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挣扎着睁开眼睛,浑身的酸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天花板发问:“我怎么在地上!”
“别动。”
岁渊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放下手里面打湿的毛巾匆匆赶出来,看见季节在地上蛄蛹的样子内心哂笑一声,走上前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撑着起身,很是吃力得将人扶到椅子上面。
果然没尝试抱他上床的选择是对的。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看见手上已经被蹭掉的药,问:“你不感觉手痛吗。”
“啊!”季节一愣,看着自己不知怎么被蹭破的手呆呆地说:“嘶——现在痛了怎么办。”
岁渊伸出食指在他手心上点了一下,起身将毛巾重新洗净打湿将残留的药擦掉,又拿着棉签沾着碘伏进行消毒。看见季节抽动的手指,以为他痛,就附身在上面轻轻吹了几下。
季节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从来没有人这样细致地对待他,脑子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逐渐地,被握着的手腕仿佛也不再属于他自己。
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棉签蹭上伤口,不痛,但为什么他想哭。
“唔嗯……你、要不我来。”季节咬嘴唇内侧的软肉憋住自己的泪水,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
岁渊怎么可能会放过跟季节亲密接触的机会。他故意加大力道,等季节用力抽手的时候,他手一松,自己的身体则是被季节带向前,双膝触地,仰起头看着季节说:“你弄疼我了。”
他趴在季节的腿上,神色无辜,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季节却蹭地一下从凳子上起身,姿势相当别扭地跑了出去。
岁渊不爽地啧了一声,暗暗讽刺道:“胆小鬼。”他又伸手摸了摸下巴,确认刚刚的触觉是真的,不是幻觉。
没想到跟他人一样高大威猛。
想着,嘴角牵起一抹隐晦的微笑。
季节本不应该有这么大地反应,奈何他在昏迷之前看见了令人想入非非的一幕,加上刚刚的姿势……
“唉,道心动摇了,罪过,都是罪过啊。”
季节蹲在走廊的尽头,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诘问自己的思想是否纯洁,究竟有没有想到不可描述的地方。
这一世,他憎恨自己生来是个男生,无法控制自己容易受刺激的身体。如果有下一世……算了,男生也挺好,不用被一直审视举动。
【呦,大哥终于醒了呀。】杰克苏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季节从自我厌弃中惊醒,抱紧自己的身体,闷声应了一声。
【晚上好,杰克苏。】
【您还知道这是晚上啊。怎么不在地上睡到第二天早上。】杰克苏的语气属实称不上友好。
季节只是弱弱地回道:【明天满课。】
【哼。行了,管理局再次检测到了穿书者信号,让我督促你完成任务。】杰克苏回到正题,共享给季节一张图,【这是穿书者可能出现的区域,没事多去转一转。】
【那为什么我在地上躺着。】季节小声嘟囔着。
【我不知道。你昏迷的时间跟我都处于断联状态,也就刚刚连上几分种,就你甜蜜擦药的时候。要是真想知道就自己回去问。】杰克苏轻笑一声,机械音里面带着无尽嘲笑,别人碰一下就逃跑,怎么可能有胆量去问。
季节讪讪一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可能我太重,他搬不动我。主角攻还是挺好的,他还给我垫了个垫子……】季节的声音逐渐弱下,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无事干又不想回寝室的季节点开杰克苏给的图,漫无目的地在上面扫视,突然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酒吧名字。
“深海……”
前几天季节在奶茶店工作的时候,他听见顾客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请了不少明星网红去开业典礼,后面一直在招人。
“可以去酒吧当个气氛组啊,能赚钱还能做任务,一举两得。”美滋滋准备看具体薪资待遇的季节一摸兜,头顶上象征着智慧的灯泡瞬间灰灭。
“出门怎么可以不带手机!”季节瘪着嘴,默默地面壁。
他不想回寝室,又不想放弃赚钱的机会。一番思考下,他缓缓起身,低头看向下面,确保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磨磨蹭蹭地回去。
“你回来了。我今天回家一趟,星期一回来。”岁渊看见季节回来,忍不住想要起身,又控制着自己坐下,撑着手臂侧脸盯着季节的反应。
季节先是一喜,随后心里面出现了一丝不宜察觉的落寞。那点不对劲很快就被他忽视,笑眯眯地说:“可以回家真好,祝你玩的开心。”
“我爸妈对猫毛过敏,我可以请你照顾两天肥肥吗。一天200块钱。”岁渊一边说一边看季节的反应,看见他骤然见亮起的眼睛,心头一松。
看来小叔是对的,就是嘴上是个大漏勺。
他想到小叔哭泣的表情包也是欲哭无泪,趁着他父母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表明自己性向,争取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代价就是必须回家,开一场家庭会议。
此时,季节脸上的笑怎么也压不住,圆圆的眼睛弯起来,“都是室友,这么客气干嘛。看在咱们两个好室友份上给你打个七折。够义气吧,哥们。”
他一开心,完全忘记了进门前的尴尬,分外爽朗的搂着岁渊肩膀,真心实意的将人当成自己的好兄弟。
岁渊双手交握在小腹前,姿态稍显拘谨,“怎么可以。肥肥它不乖,如果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打我电话,我帮你教训它。”
“我最喜欢肥肥的小性子,多可爱。行了,这两天你就放心,我给你照顾好好的。”季节看了一眼懒洋洋玩球的肥肥,感觉也没什么难度,直接拍着胸脯保证。
他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被肥肥尿一手的滋味。
季节觉得,自己面对这个大客户有必要将人送到门口,彰显自己的可靠性。
岁渊只是回家住两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季节只能沉默的跟岁渊走在寝室楼下的路上。
晚上,无论男寝女寝,楼下都是小情侣。他们零零散散站在各个方向,要不就是甜甜蜜蜜的牵手,要不就是深情拥吻,专属于爱情的酸臭味浓到让单身狗无地自容。
之前,季节一个人见过不少亲吻的小情侣,也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尴尬。
“那个……你家里人来接你吗。”说完季节就想收回这句话,给自己一巴掌。
这是什么问题,大晚上怎么可能不接。
岁渊笑道:“嗯,我父母都回来。到时候你也可以看见他们。”
“哈哈哈,不了吧。下次拎着东西正式见。”季节越说越尴尬,“我是说正式拜访……不对,就是下次再说吧。”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用解释。”岁渊仗着自己在背光处,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掩饰。
软软怎么这么可爱。爸爸妈妈应该会喜欢他吧。
学校很大,从宿舍走到大门有将近15分钟。奈何他们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的男生,10分钟就到了门口。
大门口一侧的小门打开,季节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他站在阴影处看着岁渊出去后停在一辆黑色迈腾前,一位穿着宽松旗袍挽着低发髻的女士轻拍着岁渊的肩膀,说着些什么。
几句话的时间,驾驶位上面下来了一位穿着短袖衬衫的男士,他笑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他们看起来真幸福。”季节眨了眨眼说道。
实际上,他们的谈话不像他想的那样慈爱。
“你喜欢的人呢,怎么不带出来看看。”岁渊的爸爸也不打官腔,直接切入正题。
主要是想看看儿子喜欢的人是谁。是哪个小兔崽子敢对他儿子下手,不然直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间说弯就弯,里面要是没点猫腻,他这些年的升迁都是白干。
岁母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爸爸手臂,语调带着南方小调的味道,“没看见儿子是一个人出来。”
“哈哈哈哈,我以为那个男生躲在后面,不敢见我们。”岁父假笑几声,锐利的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没有没藏人。
岁渊偷偷看向身后,却被他爸爸逮个正着,抓着他肩膀,一脸正经的看着他问:“儿子,你真的不喜欢女生?”
“嗯,我只喜欢他。”
“可他现在都不敢出面。”岁父气冲冲地说。
一旁的岁母知道自己该上场了,拉着岁渊手臂说:“儿子,这个男生不是个可以托福后半生的人,你再换个?”
岁父越想越生气,自己儿子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男生,还是个没胆量承担的人。真是丢了老岁家的脸!
“爸!我在电话里说过他现在不知道我喜欢他,他也没说喜欢我。”
岁渊压抑着声音,刚好让他父母听清楚,二老直接石化在原地。
岁父岁母短暂对视一眼,他们刚刚好像个小丑。
岁父一听他这样说,质问的心思少了不少,对没见到的男媳妇带着淡淡的埋怨,什么眼光,竟然不喜欢他儿子。
岁母轻咳一声,觉得事情的发展逐渐走向了他们两个人难以预料的方向。看着岁渊压抑着痛苦的眉眼,内心也是一阵心痛,岁渊什么都好就是固执,当初养肥肥也是那样,就静静地坐在哪里,不哭不闹,看起来却格外可怜。
“行了,儿子喜欢谁是他自己事情。”岁母推搡这岁父进入驾驶座,看着失落的岁渊又说了一句话,“儿子,回家吧。”
“对了,肥肥怎么没跟着你。”岁母随口一问,岁渊关门的动作一顿,“肥肥被林念看着。”
岁母也是经历过爱情的人。瞬间明白事实跟岁渊说的有偏差,眼神打趣地看着他说:“是吗,那下一次记得带肥肥回家,妈妈想那只小肥猪了。”
“嗯。”岁渊说完,说什么也不搭话,看着窗外闪过的路灯在想季节真正干什么。
季节没看见他们后面起争执的一幕,一个人重新回到了充满情侣的小道上。
“奇怪,怎么不尴尬了。”季节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为什么少一个人,感觉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