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正气着,被裴决一提,忽然眼光一闪,躲开了他的目光:“没什么,贪玩儿。”
他这样的表情更让裴决心里的怀疑加重了,苏岑决不是这么马虎的人,更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苏之惠。
他推算着时间:“我高中外放,离开京都时,那天你是不是来找过我。”
苏岑那天是偷偷去的,没露面,就只是看着他的马远去后便折返了,他压根没想过裴决竟然知道,但立刻掩饰道:“没有,你那个时候用那种态度对我,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找你。”
但裴决是什么人,只那一瞬间的犹豫就让他猜到了事情的真像。
“所以四姑娘的事……与我也有关,我也有责任。”
自从马前送花被拒之后,苏岑在府里发了一通脾气,虽然宫里赏了许多东西过来安抚,表面上是好了,可他却在家里关了好多天,谁也不理。
苏之惠知道后,特地过来找他,说自己常用的琵琶音有些不准了,让他陪她去看琵琶,苏岑向来和苏之惠好,强自提起精神便出了门,到了乐楼,苏之惠便告诉他,今日是裴决离京都之日,如果他实在想见,还可以去送送他。
苏岑惊讶地看着苏之惠温柔的笑脸,最后忍不住还是去了,他留下了所有的侍卫,只带了苏浩,可回来的时候,乐楼里已经一片狼藉,而苏之惠不知所踪。
“我当时……”苏岑眼眶通红,声音都颤抖起来:“我当时不该去的,我怎么能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呢,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想弥补,可是怎么样才算弥补,又有什么能抵得上他最喜欢的四姐姐呢?
哪怕他杀了所有参与者知情者,也补偿不了四姐姐所受到的伤害。
从那以后,那个沉静温柔的苏之惠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听过她弹曲,甚至她最喜欢的那把琵琶,也在她去朱雀军时被她亲手毁了。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畜生的错。”裴决伸手擦去他的眼泪,手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四姑娘会亲手复仇,会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已经在往好的方向走了,不是吗?”
想到刚才苏之惠的样子,苏岑心里稍稍好受一点,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往好的方向是一定的,但那个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四姐夫我是不认的。”
裴决实在是累极了,他身上虽没有致命伤,但也是大小伤很多,此时战事已歇,他绷了这么久的神经才敢松下来,此时手和腿都还在控制住不住地微抖着,他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他:“别想那个男人了,现在我可能更需要你一点。”
苏岑这才把思绪收回来,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疼道:“累坏了吧,先睡吧,以后见到面了再找他算帐。”
二十多天没见,见面了又赌着气,加之战事一直不停,神经紧绷着,两人一直没能碰着,这会儿所有的事情了结了,身体也放松下来,再躺在一起,哪怕身体疲倦不堪,可仍然止不住地想贴一会儿。
没人先主动,才躺下,两人便贴到了一起,从一开始的轻吻,缠缠绵绵的,就舍不得再分开。
苏岑受着伤,裴决怕动到他的伤口,撑着胳膊凑过去亲他,苏岑则是一刻也不愿意分开,亲了一会儿,裴决放开他,两人才换了口气,苏岑又哼哼着,揪着脑袋一下一下啄吻在他鼻梁上,裴决微微抬头,两人便又亲到了一处。
直到裴决感觉到腰侧挨上了什么,他放开人,朝下瞥了一眼,眼中有些无奈的笑意:“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苏岑也不害臊,一边拿额头蹭着他,一边嘟囔道:“半个多月了,这不是正常的嘛,你难道不想吗?”
他受着伤,刚换过药,只穿着里衣,下面也只有一条亵裤,有什么反应都能最直接地反应出来,裴决低低地说道:“你还受着伤。”
苏岑轻轻地笑了两声,亲了亲他的脸颊:“那再亲一会儿。”
裴决重新吻住他,两人又绵绵地亲在了一处,苏岑正沉浸在亲吻中时,却感觉一只手撩开了他的衣摆,揉到了他的腰上。
刚用过止疼的药,此时只要不乱动,身上伤口的疼痛已经消减了不少,可是当那只手扯开他的裤腰时,他还是忍不住兴奋地绷了一下腰。
“别动。”裴决微微离开了他的唇,说话间气息抚在他被亲得鲜艳滚烫唇瓣上:“我轻一点。”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身体是很诚实的,他的动作再轻,那一阵阵涌入脑海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因为动作轻而减退,苏岑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眯起的眼里湿漉漉的,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就蹭他,然后换来安抚的吻,撩起更重的火。
这种事情两人已经很熟悉了,甚至对对方的身体比对自己的还要熟悉,等一切过去,苏岑额上一层薄汗,躺在那里感觉还有些飘,缓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目光却往下面撇:“明月哥哥,你呢。”
裴决目视着帐顶,声音有丝哑,但还算平稳:“一会儿就好。”
苏岑看着他绷紧的唇角,又有些抑制不住地想逗弄他:“要不,你先委屈委屈,自己解决一下?反正我也看这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裴决偏了偏头看过来,几分好笑几分无奈,但没说话。
两人现在和好了,刚才又浅浅地亲热了一阵,苏岑胆子也回来了:“你要是害羞,背过身去也行,反正我也动不了,偷看不了。”
被他说得都画面感了,虽说两人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但当着苏岑的面……他是决做不出这种事的,看着这个只有头能动就忍不住拿嘴撩他的人,裴决侧过身,凑到他耳边:“真不看?”
这下轮到苏岑怔住了,他本来只是逗逗他,可没想过裴决会回嘴,甚至……
苏岑咽了咽口水,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你真做。”
裴决推开他的头:“睡吧,小色鬼。”
苏岑掩不住地有些失望,但两人这一折腾,神经也松弛下来,本就极困倦,裴决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睡吧。”
裴决确实累极了,几乎闭眼就睡着了,苏岑这会儿虽累,却有点儿睡不着,心里头还是放不下苏之惠的事。
四姐姐和其它三个姐姐不一样,大姐和二姐的娘亲因难产而死,三姐的母亲本就会武,从小就教她习武,大姐和二姐就跟着学,后来她们要从戎,苏母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样的想法,是不同意的,但三姐的娘亲自小在边城长大,那里经常遭到土匪的骚扰,真动起刀枪来,谁来管什么男人女人,孩子都要拿着刀保护自己。
苏母在挣扎了大半年之后,才进宫去向太皇太后说了这件事,最后在太皇太后的允许下,三人十五岁时便进了军营,从一开始还需要人暗中保护,到后来可以独挡一面立下赫赫战功,在贺瑜最需要人掌握兵权的时候,被贺瑜封为将军,掌管四方军。
但苏之惠不一样,她从小安静温柔,喜爱乐理,最爱琵琶,且天赋异禀,当年不过玩闹一次,一首琵琶曲便名震京都,后来杜若更是名传大周,若不是吴王那家的狗东西,她不会走上这条路,这也是苏岑最后悔的原因之一。
她并非和其它三个姐姐一样,是一心从戎,而是被迫的。
他喜欢姐姐们都能平安喜乐,遵从本心而活,而不是为了谁或者这种不堪之事而枷锁束身,他曾经劝过许多次,但苏之惠温柔沉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极为倔强的心,一如她当初决心习武从戎时一样,决不更改。
苏之惠的速度很快,清扫战场,重新布防,整理军务,清点兵将,一共也才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休息一晚后,玄武军便重新着甲,向着京都浩浩荡荡而去。
另一边,京都。
贺瑜只着着明黄的里衣,披着发,坐在龙榻之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声音有些嘶哑,但威严具在:“查清楚了吗?”
下面跪着的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听得到声音:“回陛下,根据解大人提供的线索,已经查清楚了。”
随即,一封信双手奉了上来,梁公公将信接下,送到了贺瑜面前。
贺瑜接过,信并不长,看完之后,他面上表情并无多少变化,以拳抵唇压抑地咳了两声,那边的梁公公立刻便递上了温热的茶水,贺瑜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问道:“玄武军还有多久到?”
“回陛下,两日便可。”
贺瑜嗯了一声,面上稍松,挥了挥手,那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梁公公手上端着茶盏,看着贺瑜的脸色:“陛下,已经不早了,城防的事有武威王盯着,陛下不必担心,龙体要紧,还是早些休息吧。”
贺瑜伸手,梁公公立刻又将茶盏奉上,他喝了两口,感觉喉咙里的刺痛好了一些,这才说道:“等苏岑回来,一切也该清楚了。”
还有十章左右就完结了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0章 第八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