吧，小小一只，抱着布娃娃笑的可开心了。还有她小学写作业看镜头被拍下来的照片，蘑菇头脸圆圆的笑起来特别可爱。”

“啊？”周莎莎实在想不出来常却那个样子，在她映象里常却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淡淡的模样。

感觉她……就像没什么情绪似的。

“但我感觉她好像也不需要我来照顾，她自己就很好。”

“是啊……”

吃饭完后，常却看天还亮堂着，出门准备去中学里逛逛。

反正以后也是要来上学的，就提前感受一下初中的校园了。

正是周末，许多住老师家的学生都回来了，中学里面还挺热闹的。

女生三三两两的绕着操场慢悠悠的散着步，篮球场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打篮球，草丛里越蹦出一只小黑狗，吐着舌头朝她奔来。

爪子跑得飞快，黑豆似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她是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

不、不要过来啊。

常却小心后退一步，没成想狗子更加疯狂了，直奔她来“汪——”

救命，常却甩着手直接拐个弯往右跑。

不要过来呀！

右手边是一个圆形花坛，刚跑三两步就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不……”常却胳膊被花坛的枝叶划的生疼，半个身子撞在面前人的怀里。

常却脸一热，低下头就说道歉，“对不起……”

“没事。”眼前人不太在意，拍了拍肩，绕开她走过去。

身后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躲起来了。

“袜子，袜子，出来。”

草丛里面没有动静。

“袜子？”

“呜嗯……嗷呜……”

小草坡上的青草飘动，黑色的脑袋从草丛里探出头来，乌熘熘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

“袜子过来，来姐姐这。”常却蹲下身把手摊开，轻轻的叫唤。

“呜……呜。”小黑狗的尾巴摇的可起劲儿了，摇头摆尾的朝她一走一停，好久才温顺的拿脑袋蹭常却的手心。

“真乖。”

常却一只手托住小狗的脑袋，一只手轻轻的挠着它的下巴。

狗子的尾巴摇的飞快。

“他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常却的脸上带着笑。

“唔……嗷呜……”

“我觉得他是我见过长的最漂亮的人了，你觉得呢？”

小黑狗眯着眼睛享受着女孩的轻抚，喉咙里发出咕噜声，表达着温顺。

“袜子真乖。”常却站起来，拍拍手，“拜拜，我回去了。”

虽然刚走出来校园也还没好好的看一圈，不过……

现在看不看也无所谓了。

常却往回走，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你快去外婆家找你舅舅，快！”

一双手把她推出家门，焦急的喊道。

隔着一层蒙蒙的雾，她看见了女人眼中浓烈的情感。

不舍。

你是……

身体的本能让她一步一步不停的向前跑去，渐渐离开了红砖屋子。

越离越远。

“嗬……嗬……”脚步越发沉重，像是灌了铅，重的要命。

她的小脸噌白，小小的个子在镇里一众高大的建筑面前显得那样渺小。

天是那样的黑，刮着大风，白色树叶满天飞，吹的满天都是的，让她路都走不好。

“姑娘，过来坐坐吧。”一家店铺半拉着门，探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脑袋，她抹着鲜艳的口红，在这个灰色的世界是那么让她亲近。

分明两人互不相识，她却主动靠近那扇门。

“快进来，刮风了，坐会再走吧。”

“哦，好。”

先前的要做的事是一股脑的忘了，她捧着女人端来的可乐平和的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

头顶的电风扇哗啦哗啦的转着，一圈又一圈。

女人坐的挨着她很近，“小姑娘，你要去哪里？”

她抬头看这个好看的女人，微微歪着脑袋，心头染上一阵疑惑。

她，要去哪里？

去哪里来着……

好像不太记得了……

她无意识的咬着纸杯，两眼空荡，开口，“我……”

女人温柔的俯身摸她的头，“没事，不急。”

“待这儿……好好想一下。”

“呼……呼……”从梦中惊醒，常却猛的坐起来，窗外还是漆黑的一片。

房间静悄悄的一片，让人徒生恐惧。

呼吸声缠绕着钟表转动的声音令她越发不安。

她安静的靠坐在床头，低垂着眸子，眼窝是一条明显的泪痕。

没有理由的，落下泪来。

想不起来最初的那张脸。

是……妈妈。

妈妈……

常却轻声轻脚的下床，在自己小书桌桌肚里翻出一本书，摸呀摸，翻开一页。

一张两寸的照片夹在里面。

她举着照片，迎着月光，细细看照片里的面孔。

从前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女人的眼睛弯弯笑的眯成月牙，嘴唇腼腆的抿着，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是个做事干脆利落的人。

“啊……”

常却手一抖，回过头来，发现是周莎莎在说梦话。

爬上床，莫名心里静下来了。

她的鼻息渐渐平稳，睡梦安稳。

日子在家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中缓缓走过，时间也在脚步的丈量中流的飞快。

和季颜坐久了，常却也被她笑嘻嘻的性子感染了不少，也不再是安安静静一个人看云的小女孩了，三个女孩子的卧室里常常传来欢乐的笑声。

姑姑也是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果然女孩子们一起就是热热闹闹的。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周莎莎和赵婧妍走的时候常却还是哭的稀里哗啦。

因为中考在市区，学校提前放了假，她们的父母就提前来把东西都搬走了，临走前常却还和两人拉勾说绝对不会难过，可是看着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走了，常却还是忍不住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她们刚才已经互相抱过了，她就没有下楼去送，心里不舍偷偷在阳台探出头来目送两个人离开。

转身就看见自己书桌上的那块手表。

拿起手表就奔下楼。

速度很快。

姑姑在身后喊她都听的隐隐约约。

快一点，再快一点。

货车开的很快，红灯刚好转成绿灯。

“周姐姐！”

货车启动后开得很快。

停下脚步的她心跳的好快，感觉……要蹦出来了。

心口闷闷的，有点难受。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多熟络，慢慢的……就很要好了。

“这个书签……送你们！”

谁知道，这句话春节在家里她排练了好多遍。

她们两个人惊喜的接过，开心的要跳起来。

“我超喜欢这个漫画！”

“每一本漫画书我都买就是因为它在上面连载，我特特特特别喜欢这个男主！”

“真的……”

那一天阳光特别好，就是不太适合离别。

只是后来，她们再也没有像约定的那样相聚一堂。

常却小公主是属于自由哒[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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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