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合院,有正房,东西耳房,东西厢房,倒座房,后面还带着个不大的后院。
屋里摆了家具,已经落了灰尘,院子里也有几盆花草,已经枯萎,院中的砖缝里还涨了挺多杂草。
林悠回去把详情说了一遍,“……房间还挺大的,家具也都很新,看着有些荒凉,应该很久没人去了。”
楚南风点头,让伙计带路去下一处,那伙计应是对京城十分熟悉,领着楚南风走了三个地方,分别可以看到宅子的东侧,西侧,和后侧。
这宅子的门口依旧有封条和官兵,林悠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和刚刚那宅子差不多情况,院子稍微小了一些,但多了一个门房。”
第三个宅子的院中,多了一颗桂花树,因为韩琪歌的原因,林悠对此有些不喜,楚南风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去看下一个。
第四个宅子没什么问题,但东边的邻居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林悠来这么一会儿,就听着她指天骂地的骂了三个邻居,好像是因为门口的落叶清扫问题。
“这个宅子不能要,和这种人当邻居,你们绝对受不了!”林悠只想想楚家和那人相处,就不忍直视。
到了第五个宅子,林悠却眼前一亮,这竟然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和四合院相比,房间多了一排,前面多了个大院子,西边还带着个小小的花园。
最让人喜欢的,确实花园角落有个水塘,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看着那缓缓而动的水流,竟然还是活水!
再看外边的街道,明显比之前的繁华不少,林悠回去后,把里面的布局十分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她忍不住问楚南风,“崽崽,要买这个房子的话,大概要多少钱?”
“如果按正常物价,这房子应该值一千两,但这种拍卖,都会打些折扣。”
钱有才也说过这个宅子不错,还表示道,若是银票不凑手,他可以先帮忙垫着。
那伙计领着楚南风到了最后一个地方,这宅子看着和之前的差别不大,甚至更小了一些,小伙计也没太上心,只领着随便看了一眼。
楚南风给小伙计抓了一把铜钱,表示自己还想随便逛逛,让他先回去了。
“崽崽,这宅子到底怎么了?”林悠进入看了一圈,没看出任何问题。
“这地方只是看着冷清,但距离内城不远,价格比我们最开始看的那三套,高了三成不止。”
楚南风在拐角的茶馆坐了下来,一副走不动想歇歇脚的样子,还掏出三文钱买了一大壶粗茶。
他又继续说道:“那厢房的尺寸也略有些不对,比别的宅子长了将近一米,阿姐可否进去仔细查看一下。”
东西厢房都是上了锁的,还有封条,系统其实是可以穿墙而过的,但林悠从没用过这个功能,只好扒拉着系统页面现学现卖。
第一次穿墙还算成功,林悠顺利的进了东厢房,屋里摆设和别的房子没什么不同,但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屋里的尺寸比外边小了一些。
林悠又从南边的墙壁穿过,果然进了一个密室,透过屋顶通风口那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和一些泛黄的字画。
西厢房那边同样有个密室,这里放了一些册子,信封之类,林悠却没办法翻开查看里面的记录。
不过只那堆金银珠宝,就够人开心了,她回去就兴奋的跟楚南风比划:“崽崽,你怎么猜出来那里会有密室的?里面好多值钱的东西啊,还有些古董字画,我们要买这个宅子吗?”
“这种事情可碰不得,我们先离开此地。”楚南风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还一边给林悠讲其中的关键。
“那些金银珠宝繁杂,字画堆积凌乱,多半是这位将军私自昧下的战利品,而那信件和账本更是个大麻烦……”
“那可能是他走私盐铁的账本,以及通敌的信件。”本以为这次,还要事无巨细的分析讲解,谁知道林悠张口就接了。
“阿姐怎么看出来的?”楚南风略感欣慰,自己这么久的教导,还是有效果的。
“我们那里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啊。”林悠说的随意,楚南风听的却是五味杂陈。
合着她是猜出来的?!还是根据话本猜的?!
楚南风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教吧。
随便逛了两条街,又按林悠的提议,去了家很有名气的酒楼打包了只烤鸭后,楚南风就往回走。
谁知刚出了酒楼,就迎面遇上了一人,那人看到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跟他打招呼,“楚先生,不曾想这么快就见面了。”
“见过大人。”来人正是曾经用三百两银子,打包了他所有画作的侍卫。
“在下许无尘,一个护卫,当不得大人的称呼。”许无尘抱拳一礼,“许某有件事,想烦请先生帮个忙。”
却原来是他家的小公子,和家里长辈闹的不愉快,一人在酒楼喝闷酒,他刚劝解了两句,就被轰出来了。
“这……这种事情,相熟之人劝说,更有效果一些,我与这位公子并不相识。”楚南风无奈摇头。
“他现在听不进熟人的话,就烦请先生劝两句试试,成与不成都无妨。”许无尘还要躬身行礼,楚南风连忙拦住他,答应了下来。
酒楼最豪华的包间里,一身雪白锦衣的谢子安靠在椅背上,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用袖子一摸嘴,把已经空了的酒壶,猛地往桌子上一放。
走私盐铁勾结外敌,这事儿明摆着是诚王干的,偏偏要找什么确凿的证据。
他都说先把人抓了,回头什么证据找不着,可他爹不但不同意,还狠狠骂了他一顿。
不但如此,还扣了他一年的月钱!还把他最喜欢的画没收了八幅!!
“再给小爷拿酒来!”谢子安晃了晃已经全空了的酒壶,高喊了一声。
门外立刻一阵混乱,少年看着桌子上一堆酒壶,撇了撇嘴,一次就送一小壶,一壶也就一两的量,还装的是果酒,这群家伙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等门打开,进来送酒的竟然是个宽袖长衫,斯文儒雅的书生。
“你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被他们拉过来给小爷说教。”
谢子安拿过他手上的酒壶打开,“说说吧,你姓甚名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迹。”
楚南风拱手回道:“小生楚南风………”
“噗!”
没等他说完,少年刚入口的酒直接喷了出,本来就没多少的醉意立刻清醒过来。
“你你你,你说你是谁?!!”
“小生楚南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举子。”眼前人还是那温润如玉的姿态。
少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满屋的狼籍,再想想刚刚说的话,简直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这是楚南风啊!他神交已久的楚南风啊!拿着对方的画,研究了一个多月了啊!
谢子安也想过和这位楚先生见面的情景,应是找个清净雅致的地方,沏一壶清茶,点一炉清香。
两人探讨一下画作,再说两句人生理想,若是能再求几幅墨宝就更好了。
而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让人看着自己耍酒疯啊!
“许无尘!你给小爷等着!小爷饶不了你!!”
谢子安对着门口嚎了一嗓子,又突然反应过来,直觉得自己形象更加破灭。
然后,他就撇下楚南风,一溜烟的跑了。
“这小公子,还挺活蹦乱跳的。”林悠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咱们这……算是劝好了吧?”
“他应该就是让许护卫买画的人。”此人对他的名字印象很深。
楚南风出门就要离开,却被门口的小厮苦苦挽留,“先生,劳烦您略等片刻,我家公子一会儿就来。”
听到他要走的动静,隔壁包间又是一阵乒呤乓啷,似乎是凳子被撞到的声音。
楚南风无奈留了下来,还特意吩咐了一句:“我没什么要紧事,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很久才能回去?可惜了,烤鸭凉了估计就不好吃了。”
林悠却看着小厮帮忙提的烤鸭,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可是花了她三百文买的烤鸭啊。
这家酒楼的菜可贵了,买一个活鸭子才三十多文呢。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谢小公子终于换了身衣服,换了个新的包间,还让人送来了上好的茶水点心,才请了楚南风进来。
“楚先生,在下谢子安,仰慕先生才华已久,方才实在失礼了。”
少年拱手抱拳,姿态气宇轩昂,朝气蓬勃,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谢公子过奖了。”楚南风温和的拱手回礼。
林悠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声,“楚南风,他就是谢子安,是你的至交好友啊!”
剧情介绍里,韩琪歌以扬名为由,求楚南风画画,落款却是他自己的名字印章,以此和谢子安结交。
韩琪歌平时装的人模人样,谢子安又是以画识人,对他十分信任,还跟当今推荐他做了太子太傅,却没想过画根本不是他画的。
后来韩琪歌意图谋反,年仅二十四岁的谢子安,为了南平侯府的名声和安危,自请命为先锋军,奋战三日,杀敌无数,力竭而亡。
“楚南风,他是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太笨了,你要看好他,别让他再被人骗了啊。”
林悠不能透漏太多,楚南风却从她低落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事情。
谢子安刚开始说话还算正常,和楚南风聊了两句家常,话题就转到了画作上。
“楚先生,您那幅红枫林意境深远,运笔巧妙……,那四季山景,层次分明,气韵生动……,那翠竹的露珠栩栩如生,如点睛之笔……,还有啊………”
少年提起画,眼睛就亮了起来,他也确实懂画,从笔触说到布局,一边夸赞,一边请教。
楚南风开始还谦逊的跟他探讨几句,后来看谢子安那架势,似乎要把他的画都说上一遍,只好出声打断。
“谢公子,翠竹这幅画,我已经卖给书斋了,也被你买下来了吗?”
“先生书斋的画,我都收了回来。”谢子安声音一顿,才不好意思说:
“以您的笔墨,这润笔的银子,十倍都不多,可……可我刚被父亲扣了月钱,囊中羞涩,以后定补给先生。”
楚南风连忙拒绝,又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之前听许护卫说,谢公子是与父亲拌嘴了?”
提起此事,少年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楚兄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是,我是说的不对!但他都扣了我月钱了,怎么还能拿我的画!!”
谢子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八幅啊!他竟然拿走了八幅,我最喜欢的红枫图也在里面!”
楚南风忍笑给他倒了杯茶,谢子安毫不见外的一口喝掉,然后拉着他诉苦。
林悠看他那打蛇随棍上的样子,这和后来那个骁勇善战,视死如归的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就已经开始叫楚兄了?
“楚南风,你这至交很自来熟啊,要不要看一下他的好感度。”林悠提议。
楚南风一般不会用金手指去查别人的好感度,如今林悠提了,他才随手点开。
“竟然有52,不愧是以画识人,难怪被坑的那么惨。”他是对画有多高的滤镜啊。
楚南风心中了然,以画识人还被坑,是有人拿自己的画来与他结交,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一人,韩琪歌!
看着少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楚南风的眼神又温和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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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被炮灰的古代书生(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