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且子都 第10章 “废王”

荀子都待在家闭门不出好几天了，每日就是画画，还有，翻账本。

账本这种东西，他以前哪里看得懂，碰都不会碰，最近却一直在家刻苦，还有精通算账的小厮给他讲解，吴掌柜忙，他底子差问题多，不明白的就由小福他们去问管事，看账本的本事倒是突飞猛进。

他看的都是荀家铺子的账本，萧潜给他一叠契书，但是没给他账本，上次拿给吴老板时，账本之类的一应俱全，吴掌柜说，虞老板的铺子经营有方，铺子无论大小，账务都清楚明了，笔笔在册，丝毫不差。爹爹还回去以后，萧潜再给他，就只拿了商契，萧潜说，铺子里一切正常，让他只管放心。

都是萧潜手里的铺子，荀子都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不过，有个特殊的。

“公子！”

“小莱回来了！”

“快叫进来。”荀子都闻声抬头。

一个伶俐的小厮跑进来后，荀子都叫人给他端了水，看他喝过以后，问他：“怎么样？拿到了吗？”

小莱很有精神，从身上拿出两本册子，递给他：“公子请看。”

荀子都接过，翻开看，语调轻柔：“怎么样，他们怎么说的？好说话吗？”

小莱忙道：“公子放心，公子的名头管用着呢。我去长意坊，本来没人理我，但是我一说是奉我们荀公子的命来找管事，立刻就有人来了。”

荀子都还是有点担心：“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小莱：“长意坊的齐掌柜亲自请我去的后堂，查验了我的腰牌，确信我是公子的人以后，就特别客气。我说公子想要看账本，还怕他不答应，没想到，齐掌柜二话不说，就派人把我和账本一起送回来了，看我进了府门，人才走。齐掌柜还说，长意坊现在一应都是旧制，公子若有什么，只管说，都听公子的，账务要是有不明的，叫我随时过去。真比我爹还好说话。”

小莱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晃了晃，“公子你看，走的时候，还塞给我一包糖。”

小莱很大方，要把糖袋子给荀子都，荀子都不要，就拿出一颗来给他，剩下的再拿去和其他人分享。

萧潜给的商契，其他都是萧潜手下在打理，自然不会有纰漏，只这家是才从隋老板那里拿来的，隋老板才出事，他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萧潜说了放心，荀子都还是有点担心。

拿到商契那天，他本想和爹娘说的，可是突发了隋家的事，荀子都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总是心安理得的被爹娘保护，什么都做不了，就默默收起了商契，决定自己来处理。

他不光担心隋老板背后遗留的问题，也担心长意坊落在他手里，他能不能管的住，会不会有名无实。

小莱的话，让他放心下来，有点脸红，觉得萧潜真是安排的十分周全。

荀子都和大家一起吃了糖，眼睛弯弯的说：“好甜。”

小福吃了糖，嘴比谁都甜：“我们公子，就是好看，江城没人比得上。”

小莱：“那当然了。”

荀子都无语：“也没有吧。”

小福：“我们公子，还会画画呢。”

小莱也说：“就是，公子现在的画销量可好了。我路过溪山居的时候，看见我上次才送去的那副红叶图，又给卖掉了，这才几天？”

“又卖掉了？”

荀子都不信，毕竟以前一年到头都无人问津，只能挂在店里落灰。

“真的，公子，掌柜见我还问我公子近来有没有新画，要尽快补上，那张红叶图，公子你猜卖了多少金？”

荀子都：“多少？”

小福：“金？”

小莱：“对，金，三百金！”

“这么多！”小福呆住了。

“对！公子画的，你还不信？”

小福忙又点头。

可荀子都自己也难以置信。

小莱吃完糖，去整理荀子都这几天的画：“公子，这些画要送去吗？”

荀子都想了想，决定先不拿去了，抱歉的对小莱摇了摇头。

晚上，荀子都和爹娘一起吃饭。大概隋老板的事已经尘埃落定，爹爹也忍不住感叹了几句，隋老板家大业大，在江城势力庞大，现在获罪，对江城几乎没产生任何影响，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荀子都不明白：“爹爹，这是为什么啊？”

爹爹说：“恐怕是隋老板背后的人，势力非常大，全盘控制住了江城的局面。”

荀子都：“竟然这么厉害，可以只手摭天吗？”

爹爹说：“子都，天大地大，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荀子都觉得，长意坊被萧潜拿到了，一定有不少铺子落在萧潜手里了。他有点担心萧潜，小心问：“那些是什么人啊？”

“皇亲国戚吧，有可能，是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荀子都试探：“我听说有个王爷叫，煦王。”

爹爹有点诧异：“你在哪听说的？”

荀子都：“……林墨说的。”

爹爹不再追问：“不是他，这是一个废王”

“废王？”

“差不多吧，空有王爷之名而已。去年我去京城，别说朝廷命官，连富家百姓言谈之间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荀子都心里有点难受。

爹爹关心他，伸手揉他的头发：“我听吴掌柜说了，我家子都这几日勤奋的很，看了不少账本。”

荀子都打起精神，乖巧的笑：“爹爹，我也想学着帮爹爹的忙。”

荀老爷老怀安慰：“子都长大了，这次的事，还要多亏你提前发现盐铁的问题，早早出手了，我打听了，隋家这次的盐铁生意，就查出很大的问题，与他家平日往来频繁的那几家，手里但凡沾点盐铁的，这次都遭了连累。”

荀子都讨巧：“爹爹教导有方嘛。”

荀老爷正色：“子都，我们家不比别人树大根深的，要自立自强，做人做事务必要自身行的正，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问心无愧。”

荀子都忙点头。

荀夫人笑起来：“子都现在这么懂事，老爷就别再在这么严肃了。”

荀老爷也点头：“子都长大了，知道关心家里的生意了，盐铁大事都知道了，是林举人讲给你听的吗？”

荀子都噎住了，胡乱说：“不是，我是在飞花酒家听到的。”

荀老爷却不意外：“飞花酒家的罗掌柜，是个有本事的人。”

荀子都想起来那位大腹便便的员外，萧潜一直住在飞花酒家，该是很信任罗掌柜的，爹爹夸奖罗掌柜，罗掌柜可是萧潜的人，那萧潜就是更厉害吧。

他接口问：“爹爹，罗掌柜是什么样的人啊？他不是江城人吗？”

荀老爷回忆了一下：“是江城人，不过罗掌柜是个很传奇的人，他幼年时家里遭难，全家就剩了他一人，一穷二白的流落在外好多年，等再回江城来，就开始经营飞花酒家，后来，又经营了不少铺子。”

荀子都猜测，罗掌柜就是离开江城的时候，遇见了萧潜。

罗掌柜年龄与爹爹差不多大了，在江城，连荀子都都知道他的厉害，他对萧潜言听计从，可不会是因为萧潜“废王”的身份，萧潜，一定是很厉害的。

“废王”两个字让荀子都又一阵心疼。杀人诛心，明明萧潜那么厉害，在京城一直只能做废王，一定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而且萧潜那么冷淡高傲，还霸道，还不讲理，抢人东西不还，还脾气大，爱生气，还凶，还爱欺负人……

他抬起头，问：“爹爹，那你知道虞老板吗？”

荀老爷摇头，表情严肃：“子都，这个人在京城都很神秘，他还来找过你吗？我跟其他老板暗中打听过，这个人在江城的事，除了我们家，没人知道了。他和隋老板往来，隋老板的事，跟他有多少关系，都不好说。我们家没必要跟他走的太近。”

荀子都挑重点：“就是说爹爹也不知道他了。”

荀夫人突然说：“说起虞姓，我倒是知道一个，以前江州有个从商的虞家的，不过远不如如今这位强劲。”

荀子都忙问：“会不会是本家？”

“不会的，那一家人都不在了。”荀母说。

“不在？”

荀夫人却不想说了，荀子都又看向荀老爷。

荀老爷也想到了，荀子都一再追问，只好说：“全家都遭了难，一大家子一个人都没了，慢慢的，江城也没人再提了。”

荀子都愣愣的：“一个人都没了？”

“对，所以，这个虞，和那个虞不会是一家的。”

荀子都还在问：“所以是遭了什么难啊？”

“有说是在江里溺水，有说遭遇山火，都是这么传的。”

“啊！”

荀子都怕怕的，脸色显而易见的苍白。

荀夫人嗔怪荀老爷跟儿子说这些，叫侍从来收拾碗筷，催子都快回去休息，见他害怕，叮嘱小福跟好他。

荀子都只好怏怏的离开。

荀老爷又说了一句：“别多想了，早点休息，飞花酒家要出一道新菜，邀请我去捧场，子都好几日不出门了，明日我们家一起去，顺道谢过罗掌柜上次送来的点心。”

说到飞花酒家的点心，荀子都有点脸红，心想那才不是罗掌柜送来的。

这章攻丢了。

荀老爷：子都，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

萧潜：废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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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