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谢府,在书房之中谢蕴见到紧蹙着眉头的谢清安,他见到谢蕴过来缓和了神色,脸上挂上慈爱:“弥弥怎么过来了,可是想爹爹了?”
即便是谢清安在她面前遮掩了愁绪,谢蕴却还是一眼看出来了,她温声道:“爹爹可是在心中难以抉择?”
较于谢蔹跟在褚绍身边,知晓褚绍所为是当真为了百姓,蜀军为仁义之师,他们往日对褚绍的多是偏见。
谢清安虽然收到了谢蔹的书信,却并不完全相信,仍旧偏向袁谢这边,认为褚绍有不臣之心,北伐也是另有所图。
虽然他听闻袁斐命令户部尚书向萧笈上奏没有粮草,不能够再为北伐的蜀军供应粮草,而同在朝中为官,又有几分袁谢士族信任的谢清安如何不知各地的粮仓之中还有粮草。
特别是褚绍曾经所辖的荆州,粮草充盈。
很快便明白袁氏的企图,也戳破了袁谢的阴谋,与袁谢站在了对立面,但是在谢清安的心中,褚绍也未必就是忠心不二的臣子。
谢清安不语袁谢为伍,代表他就是站在褚绍这边,故而即便他此时被萧笈封为户部尚书,却还是在心中纠结。
被谢蕴窥破了心中所想,谢清安的眉头微皱,却还是未曾说什么,他知道谢蕴嫁给了褚绍,有数次离开的机会都没有走,而是回到了褚绍的身边。
即便有她说的那些北伐,百姓的理由,但是他的女儿他如何能够一点也没有发觉,她的心中已然是喜欢褚绍的。
谢清安不欲说出这些去左右谢蕴的感情,更是认为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无需谢蕴一个小女子操心。
谢蕴却少见的不依不饶,饶是谢清安不想回答,她仍旧上前两步追问道:“今日朝中的事情女儿听说了,女儿想知道爹爹心中作何打算?”
看着执拗的谢蕴,谢清安叹了口气,面上带着苦笑:“爹爹左右为难,若是放任谢必安与袁斐断了蜀军的粮草,那无异于陷汉人于不义之地,但若是爹爹竭力筹措粮草给蜀军,又……”
“爹爹是担心褚绍北伐成功之后谋反?”
谢清安没有说话,被谢蕴猜中心思。
“爹爹何必忧愁这些,若是蜀军败了,莫说南梁便是汉人恐怕都要被屠戮殆尽,还何存谋反之说。”
谢蕴的一番话点醒谢清安,如今的南梁与汉人的平安,全靠褚绍的蜀军支撑,若是没有蜀军,恐怕安氏在开春便已经南下攻城略地,屠戮百姓,便是安氏愿屈居于中原东北一隅,北凉羌人不会坐以待毙。
没有了褚绍的南梁,便如同风雨飘摇之中的一搜破船,许是等不到谋反的那一天便不复存在。
“爹爹心中,是南梁这脆弱不堪的朝廷重要,还是所有汉人的性命重要?”
最后这一句话给了谢清安重重一击,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弥弥自幼聪慧,爹爹早已经说不过你。”
也不如你看的分明。
想明白了孰轻孰重,但谢清安绝不会背叛南梁,却也顶住袁谢的压力,尽力给蜀军筹措粮草。
谢蕴知晓谢清安自幼读的是圣贤书,忠君爱国的观念比之谢蔹更为根深蒂固,没有想这一次劝说便能让他背弃这么多年扎根在脑海里的理念。
只要爹爹愿意帮蜀军筹措粮草,让褚绍没有后顾之忧的北伐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况且……若是爹爹这样的支持,萧笈又是圣明的君主,说不定……说不定褚绍不会走到最后一步,他的夙愿也是北伐收复故土,而不是要当那万人之上的帝王。
心中所想诸多,虽皆是任重而道远,但终归是万事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她的父兄与褚绍,总归是愈发的近了些。
***
谢清安在朝堂之上得罪了谢必安与袁斐,又竭尽全力替蜀军筹措粮草,算是彻底与袁谢两族翻脸,连带着谢蕴这一处都遇上了许多的麻烦。
不是在街上马车被冲撞,便是在医馆遇到有人闹事。
往日谢清安与他们在同一阵营,即便谢蕴是褚绍的妻子,他们看在谢清安与谢蔹的面子上不会针对为难谢蕴,但如今谢清安与他们撕破脸,谢蔹又未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他们便开始对谢蕴出手。
谢必安与袁斐不敢当真伤了谢蕴,但却会给她制造麻烦。
吉祥因着上一次谢蕴去医馆坐诊遇到的大汉蛮不讲理闹事,污蔑谢蕴开的方子差点吃死人,待十五这日到了谢蕴再去医馆坐诊的日子,吉祥与方言站在统一战线,不想要谢蕴出门。
谢蕴知晓他们的担忧,却还是坚持要出去,褚绍北伐不知何时才会结束,若是她这边受了威胁不再出门,岂不是让他们得逞,以为将她吓住?
这是袁谢想要看到的,他们想要让她害怕,来威胁谢清安与褚绍,谢蕴偏不让他们如愿。
许是没想到谢蕴还敢照旧去医馆,守在外面盯梢的眼线,在看到谢蕴的马车,疾步匆匆去袁府禀报。
谢蕴做好了今日还会遇到闹事的准备,却不料来的是一位绝色佳人,身着月色流光锦戴着帷帽的女子莲步款款走入医馆之中。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道身影夺取,即便看不清楚面容,也能够感受到帷帽之下角色的容貌。
与谢蕴想必,女子身上的气度几乎才是真正世家大族贵女的风范,回过神后,又猜测这女子来这医馆的目的是什么?
世家大族养着许多大夫,这样家族的贵女怎会到这寻常的医馆中来看病。
谢蕴很快回过神,猜到了来的女子是谁,在她坐到她的面前,掀开帷帽的那一瞬间,谢蕴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喧闹的大堂不适宜说话,她将女子引入后院,二人相对而立站在银杏树下,女子轻声呵退了跟着的丫鬟,她取下帷帽,细细的打量谢蕴。
谢蕴亦是看着这个面容绝美,雍容华贵的女子,道:“谢姑娘特来见我所为何事?”
谢元朝似是愣了愣讶异谢蕴如何猜到她的身份的,不过很快回神,她对着谢蕴莞尔一笑:“我只是好奇专门来见见你。”
这般温温柔柔,让人看不出她是谢必安的女儿,更是让人找不到理由拒之门外,于是谢蕴按捺住性子,同她周旋。
“谢姑娘好奇什么,是好奇敢于与您父亲作对的人是什么样,还是好奇差点嫁给圣上的女子是什么样?”
谢元朝似是没有想到谢蕴这般直白,愣了愣生,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谢蕴没有等她继续,她对着谢元朝还未反应过来的清澈眸子道:“谢姑娘,若是因为陛下来见我,不必担忧,我与陛下当初的婚约不过是局势所迫,并无私情。”
只一眼,谢蕴就猜出了谢元朝是萧笈画中的女子,即便萧笈那一幅画并无五官,但是奈何萧笈的画技太过传神,若是在没有见到谢元朝那一刻,谢蕴还不能猜到那幅画到底是谁,但是在见到谢元朝的那一刻,谢蕴几乎便能确定。
谢蕴的语气算不得友善,即便是知道谢元朝无辜没有恶意,但是她到底是谢必安的女儿,即便是她未参与她父亲的那些计划之中,但是亦是算得上与她敌对。
只,谢蕴想要说清楚,这份敌对不必牵扯萧笈到其中。
谢元朝脸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她有些难堪的垂下头,道:“将军夫人果然通透,我知萧笈他不见我不是因为你,只是……”
只是她太过伤心慌乱,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便归结于萧笈变了心,所以想要来看看什么样的女子令萧笈变了心。
看出她的意图,谢蕴缓了缓神色,她知她刚刚的语气重了,谢元朝是真的单纯,不知朝堂的阴谋诡计,恐怕谢必安想要将她送给萧笈,打的还是弥补她与萧笈错过额度名号。
明知不该戳破谢元朝的梦境,但出于私心,谢蕴仍旧是开口提醒眼前这位美丽单纯的女子:“谢姑娘,你可知陛下明明喜欢你 ,却为何拒绝您父亲将你接入宫中的请求,即便是个妃子都不愿意?”
谢元朝听闻谢蕴说萧笈仍旧喜欢她之时眼睛亮了亮,却又在听闻道谢蕴接下来的话的时候,眸中浮现出疑惑:“为何?”
南梁女子合离再嫁之事并非少见,世家大族也多有女儿失了夫君再嫁做他人为妇的事情,谢元朝自萧笈回到健康,在得知她被侯栾关在地牢,亲自去接她之时,本就死寂的念头再度复活。
她与萧笈本就是青梅竹马,少时便两情相悦,若不是她当初被当时的天子萧桓赐旨许给王氏,而萧笈不愿抗旨娶她,他们早已经是一对夫妻。
如今萧笈回到健康,成为了万人之上的帝王,没有人再能够拆散他们了,萧笈却不愿意再娶她。
谢元朝能够想到的便是萧笈嫌弃她曾经嫁作他人妇,又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愿。
她未曾想过还有其他的原因。
谢蕴看着她:“你可知你爹爹为何想要你再嫁给陛下?是因为陛下支持我的夫君北伐,而若是蜀军存在一日,你爹爹与其身后的士族便被打压一日,你爹爹不惜牺牲整个汉人的命运,也要组织蜀军北伐。而陛下未曾同你的爹爹站在同一个阵营,前不久陛下罢免了同你爹爹一个阵营的户部尚书,让不会阻挠给蜀军筹措粮草人去任户部尚书,是不是自这个时候起,本来只是提及过让你与陛下重修旧好的爹爹让你频繁入宫去见陛下?”
谢元朝仲愣,她记得清楚,事实就是如同谢蕴说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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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第 1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