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伪装女神 第11章 第 11 章

李广彻底绝望了。日头仍在头顶火辣辣地炙烤，他的眼前却一阵阵发黑，他的眼眶早已干涸，一滴泪都淌不出来。他茫然地望着四方，如一棵干枯的老树。左右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他们在他耳畔叫嚷：“老将军，老将军！”

李广这才如梦初醒。他抬起头时，瘦削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这一定是一场噩梦。等他醒来了，一切都会好。他正作为前锋，疾驰在追击单于的大路上。

他张弓搭箭，箭矢如飞，射进那恶贼的胸窝。单于的旗帜倒扑在地，沾满尘土，而大汉的军旗则迎着骄阳，高高飘扬。他已经逝去的同袍、还活着的同袍，都围绕在他身边，大家放声大笑，山呼万岁。

可下一刻，他的世界就明亮转为昏暗，沙粒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他的脸上，将他虚无的幻梦碾得粉碎。他环顾四周，依旧是满目凄楚与尘埃。这些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将官们，正眼含热泪看着他，眼中满是畏惧和期盼。他们期盼李广，仍能像过去一样，带着他们冲锋陷阵，转危为安。

可是，可是李广已经不再年轻了啊。

这位老将长叹一声：“莫非，是天要亡我李广？”

哭声不知从何而起，迅速席卷全军。第一次营啸，是李广依靠自己的经验和威望压了下来，可现如今，李广自己都已崩溃，又有谁能来维系秩序呢？

金王孙与东方朔眼看这哭号的乱象，不由惶急不安。他们想似今晨一般大声呐喊，唤醒将士们，可饶是他们喊到声嘶力竭，也无济于事。抬头是黄沙漫天，低头是黄沙遍地，耳边是哀嚎不止，鼻中是臭气熏天。

四肢健全者涕泗横流，丢弃武器准备逃命，可病号们的担架却被丢在地上，他们一脸麻木，即便遭受踩踏，也一声不吭。他们早已认命，早已明白，等候他们的只有死亡。

东方朔不知自己前身是否到过地狱，只觉眼前之景，比地狱也不遑多让。他的眼眶干涸，双手发抖，嘴唇颤动，却没发出一个音符，无力和绝望也感染了他，他苍白如一个影子。

就在此刻，他听到了身边金王孙的声音。这位饱经沧桑的医者，眼含热泪，双膝重重落下，陷入了沙窝中，他对着天穹大喊：“苍生逢厄，苦不堪言，恳请瀛主大发慈悲，为我们指一条明路吧！”

东方朔的心脏如过电一般，对！还有瀛主！还有瀛主！！他打了一个激灵，亦跟随金王孙跪下，对天祝祷：“恳请瀛主，大发慈悲，指点迷津！”

受金王孙救治的病员眼见他们如此，眼中也渐渐泛起了光亮，先是一两个人，随后所有病人都艰难地爬起来，伏在担架上，痛哭流涕：“求瀛主，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他们并不知瀛主是谁，可眼看死到临头，即便是一棵稻草，亦不愿放过。他们的声音如此诚挚，叫人闻之伤心，见之落泪。可惜，两个人的声音十分微弱，再加十来个伤病员的声音，亦无法喝止乱象，而放眼望去，并未有任何奇迹发生。眼看军队就要彻底散开，东方朔的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彻底熄灭了。

他看向金王孙：“瀛主……当真如此狠心吗？”

金王孙嘴唇颤抖，他的眼神依旧坚毅：“不会的，瀛主……我的女儿挽波，一定会出手的……”

他话音刚落，就觉一丝冰凉从脸颊上滑落。他起初还以为是幻觉，可下一瞬这种冰凉的触感却越来越多。他低头看去，那是四四方方的晶体，每一个都大小一致。凡人再如何劳心劳力，也打磨不出这么多的规整之物。

他颤抖着双手，从沙地中将晶体捡起来，放在嘴里咬了咬。冰凉的水顺着他的喉咙淌下，叫他舒服地喟叹一声，是冰！居然真的是冰！

他抬眼望去，军中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冰块与盔甲相击，奏出振奋人心的乐章。

金王孙与东方朔对视一言，两人的眼中都涌现狂喜。东方朔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家快捡冰块，是神仙来救我们了！”

这天降寒冰的奇景，终于叫一大半的人冷静下来，低头拼命地往自己的头盔里装冰块。而另一小半奔逃远去的人，则为远处的情景所摄。

风沙不知何时止住，白鹿从远方走来，圣洁如雪山，它仰头清鸣，宛如碎玉。而在它的身上，坐着一位轻纱蒙面的白衣女子。一人一鹿飘渺如梦，眨眼间就来到众人面前。

有的人还以为是梦，狠狠揪了自己一下，却发现竟然是真的，忙低头跪下，流出喜悦的泪水。白鹿载着女子，走到李广面前。

李广面色通红，双腿颤抖，说不出一句话。女子道：“我乃姑射神女，奉瀛主之命，助尔等一臂之力。”

难怪，难怪世人传说，广寒仙子月中出，姑射神人雪里来！

就在“姑射神人”卓文君现身的那一刻，系统内就响起播报。

主线任务2 ：获得王公贵族发自内心的敬仰

任务进度：30%

目前评级：A级

本次奖励：6800分

虽然在之前进度获得的积分全部耗尽，最后的640分也在刚刚兑换了某瑞的冰块和卓文君的一键上妆卡，可是效果拔群啊，卓文君一露面，就再赚了6800分！

导演系统高兴地直搓手：“你怎么不亲自现身？要是你亲自出面，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挽波一哂：“掉点冰块的小场面，怎么配得上八瀛之主的身份，而且这么大的风沙，虽然有一键上妆卡，不至于损坏形象，可长途跋涉也受罪。”

导演系统：“……”总感觉后面半句才是重点呢。

它遥望远方，已经能看到自己操纵的机械鸟在空中盘旋。而紧跟在机械鸟身后的正是欣喜若狂的赵食其和他的队伍。它道：“右军也快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挽波道：“你不是早就找到伊稚斜了。给他们兑点散装压缩饼干，全速追击！”

随着她一声令下，迷路的前军和右军汇合后，还来不及相拥而泣，空中就下起了饼干雨。这下谁还能哭得出来？很多将士只是试探性地尝了一口，就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甚至还有人噎得背过气去。

幸好李广从来是“士卒不尽饮，不近水；不尽餐，不尝食”。有他带着赵食其维持秩序，又有金王孙在旁救治，这才杜绝了不少人被噎死的悲剧。

而饱饮饱餐一顿后，将士们的面貌已是大变样，一个时辰前是死气沉沉，一个时辰后却是容光焕发，士气高昂。全军迅速在神女与神鹿的指引下，如一支射入瀚海的利箭，马不停蹄地往匈奴王庭追去。

而在另一厢，卫青的中军早已与匈奴主力交战。第一次对战时，双方的骑兵如冲破堤坝、浩大激荡的洪水，势要横扫一切障碍。

马蹄声、旗鼓声、嘶鸣声、喊杀声，交织成一片。士卒个体在这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被彻底湮没，他们已经忘却了来处，亦忘却了去处，心中口中眼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长枪猛刺、战刀劈砍、利箭如雨，茵绿的草原被倒扑的尸体和横流的血河覆盖。这一场大战，以汉军杀贼近千，俘战马百匹的胜利结束。

这本值得欣喜，可主帅卫青的脸上却毫无笑意：“还是没有发现伊稚斜的踪迹吗？”

左将军公孙敖和后将军曹襄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如今的卫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受人欺辱的牧羊童。自当年面见瀛主、习得兵法后，他就一直勤练武艺，刚刚长成就从军入伍，在军中英勇作战、屡立功勋，却因家世寒微、年纪太轻，一直不得重用。

后来，仍在平阳公主府为歌女的卫子夫，终于找到自己的登天之路，一朝选在君王侧，三千宠爱集一身。汉武帝也因此召见卫青，对他的才能颇为赞扬，不久就破格升他为车骑将军。

从此，卫青便开启他轰轰烈烈的征战生涯，历经龙城之战、漠南之战、高阙之战……俱是杀敌无数，凯旋而归。他的官位越做越高，现已为大将军，加封食邑八千七百户，节制诸将，位在丞相之上，可他却始终未曾捉到匈奴单于。

这也叫他在夜深人静时，深感愁绪难舒，毕竟人间富贵再怎么舒坦，也不过转瞬即逝，哪里比得上神仙的永恒不灭呢？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活捉伊稚斜，唯有如此，他才能有机会再次觐见瀛主，回归天将之身！

念及此，卫青的神色更加坚毅，他思忖后道：“别忘了，赵信已叛往匈奴。”

赵信本为匈奴人，因战败投降汉朝，改名为赵信，而后在攻打匈奴中屡建功勋，颇受天子重用。然而，在定襄北之战中，苏建、赵信所率三千骑兵遇上了单于主力，赵信力战不敌后，被迫投降匈奴。

根据情报，伊稚斜对赵信这个叛徒分外重视，以他熟悉汉地军情，封他为自次王，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而赵信也“投桃报李”，多次为伊稚斜出谋划策，反咬他们一口。在他们如此猛烈的围追堵截下，居然连伊稚斜的影子都没看到，答案只有一个，伊稚斜已在他们未察觉时，躲进了赵信军中！

卫青当即下令，集中兵力围歼赵信。他以武刚车为环形营垒，又以五千骑兵左右包抄，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将赵信部包抄，眼看就要逐步缩小包围圈，活捉单于时，恰巧夕阳西下，风沙滚滚而来，遮天蔽日，这下谁还能看见谁？

而伊稚斜也趁着这个机会，靠着身边的护卫，冲开了包围圈，往西北逃去。两军继续厮杀，直到半夜时分，汉军抓住了一个俘虏，才知单于早已在部下的掩护下跑了！

卫青大怒，急派轻骑连夜追击，自己也率主力紧随在后，谁知，一夜狂奔二百余里，还是没捉到人。

卫青及他麾下的曹襄和公孙敖俱是面如土色，虽然杀敌众多，可走脱了单于，这让他们回去怎么向陛下交代！

曹襄忿忿不平：“要不是那场怪风，怎会叫那厮捡回性命！”

怪风二字，正深深击中卫青的心房，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想，瀛主身为神女，人间的纷争与她何干，为何一定要他活捉伊稚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