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第8章 第 8 章

一星期的时间过的很块。

或许是因为才开学，大家学习的心思都不高，心还未收敛，这一周老师讲的都是很简单的知识点，明郗适应地很快，也逐渐熟悉了这里。

连着两天不用再去学校，明郗把闹钟都关掉，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

吃完饭，陈秀珍照例去打麻将，明郗一个人留在家中，许迎萦周五的时候问她放假在家干嘛，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她以在家写题复习为由委婉拒绝了。

手机上天气APP显示，这几天覃梧的气温已经在逐渐下降，冗长的酷暑或许终将过去。

但午后的太阳依旧很大，风扇嘎吱嘎吱转个不停。

明郗回到房间做了两套试卷，又把房间稍微整理了会，忽然就想去书店一趟。

在京市时她也不怎么出门，唯一会答应的是和林思甜一起去图书馆。

四点的天，外面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大了，明郗拿上手机出了院子往左拐。

到覃梧已经有一段时间，相比初到时的茫然，她现在已经能分清路线了。

明郗走着走着，来到一家超市前，看着熟悉的红色招牌，才想起这好像就是宋斯望家里开的那个超市，她站在门外，又听见麻将哗啦啦清洗的声音，掀开厚重的门帘，明郗走进去，收银台前却没有人，只有伴着麻将地说话声。

她走到冰柜前，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饮料，最终拿了瓶橙汁，想着待会要去书店，不方便拿太多东西，索性就只买了瓶饮品，正要结账却又不知道老板在那。

明郗张望了两圈，恰好撞见刚从二楼下来的宋斯望，他穿着拖鞋，上身是件灰色的T恤，头发有些炸，慢悠悠地走过来，好像才刚睡醒。

看见明郗站在收银台前，宋斯望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震惊：“你怎么在这？”

“来买东西。”明郗看着手中的橙汁，无奈道：“但是没看见老板。”

“我妈在里面打牌呢。”宋斯望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指了指一旁尤为喧哗的房间，随后走到收银台前，正要给她清算，但是看见她就拿了瓶饮料，干脆道：“算了，我请你喝吧。”

明郗没答应：“不行，你平时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还没请你吃东西呢。”

宋斯望又说：“没事，之前二班的同学来，我也经常请他们喝。”

明郗知道宋斯望大方，她和宋斯望认识才一周多就已经感受了，但是诚如她所说，宋斯望帮了她这么多，她还没找个机会请他，怎么好意思拿人家的东西不付钱，她掏出手机对着玻璃柜台上贴着的二维码扫了扫，输了个大概的数字，随后晃了晃屏幕，看向宋斯望，微笑道：“好了，我付过去了。”

宋斯望看着她一番操作，屏幕上显示着八元。

......

早知道就直说了，这瓶橙汁才4快啊，宋斯望抿了抿唇，随后走到冰柜前又拿了瓶橙汁递给她，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道：“给你。”

明郗看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那瓶橙汁，眨了眨眼：“? ？”

宋斯望咧嘴笑了笑，“忘了告诉你，这橙汁买一送一。”

......

说罢，宋斯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要去网吧一趟，你去吗？”

明郗对网吧没什么兴趣，她还得去书店呢：“算了，我就不去了。”

“去玩玩嘛，不远的，就在这附近，陈渡和贺子昂都在。”宋斯望看着她又问：“你一个人在家吧？”

明郗点头，还没说话，宋斯望就继续招呼着：“那不就成了，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

明郗只好解释：“我等会打算去书店，就不和你一起了。”

书店，宋斯望想了想，好像刚好要经过网吧。

“那可真是凑巧了，这两个地方是一个方向。”宋斯望继续说：“你刚来都不知道书店在哪，我去网吧找个东西就出来，待会我带你去书店。”

明郗本来还在犹豫，但经宋斯望这么一说，便跟着他一起走了。

网吧离小超市确实不远，三四分钟就到了，今天是周末，相比平日人更多，里面没开灯，光线很有些暗沉，还能闻到刺鼻的烟味。

明郗不想上去就在外面等，宋斯望一人上了二楼，彼时贺子昂和陈渡正在进行最后的PK，看见宋斯望眼神也没给一个。

二楼空间不算大，中间放了四台电脑，最里侧是一张黑色的小沙发，前面摆了一张桌子。

宋斯望一来便直接去角落放着沙发的那块地找，但翻来覆去也没找到，贺子昂撩了一眼，啧一声：“你翻家呢？”

“我手机落这了，你俩看见没。”宋斯望移开沙发往低下看。

昨天玩的太晚，其间一直没碰，等回到家醒来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他回想起来觉得应该就是落在网吧了。

两人都没回话，默认没看见。

宋斯望找起来的动静不小，主要是明郗还在下面等他，他不想让人等久，但贺子昂对于他拆家的行为很不满：“你把我这弄得那么乱，等会记得收拾好。”

宋斯望没理他：“先找到手机再说，明天再给你收拾，明郗还在楼下等我呢。”

贺子昂一愣：“这名字有点耳熟，等会。”他转头看向陈渡，狐疑道：“你表妹怎么跟他待一块？”

陈渡抬眼，手上动作一顿，屏幕上挂着“Game over”的画面。

他怎么知道。

宋斯望还在找手机，陈渡翘着腿恣意地坐在电脑前，他退出游戏界面随后起身迈着步子走向窗外，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网吧楼下，他垂眸便看见楼下等待的明郗，她穿了条绿色的长裙，脚上一双小白鞋，头发扎成一条麻花辫侧落在胸前，比平日里穿着校服的样子要更加明媚。

桌上放着一包香烟和银色的打火机，陈渡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衔在指尖，另一只手捏着打火机，百无聊赖地转了两圈。

紧接着。

“咔—”，明黄的火焰顺势而出，灰色的烟雾缓缓吐出，五官平白添上一层阴影。

陈渡嘴里咬着烟，眼皮向下耷拉，绿色影子在袅袅烟雾中明明灭灭。

他抬指弹了弹烟灰，明郗还站在楼下等，直到一根烟毕，宋斯望就差把屋子翻过来了，但始终没能找到手机。

“奇了怪了，会在哪里呢？”宋斯望呢喃道。

陈渡没理他，自顾自地出了房间，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从楼梯走下来，一楼游戏外放的声音很大，冷气也开的很足，一道透明的玻璃门隔着内外两片天地，前台大剌剌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见他下来，两人打了个招呼。

陈渡伸手推开玻璃门，外面斜阳高照，温度炙热，他带着一身的寒气走在阳光下，明郗双手抱胸，怀里捧着两瓶橙汁，无聊地踢路上的小石子。

身后落下一片阴影，明郗以为是宋斯望出来了，回过头，没成想是陈渡。

她往里探了探，问：“宋斯望呢？”

“在找手机。”陈渡走过去，反问：“你等他？”

明郗点头，下巴仰起，茶色的瞳孔明亮澄澈，眼睫轻轻颤了颤：“他说带我去书店。”

陈渡穿了件深青色的T恤，下身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少年身高腿长，闲闲散散站着。

宋斯望这会还在拆家，丢丢落落的毛病一直都有，钥匙都丢了好几次了，就是不改。

陈渡站在她身侧，低头一看，就瞥见那两瓶橙汁，“一瓶不够还买两瓶？”

这么爱喝。

明郗垂眸，解释道：“宋斯望说什么买一送一。”

陈渡“嗬”了一声，一听就是假的，也就她信。

他伸手从她怀里随意顺走一瓶，语气有种我为你好的姿态：“抱着也挺累的，这瓶我替你喝了。”

明郗：“......”

陈渡见她不说话，随即拧开瓶盖，仰着脑袋，一连喝了好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甜腻的液体在口腔迅速弥漫，橙子味从舌尖泛滥。

明郗捏着瓶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微风裹着热浪从身侧吹过来，逆着太阳，他发顶蓬松的碎发在跳跃。

陈渡两指捏着瓶盖，掀起眼皮觑她一眼：“不是要去书店吗，走不走？”

明郗啊了一声，看向二楼：“不等宋斯望了？”

“你要一直站着等着？”陈渡哂笑一身：“不热？”

“是有点。”

“那走吧。”陈渡眉梢微挑，说着就往前走，明郗还没缓过神来，怎么三言两语又变成她和陈渡去书店了，但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跟着陈渡在走了。

陈渡走在前头，少年身形落拓，宽肩窄腰，走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路上人多，偶尔有人从身旁擦过，他微微侧着身子避开碰撞，明郗跟在他身后，两人隔了段距离一前一后走着。

穿过巷子，外面是条主街道，商铺和行人变得更多，周围水果店零食店杂货店应有尽有，只是店面有些老旧，墙面都变得灰白。

沿着这条笔直的路走了好一会，又拐进另一条街道，明郗刚想问还有多久到，就见陈渡停在一个商铺前，上面写着某某书店。

陈渡侧眸，努着下巴望向书店：“进去吧。”

“你不进去？”

“我看样子像是会看书的人吗。”陈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