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向来算无遗策的楚南风,也有了失算的一天,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敲门前来买画了。
“你说你要买我的画?还要全都买下来?”楚南风看着眼前一身劲装的男子,难得没控制住神色,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家公子逛书斋时,看到先生的山景四季图甚是喜爱,可找遍了州府,您的墨宝也只有那四幅。
有幸查到了先生籍贯所在,公子本要亲自拜访,却突有急事,只好命我前来,务必把先生的墨宝全买回去。”
那人作侍卫打扮,一身装扮却很是精致,看他的配饰和衣服花纹,却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
他对着楚南风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
“大人言重了,您里边请。”楚南风拱手回礼,把人请入正厅,正要奉茶,却被侍卫拒绝了。
“先生,我还要去追我家公子,不便耽搁太多时间,不知您有几幅墨宝愿意割爱。”
楚南风拿出了十七幅画,只被他打开看了一眼,就全都买了下来,收到了背上的木匣子里。
林悠瞄了一眼,匣子里面的其他几幅画有些眼熟,正是楚南风前几天卖去书斋的那些。
那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匆忙,只剩下楚南风和林悠一起,对着桌子上放着的整整三百两银子愣神。
这事儿怎么就感觉不是那么真实呢?!
“楚南风,我都不用睡觉,应该不是在做梦吧。”林悠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不过这位……壮士,为什么会在身上带那么多银子?有钱人不都是使唤银票的吗?”
“当然不是做梦,那侍卫腰牌有家徽图案,衣服上的绣样却是有品级才能上身的,他应该是哪位郡王爷的护卫。
至于银子,你看这银锭的落款,正是咱们县城的钱庄,恐怕是他随身带的银票太大,特意换成了银子。”
楚南风拿出林悠的存钱罐,往里面放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林悠立刻不同意了,“楚崽崽,买马车我也要出钱!”
“阿姐的钱先存着,等我手头紧的时候,再找你借用便是了。”
楚南风就跟哄孩子似的,又从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铜钱,“阿姐要是想逛街,给我和小妹买些零嘴也行啊。”
林悠看他抓的那十几个铜钱,不由的撇了撇嘴,这还是上次她买零嘴儿时换开的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铜钱,她上次只花了二百多文,“那你把匣子里的铜钱都带上,我要给小妹多买些东西!”
楚南风只得抱着足足七斤多重的铜钱,带林悠去马市挑马,才走了一半的路,他就累的有些喘气了。
最后还是花两个铜钱,找了个骡车把他送过去,这两个铜钱还是从林悠的钱袋子里掏出来的。
林悠一点也不觉得心虚,还挑剔道:“楚南风,你这体力太差了,一看就是缺乏锻炼,明年考试可比这次还要冷,你这身体怎么撑得住,改天我教你锻炼身体啊!”
楚南风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无奈的笑了笑,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县城不大,马市卖的多是驴子,骡子或者大黄牛,马只有三匹,看着也不是什么神驹。
“楚南风,你会挑马吗?”林悠围着那三匹马转了几圈,也没分清他们哪个比较好。
“不会。”楚南风回答的十分坦然,别说挑马了,他骑都没骑过。
卖马的老板听说了他们的来意,急忙上前介绍:
“楚相公,个子矮的是匹三岁的小母马,做价四十六两,颜色偏黑的是成年公马,做价六十两,另一匹母马怀了崽,暂时没法卖。”
老板讪讪一笑,“咱们这地方小,也没什么好马,您若是看不上,还可以去洛城那边。
不过那边的价格更高一些,您若只想买个代步的,我这俩还是很合适的,大的那个力气更大一些,不过小的更好亲近,您放心,这马都是没什么毛病的。”
“这个小马看着确实更乖一些啊,不过它还那么小,能拉车吗?”
林悠明显对性情温和的小马感兴趣,只他们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那大黑马都尥蹶子两次了。
虽说小说中都写了,这样的马比较聪明,跑的也快,但楚南风的文弱样,肯定是搞不定这种太有个性的。
楚南风和她是同样的想法,问明了老板小马已经学会了拉车,而且拉的还不错后,就拍板定了下来。
一翻讨价还价,最终以43两的价格买了下来,老板还给配齐了整套的马鞍和缰绳。
楚南风牵着马,走的十分缓慢,林悠瞅了他半天才发现,他竟然是因为太紧张了?
“楚南风,你不会骑马?”林悠忍着笑,“那你买马时,怎么不雇个人?”
“阿姐,我本以为牵马是个简单的事情。”楚南风走了几步,又停在原地。
那棕红色的小马也不着急,甩着尾巴乖乖跟在后面,还用鼻子轻轻碰了下楚南风的胳膊。
楚崽崽肉眼可见的更紧张了。
“哈哈哈哈………”林悠趴在小马身上,丝毫没有给楚南风解决麻烦的想法,笑的特别大声。
还是那卖马的老板看到了,帮忙把马牵到隔壁街车行,楚南风选了辆用料比较普通,却结实宽敞的马车,又花了22两银子。
小马被套上车也没反抗,四个蹄子哒哒的往前走,楚南风急忙拉住它,拜托车行的伙计帮忙把马车赶回家。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找人把我们一路送到京城吧。”林悠笑够了,又跟着发愁。
“可以雇佣个长工赶车,若是明年春闱高中,我们还要回乡祭祖,若是不中,也不可能留在京中三年时间,还是要回来的。”
楚南风把小马从车上解下来,领到院子里,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给它喂了一把炒黄豆。
黄豆是马行老板送的,是这小马最喜欢吃的食物,老板特意吩咐,让楚南风亲自喂,方便培养感情。
楚晴和楚母听到动静,都过来看稀罕,看着小马吃完了豆子,还冲楚南风撒娇讨吃的,都不由一笑。
然后,新来的这位成员,就被楚母起名为林豆豆,楚母表示家里都是姓楚的,大闺女难免寂寞,就让豆豆跟着林悠的姓吧。
有了自己的马车,东西就好收拾多了,车厢里面没什么装饰,但很是宽敞,宽度躺下个人也绰绰有余,要是铺了厚厚的被褥,晚上足够楚母和楚晴睡下了。
因为位置足够,楚母还收拾了不少家常用品,还带了不少干粮和几坛子咸菜。
那马车的外边,还有放炭炉子的地方,家里的锅碗瓢盆和米面粮油也都带上。
看着东西乱七八糟,但归置好了也就占了车厢一小半的位置,剩下的坐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南风在牙行雇了一个车把式,期限一年,佣金给了五两银子,包食宿,那人姓王,住的地方离楚家不远,也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
王家人知道了他被楚南风雇佣了,也都挺放心,楚相公虽然年纪不大,但自来稳重,又是举人老爷,跟着他出门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楚母把带不走的一些吃食,分给了街坊四邻,房子拜托给了相熟隔壁邻居。
楚晴这几天有空了就编绳子,编了整整一篮子,都送给了相熟的小姐妹,小姑娘们泪眼汪汪的告别,还给她塞了不少的小礼物。
到了约定的日子,钱老板前来接人,马车带着三人往城门走去,楚晴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车外的景色飞速后退,一直从熟悉走到陌生。
“好了小晴,现在风大,莫要吹风着凉了。”楚母揉了揉楚晴的脑袋,把帘子放了下来。
车里的帘子都是楚母重新做的,有些硬的素色麻布上,绣了丛简单的兰草,夹层是旧被褥的棉花,十分的防风保暖。
楚母给楚晴嘴里塞了颗蜜饯,也不忘了一碗水端平,给林悠也塞了一颗。
就放在装着林悠牌位的盒子里,可惜林悠对此抗议多次,却丝毫不起作用。
钱家的商队停在城外,足有二十多辆的马车,车上堆了满当当的货物,跟着这么一群人走,确实比单独上路安全的多。
除了赶车送货的五十多个身体强壮的伙计,钱老板还带着一个小姑娘,正是他那差点被拐走的小闺女。
小姑娘一看到爹爹回来,立刻扑了上去,撇着嘴扯着他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撒手,一旁照顾她的丫鬟婆子拉都拉不住。
钱老板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神色立刻柔和了许多,他抱起闺女上了车,挥手让大家出发,一行车队沿着官路,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而去。
朝廷对赶考的举子多有优待,进京的商队中如有举子,可以走官道,住驿站,免一定比例的入城费用。
这对商队来说,不但路好走了,钱省下了,就连安全也提升了一大截,
毕竟这又不是现代,走荒山野岭的小路,可是真能遇到野兽和劫道的土匪。
马车跑长途,和现代汽车最大的差别,就是需要休息,每走五六里路,都要停下来让马儿吃些草,喝点水,休息片刻,车上的人也趁机活动一下筋骨。
一路上钱老板对楚南风多有照顾,楚家的马车排在队伍中间,跟他坐的那辆马车紧挨着,还特意给拿了一份全新的,适合长时间坐马车用的三个软垫和靠背。
用的料子很不错,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担心楚南风没有熟识的人,钱老板在停下来休息时,就领着闺女过来,陪着聊天说笑。
这位不单单是举人老爷,还是他家闺女的恩人。
两人随便聊着,不过半天功夫,楚南风就知道了他不少消息。
钱老板名叫钱有才,三十有二,已经正式接手家中生意四五年了,他妻子是青梅竹马的表妹,前两年因病去逝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叫钱多多。
钱多多和楚晴一样的年纪,两个小姑娘很快凑到一起玩了起来,两人倒是投脾气,不过半天时间,钱小姑娘就粘着楚晴,非要和她坐一辆马车了。
钱有才看着女儿近日难得的笑脸,和祈求的神态,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得尴尬的对楚南风笑了笑。
楚南风和善的说:“我和钱兄方才聊的十分投契,不若去你车上坐坐,钱兄再给我讲讲柳州的风俗。”
钱家的小姑娘有六七岁,已经到了需要避嫌的年纪,楚南风一个成年男子和她同坐一车,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
钱有才闻言,立刻喜笑颜开,一边让婆子跟着好好照顾,一边请楚南风上车。
“楚相公喜欢听这些,那我就再给您说说,我这次出门还带了点儿好茶叶,咱们边喝边聊。”
林悠就看着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主要是钱老板说,楚南风不时的接一句,引导着他更有兴趣说下去。
钱有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见识的又多,各种事情说的妙趣横生,比街头的说书先生讲的还有去一些。
楚南风还时不时打开金手指,看一下钱有才的好感度,等到了晚上停下休息时,原本36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39。
“咱们刷他的好感度做什么?”林悠被他这波操作搞得一头雾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验一下这个金手指的使用方法,也能积累些经验,顺便给你把试用报告写了。”
楚南风让林悠在报告中记下,言语之间的投其所好,可涨好感度少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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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被炮灰的古代书生(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