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沦陷 第2章 第二章

什么意思？

沉今熙的脸上清楚地展现了气愤到震惊再到怀疑最后回到气愤的过程，“姐，你……姑姑，你看看姐姐！”

沉云没有想到沉今瑶居然敢说出这句话，沉老爷子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平素惯会疼沉今瑶，可是，家里和睦是每一个老人家都希望看见的，如今这沉今瑶这话倒是很严重啊。

沉云巴不得越闹越大，拱火解释道，“瑶瑶，你这话不能胡说的，你是不是想说沈六爷现在吃的那个糕点，那个是佣人拿进来的，是我，我想着说拿点周庄的特色招待沈六爷，没有想到是你买的，这也不能冤枉熙熙啊，她也是为了你好的。”

这话说的好听，明面上是替沉今熙撇清关系，可暗地里却是在说沉今瑶不懂事，一点小事大张旗鼓的，丢了份，还伤了感情。

沈聿辞咽下手里的最后一块糕点，不做声，沉家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尤其是这姐妹间，不过他还是好奇，沉今瑶说的小偷，肯定不是这事情，太小了，说了都闲麻烦。

沉今瑶放缓声音，无奈地看向抱在一起的母女两人：“姑姑，我不是说这个，糕点而已，店里只要有时间都有的，我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情和熙熙过不去，您也说了是一家姐妹，没不要。”

“那你说什么小偷？”沉云不解。

沉今瑶目光移向躲在沉云背后低头的沉今熙，像是个知心好姐姐给沉今熙找理由道：“肯定是家里佣人偷奸耍滑，居然拿我的旗袍给熙熙穿，不然，熙熙这么为了我们沉家，乔家和沈家着想的人，怎么会做出穿着姐姐的未婚夫家里送的定亲旗袍来招摇撞市呢？”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沉今熙身上。

沉今瑶和沉今熙年纪相仿，可是身材方面还是有着差别，沉今瑶明显身材更加匀称丰满些，在某些部位更是突出。

而沉今熙放在平常也是个娇美的人，穿适合自己的衣服会更好看，可相较沉今瑶起来就显得逊色很多，尤其是穿着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颇有种东施效颦的喜感。

被沉今瑶这么一点，沉云和沉今熙就想到沈聿辞刚进来的时候说的那句：“这位小姐还挺成熟的。”

沈聿辞发现了！

沉今熙脸色苍白，紧张地看向一边大马金刀坐着的人，本来以为沈聿辞是在夸自己有韵味，未料想居然是在嫌弃自己。

沉云转身看着沉今熙一身的打扮，她之前就想说哪里有些奇怪，合着是这里，这些当初婚约的东西她还真的是不清楚。

这沉今熙也是烂泥扶不上墙，还没有个定论就动手了，沈聿辞要是告诉乔家，还有她这个养女什么事？忍着心头的怒火：“瑶瑶，这，肯定是这些佣人的原因，熙熙和你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是心是好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些人破坏了你们姐妹的感情啊。”

“还有沈六爷，这熙熙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计较。”

沉今瑶没有回答沉云的话，只是看向沈聿辞：“这件旗袍我到时候会给乔奶奶解释的。”

沈聿辞看这戏也要结束了，不在意地说：“嗯，其实没关系的，反正，不是谁穿上那衣服就是乔家媳妇，人靠衣装的前提是人得配啊。”

“我看雨也停了，不用送了，我改日登门，先走了。”

沈聿辞挥挥手，大踏步走出门。

身后跟着的两位保镖将桌椅归位后，其中一位问道：“沉小姐，你这个糕点是哪里买的？”

“就一隅江湖，你导航搜就可以看见了，”沉今瑶回答，又问道：“你也想吃？”

保镖将墨镜往上推了推，意有所指道：“哦，那就是那个狸猫换太子的附近啊，知道了，不，不是我想吃，我看我们家爷多吃了几口，可能合他心意，就问了下，多谢沉小姐。”

好厉害的保镖，话里话外都在演绎着什么叫一个合格的被雇佣者，很难猜不到是谁授意的。

沉今瑶笑了笑，目送三人离开，沉今熙看人离开后，一点都不演了，就直接转身离开，沉云还沉得住气询问道：“那我们等老爷子回来吃饭？”

沉今瑶点头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

周庄漫时间酒店内，沈聿辞洗完澡后就打算和家人视频今天的结果。

“小六，怎么样？沉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沈夫人坐在沙发上，周围其余沈家人，还有在自己家养伤的乔大。

这次本来说好来周庄谈退婚的是乔大，在离开的前一天，乔大和家里的小辈玩闹中，不慎从楼梯上摔下，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算是去不成了，而乔二跑到外地哄小女朋友，这个更别提了。

和沉老爷子约了时间，退婚本就不体面，乔家还是过错方，所以，俩家合计下，就让品学兼优的沈聿辞代替。

为什么会是沈聿辞而不是四九城其他与乔家交好的人？

是因为他们几个同辈的采用抽签方式，众多梅花签，唯独沈聿辞抽到了桃花签。

乔家自知理亏，给沈家割地赔款后开玩笑道：“或许小六的桃花在周庄呢？”

桃花？

沈聿辞的脑海中浮现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美人之怒，确实好看，不过他还不至于连兄弟的前未婚妻都下手。

“沉老爷子有事，我和他再约个具体时间，”沈聿辞想到今天发生的事，顿了顿，还是没有把事情说出来，他今天给足了沉家面子，不过仅仅只是沉家而已。

随后把话题引到别处：“最近奶奶寿宴是不是要到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及时回去……”

——

翌日，还是雾蒙蒙的天气，沉今瑶扶着沉老爷子走在小巷中：“爷爷，我们来这是？”

昨天发生的事情沉老爷子并没有多说，只是提了句今天陪他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周庄极富盛名的评弹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沉今瑶通过自己的姐妹团知道，这个评弹馆这几天都是唱的《狸猫换太子》《花为媒》此类的故事，今天倒是不同，只是平常的曲儿。

沉老爷子看着沉今瑶今日的天青色旗袍后道：“陪爷爷坐会船吧，咱们爷孙俩很少坐了？”

沉今瑶站在岸边，看着缓缓靠近的乌篷船，还有那船里面最引人注意的人。

沈聿辞入乡随俗也试验了一次中山装，在一众颜色中选了浅色系的，倒是和沉今瑶穿的颜色有些搭了。

乌篷船随着船桨的摆动前进，坐在船中，听着水流潺潺的声音，岸边是孩童嬉戏打闹的欢愉声，鼻尖嗅到君山银针的淡淡茶香，感受着这天地赋予的舒适畅意。

沉今瑶自发担起泡茶的事宜，一套行云流水熟练自如的步骤后，袅袅茶香就这样溢出来了。

沉今瑶将茶放在沉老爷子和沈聿辞面前，沉老爷子适时开口：“沈家小子，尝尝看？”

长者赐，不可辞。

沈聿辞双手端起茶杯放在口中试了一口：“很好喝。”

得了这个答案，沉老爷子这才笑了，也不绕弯，直接进入主题：“你是替乔家来退婚的？”

沈聿辞后背一紧，这沉老爷子即使这么久不在京城，余威还是在的：“嗯，乔大和乔二不是沉小姐良配，所以，乔家尊重沉小姐的意愿，退婚的过错方是乔家，我们可以配合沉小姐。”

沉今瑶默默给自己爷爷添了茶，沉老爷子继续说：“是你的意思还是乔家的意思？”

沈聿辞对上沉老爷子审视的目光：“当然是乔家的意思，我就是代为转达。”

过了会，船上依旧只能听见船桨拨动水流的声音，沈聿辞顿了顿，“沉小姐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当初定下这桩婚事也是冲乔爷爷这个人去的，所谓虎父无犬子，您是凭借和乔爷爷的交情才同意定下的，”

“可是，乔家这一脉现在只有乔大和乔二，虽然说流言有夸大的地方，可是多多少少还是属实的，沉小姐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这是我沈聿辞的想法。”

沈聿辞说完，船里面又是一阵安静。

许久后，沉老爷子抬手把沉今瑶落下的头发搭回耳后，“老头子知道了，你去和老乔说一声，婚约就算了，把信物换回来吧。”

沈聿辞点头道：“好。”

不消片刻，船尾出走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盈盈俯身后，坐在船尾安排好的椅子上开始默默唱起了《一朵茉莉花》。

不同于平常听到的童音，是带着江南腔调的吴侬软语，抚平心中的褶皱。

沉今瑶低着头，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一样，添茶，泡茶，到了岸边，沉老爷子挥挥手，示意不用二人跟着：“既然退婚了，那么以后我们家瑶瑶的婚事就和乔家没关系。”

“沈家小子，凭我的辈分，喊你一声小六可以吧？你也难得来一次周庄，可以多玩几天回家，你的东西你家老太婆已经叫那两个大块头搬到我家了，对，不是你昨天去的那家，是老头子家！！！”

然后快速转变语气，温和道：“瑶瑶，记得带小六回去，免得被人说因为我不想退婚作弄人家小辈，这婚我退的开心，老头子乐意！”

沈聿辞还想说什么，沉老爷子没给话头，径直说道：“还有，瑶瑶，之前的那套梅兰竹菊做好后直接给他，让他带回去给那个老太婆。”

“行了，婚退完老头子我要去玩了，晚上给我留饭啊。”

说完也不给二人反应的机会，立刻抓住沉家老宅候在一边的管家七叔就急急忙忙走了。

沉今瑶张着嘴巴还想说什么又噎回去，看了眼身边的沈聿辞道：“那你跟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