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第4章 第 4 章

隔天便是一中开学的日子，陈秀珍昨晚吃饭的时候特意交代了陈渡，今天两人一起去学校报道。

到了开学这天，明郗定着闹钟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校服，只能穿自己的衣服去学校，换上衣服，洗漱完。

等她从二楼下来时，陈秀珍早已做好了早餐放在餐桌上。

陈渡也在，他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粥，一边刷手机，垂着脑袋，头发看起来有些炸，双眼皮压出一道深深的褶皱，好像没睡醒一般。

陈秀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勺子，见着明郗轻声细语地问：“醒啦，快过来吃早餐。”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一个肉包递给明郗，说：“慢点吃，还有鸡蛋和粥呢。”

“好。”明郗笑着回应，咬了口手里的包子，回过神看着桌上的早餐，陷入了沉思，从前在京市时，母亲也是这般替她准备好早餐，随后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母亲会温柔地询问她学习情况，父亲吃完早餐会顺便送她去学校，路上父女俩随意聊着天。

那些幸福的时光好像还在昨天，只是忽然间就破碎了，一转眼，她来了覃梧。

她低着头，拿起手中的包子，小口小口吃着，反观对面的人，早已吃饱喝足就等她出发了，明郗看看自己，又看看他，瞬间加快了点速度。

吃过早餐，明郗背着书包往外走，她抬眸看了眼陈渡，他今天没穿校服，依旧是一身休闲装扮，T恤配休闲裤，身高腿长的。

等她走到院门口才发现，陈渡居然换了辆车，一辆白色的小电驴，但该说不说，小电驴从外观来看就比那辆黑色的机车要安全。

陈渡迈着腿坐上去，随后从篮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头盔递给她：“戴上。”

明郗伸手接过地将它戴上，坐在陈渡的身后。

学校离家不远，从巷子出去往右拐，随后一直往前走。

十分钟后便到了学校，现在正是学生进校门的时候，周围熙熙攘攘，一部分人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一中的校服是简单的蓝色翻领白色短袖，配同色系的运动裤。

一眼望去，除了穿校服的，还有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以及穿短裙戴着耳钉的女生。

陈渡将小电驴停在学校指定的区域，随即给明郗指了个方向：“看见没，前面就是知行楼，你进去后上三楼去找缪主任，他会给你安排的。”

明郗嗯了一声，得到回应，陈渡提着书包转过身往另一方向走。

明郗环顾着四周，一中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份，外墙被氧化长着黑斑，远处是操场。

明郗找到陈渡跟她说的知行楼，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门牌，确认没走错后，敲响了身侧的门。

缪主任早在这恭候多时，她见过明郗资料上的证件照，对她有印象，这会见到真人，不由得多了看两眼，小姑娘成绩不错，瞧着也很乖巧。

见状，缪主任端起杯子，润了口嗓子，温声道：“你的资料我都看了，这样，今后你就在二班上课。”

说着他起身带着明郗往内走，两人停在了一张办公桌前，缪主任冲明郗说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二班的班主任。”

明郗看了眼旁边的女老师，黑长直的发型，头发半扎半放垂在肩后，穿紫色过膝长裙，面容秀丽，此刻正端着笑意。

明郗微微一笑，冲她问好：“老师好。”

张钰点了点头，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递给明郗：“你先把这份资料填一下，稍后我带你去教室。”

“好。”明郗接过表格，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是一张简单的个人信息表，她拿起笔认真填写，只是在家庭信息那一栏，空了出来。

陈渡提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教室，班里有人冲他打招呼，他不咸不淡嗯了两句，径直朝宋斯望边上走去。

书包扔下，陈渡大剌剌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宋斯望头也没抬一个，握着笔歘歘歘地抄着作业。

陈渡昨晚没睡好，此刻眼皮耷拉着，露出深深的一条褶皱，眉眼上都是困倦，晨曦透过窗外的香樟树穿过玻璃印在他脸上，清隽的五官添上一层浅浅的金光，头顶的黑色碎发也演变成了浅金色。

坐了没几秒，人便趴在了桌子上。

宋斯望刚抄完一张试卷，此刻翻了个页，顺嘴问了一句：“咦，怎么就你一个人，表妹呢？”

陈渡没回话继续睡着，宋斯望想拿笔去戳他，又不敢，只又喊了句：“陈渡，问你呢？”

......

无人理会。

宋斯望焉了声，此刻也顾及不上什么表妹了，先把数学作业补上再说，万一被老魔头发现了，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他现在是真恨不得自己成为一只八爪鱼，有八个手握着笔，这样说不定几分钟就能搞定。

办公室内。

张钰微笑地看着她：“你刚从京市转来，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些不适应，要有什么问题只管跟老师说。”

“嗯，谢谢老师。”

说完，张钰拿起一个笔记本，起身：“那我先带你去二班看看。”

明郗：“好。”

覃梧一中算是这儿最好的中学，占地也大，只是成立时间有点久，建筑有些老旧，例如，墙上的瓷砖都开缝了，墙皮也大有脱离的架势。

教师的办公楼和教室不在一栋，但中间有条长长的走廊连接着，此刻上课的铃声刚响，但好像并没什么作用。

开学第一日，学生们还没收心，教室内扎堆聊天的，忙着赶作业的，乱成一团。

从走廊路过，几乎每个班都在上演人猿啼叫，打闹声从教室传出来，闹哄哄的，完全没有高三的紧张样，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这究竟是在上课还是下了课。

明郗路过教室，甚至能听到有人正在唱歌，嚎着嗓子唱我要飞得更高。

飞得......

更高两个字还没唱完，脚踩黑色高跟鞋的班主任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外，她用力拍了下教室们，怒喝道：“都给我安静，上课了不知道。”说完她又指了指刚才正在唱歌的男声：“还有你，要飞到哪去啊，飞去太平洋够不够？”

她双手叉腰，掐着嗓子骂道，张钰带着明郗刚好从这个班路过。

张钰走在前面，自然也听见了这声音，她抽了抽嘴角，说：“暑假过了，这开学第一天，一个个的都还没收敛性子呢，过几天就好了。”

明郗抿了抿嘴唇，不好说什么，这种欢快的氛围在她原来的学校基本是不存在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也用不着老师每天在一旁耳提命面。

一中的教室按班级顺序划分，二中位于走廊的最左边。

张钰领着人走到教室外面，二中那群学生，即使是见到老师到了教室，也没噤声，只是分贝在一霎弱了几分，但还是叽叽喳喳的。

“安静，别吵了。”张钰几乎是皱着眉头走进教室，站在讲台，用力拍了下台面，底下顿时噤了声。

须臾，张钰偏过头，往教室门外看去，明郗正在那。

她朝人招了招手，示意人进来。这下二班的学生顿时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看向这个转学生，眼里都是新奇。

明郗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针织T恤，下半身是条黑色的百褶长裙，腰间系了条细长的腰带，马尾高高扎起，皮肤白的晃眼，乖巧地站在张钰旁边。

张钰站在讲台上给班里的学生介绍道：“这位同学是新转来我们学校的转学生，缪老师安排人分在我们我们班，从今天开始就正式加入到我们二班，和大家一同上课，希望在坐的各位也都能帮助新同学尽快地融入进我们集体，大家欢迎一下。”

话音一落，低下的男生一个两个都沸腾了，但碍于张钰在，都憋着不敢说话。

宋斯望拍了拍陈渡的手臂：“看见没，小表妹好受欢迎。”

陈渡嘁了一声，因为阳光，他眯了眯眼，看向台上那道身影，面上没什么表情。

张钰：“那接下来就让新同学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明郗站在台上向下望去，一眼便看见了懒懒散散靠着椅背的陈渡，以及…咧着嘴笑的一脸荡漾正兴奋地冲他摇手的宋斯望。

半响，明郗顶着台下一众好奇的眼神开了口：“大家好，我叫明郗，初来乍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嗓音轻甜，气质出挑，含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淡漠却又不失礼貌。

话落，台下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其中就属宋斯望拍得最起劲。

学生们交头接耳，几位坐在台下的男同学，眼睛都看直了。

也有不少学生投来打探的目光，毕竟这从京市转来她们这小地方上学的，还是头一个，且不说还是个小美女。

对于明郗的到来，缪主任早同她通过气，一定要当宝贝一样对待。

张钰回过神，往台下扫了一圈，随后给她指了个方向，说道：“明郗，你就先坐那吧。”

明郗顺着她指地方位望去，是个靠窗的位置，在第六排，同桌是个留着短发齐刘海的女孩子。

不过很凑巧的是，这个位置刚好在陈渡的前面。

怕明郗不喜欢，张钰又安慰道：“今天刚开学，大家的位置都是自己选的，眼下也没有多余的空位，你先将就坐着，不过你放心，每个月月考过后都会根据成绩重新排过座位，到时候你可以自己选。”

“好的，谢谢老师。”

明郗背着书包走到一组六排，周楠瞧见她下来，忙起身给她腾出空间，方便她进去。

宋斯望坐在陈渡旁边，见到明郗，别提有多激动了，伸出小胖手轻轻拍了拍明郗肩膀。

明郗转过头，就看见宋斯望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牙，激动道：“嗨喽，表妹，又见面了。”

陈渡靠在窗边，眼梢向下耸拉着，闻言，给了他一记眼神：“你瞎喊什么呢。”

“大家都是兄弟，你的表妹自然就是我的表妹。“宋斯望默默的给自己拉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