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芒果吃吗?”
“……”
“小风,椰子汁喝吗?”
“……”
“小风,蛋糕吃吗?”
别墅二楼的私人泳池哗啦声此起彼伏,楚风来回游了好几遍,两耳不闻卫洲的碎碎念。
卫洲干脆坐在泳池边看他,双脚浸泡在水里。
突然,脚腕上传来一道抓力,卫洲触不及防,噗通一声整个人掉入水里。
怎么回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求生欲让他拼命扑腾着手脚,水灌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楚风的笑声。
楚风。
想到楚风的名字时,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了十多年前因为等他放学而不小心落水的那个漂亮小男孩的脸,一大一小两张脸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叠在一起,卫洲猛然睁开眼睛。
发现他的异样后楚风迅速潜入水中,刚游到卫洲身边想蹿到他身后抱住他把他拖上去时,没成想卫洲竟突然睁开眼睛。
两人就这么猛不丁地两眼相对。
楚风明显愣住了,惊愕地瞪着眼,伸出的手僵在两人之间。
卫洲知道楚风怕鬼,瞧他现在这样估计是被自己吓到了,他现在处于清醒状态,就算直接抱住他游上去楚风也不会缠抱住自己。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但卫洲想了很多问题。
不过,游泳是怎么游来着?
操,没那么多时间想那么多了,再继续耽误下去两人都得死,卫洲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求生欲。
他抓住楚风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左手穿过他的腋下抱住他,凭着身体的记忆双脚踩着水往上蹬……
“噗哈~”
两人浮出水面,卫洲猛吸一口久违的空气,楚风也已经稍微回过神来,但还是惶惑地盯着卫洲。
“别愣着了,”卫洲一只手抓着泳池边,一只手还抱着楚风,“我没力气了。”
楚风双手一撑站上池边,半蹲下身子拽了卫洲一把。
卫洲浑身没劲地躺倒在地板上,楚风坐他边儿上,整张脸煞白,卫洲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不是……不是,我是说……”楚风磕磕巴巴,半天没说清楚问题。
“想问我怎么突然又会游泳了?”卫洲看着他。
楚风抿着唇,点了下头。
“我也不知道,上次落水的时候除了乱扑腾什么都记不起来,可刚刚一看到你,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就想起来了,”其实也没想起来,更像是本能反应,卫洲扯了一把楚风,让他和自己一块儿躺下,“说明什么,色不一定智昏,也有可能生窍,是你救了我们。”
胳膊贴到奢石地板时冰凉的触感让楚风起了阵鸡皮疙瘩,他往卫洲身边靠了靠。
耳边传来细微的抽泣声,楚风的身体轻颤着,卫洲半撑起上半身,果然,楚风正红着眼眶泪眼汪汪地盯着他看,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哎,我有罪。
“怎么了,怎么哭了?”卫洲比刚刚落水还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眼泪,声音轻柔,像哄小孩一样,“是不是吓到了?我没事儿,只是喝了几口水而已,真的,别哭了,乖。”
其实还喝了蛮多的,午饭都可以省了。
“我以为这儿水浅,你能游上来,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故意的……”楚风带着哭腔,越说眼泪约越唰唰往下滚。
如果楚风是美人鱼,卫洲觉得他的小珍珠一定能盖成一栋晶莹剔透的房子。
“没错啊,我游上来了啊,”卫洲拉着他坐起来,将他搂在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可你刚明明已经,已经……”
卫洲打断他的话:“哎,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就是吓到了而已,听话,不哭了,你哭得我都心疼了。”
楚风又啜泣了几声,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把眼泪一抹,“你刚刚游泳了,还救了我。”
又一次。
“啊,是啊。”
对啊,他刚刚游泳了,而且还救了楚风,卫洲像是才反映过来。
我操,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卫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太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楚风吸了吸鼻涕看他。
“啊,”卫洲也想知道,他略加思索,“大概是因为有个小朋友说因为殉情登上新闻,很俗套。”
“哦,”楚风补充,“还很丑。”
卫洲哑然一笑:“所以,看在我喝了一肚子水还成功避免我们都丑丑上报的份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不开心的原因了吗?”
“我,”楚风顿了顿,“忘了。”
啊?噗呲,卫洲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楚风直愣愣瞪着他。
这世上有两种行为是会传染的,一个是咳嗽,另一个就是笑。
没一会楚风也跟着他一块儿笑了,完全停不下来。
“饿了没,刚安东尼说已经备好午餐了。”
两人已经换好衣服,卫洲拿着一条毛巾帮楚风擦拭**的头发。
“嗯。”
说是午餐,但其实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后知后觉的饥饿感愈发强烈,他们少有地沉默着进食,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两人都比平时要吃得快也吃得多。
胃一得到满足就容易犯困,特别是在这种裹挟着咸湿海风的盛夏。
用餐结束后,卫洲抱着楚风躺在一棵大树下的秋千上休息,说是秋千,卫洲更觉得像吊床,他和楚风两人大男人躺在上面居然还有多余的空间。
“这是安东尼做的,小时候,有一次安东尼接我放学,路上看到有两个小孩在玩秋千,我一直盯着看,车开出去好远我还扭头看,这是安东尼告诉我的,”楚风调整了下姿势,“安东尼觉得我一定很喜欢那个秋千,那天晚上他征得爸爸妈妈的同意就开始动手给我做秋千,我并不知道,但没过几天花园的一棵树上就吊着秋千了,我经常坐那儿发呆,后来我搬出来自己住,他又在新房子给我做了一个,到了这里又给我做了一个,这个位置很适合小憩,他特地做成小吊床,说以后我可以和心爱的人一块儿躺在这儿晒太阳吹海风。”楚风抬眸看着卫洲,眼神炙热。
卫洲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这个岛屿有大面积还在开发中,楚风熟门熟路地带着卫洲前往网球场。
卫洲并不会打网球,连基本的握拍都不会,他瞅着手上的网球拍,还是觉得跟羽毛球拍大差不差。
“拇指和食指比成一个V,这个位置,”楚风点了一下卫洲的虎口,“对准拍子的这条棱。”
卫洲摸了下自己的虎口,痒痒的。
“双脚分开,比肩宽一点。”
卫洲听着楚风的指令乖乖照做。
“对,就是这样,小腿不动,膝盖弯曲,一点点就好,没错,身体前倾,很好,接下来是拉拍和击球,”楚风拿着球拍一边讲解一边演示,“肩膀往右转,左脚向斜前方跨步,拍子往后拉,之后左脚膝盖微弯,向下挥拍,击球,扭转胯部,收拍,拍子收到肩部就行了。”
教学完毕后,楚风站到旁边的空地,一个小男孩抱着一筐网球放到他腿边,垂着脑袋退到一旁。
“哥,我给你投球,你试试。”
“嗯。”
正如楚风说的,会打羽毛球的人就会打网球,卫洲学得很快,虽然一开始也会拍不到球、还把球往空中送,但在日落之前他的动作已经一气呵成,
卫洲大汗淋漓,接过楚风递来的水吨吨吨地往发干的嘴里送,因为喝的太急,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和汗水交融沾湿他的黑色背心。
楚风微眯着眼睛,盯着已经减少了一半的饮料,咽了咽口水,内心焦躁难熬。
那瓶该死的饮料竟然在跟他抢卫洲的吻。
楚风一把抢走那瓶水丢到地上,胡乱地吻住他。
卫洲糊里糊涂地任由他乱亲,乱摸。
乱摸?我操!卫洲心里捏了一把汗,抓住楚风的作乱的手,“适可而止吧,那还有人呢。”
那个小男孩在隔着一段距离的位置捡球,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往他们这边瞧。
“你好性感。”楚风伸着舌头舔掉卫洲唇上的水渍。
徐徐微风吹乱楚风的头发,阳光下的他皮肤更显皓白,脖子上将落未落的汗珠如水晶般透亮,风吹动树叶的飒飒声中夹杂着海浪的声音,但都比不过卫洲扑通乱跳的心跳声,他的心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胸而出。
操!卫洲心想,到底是谁性感。
“回去。”
卫洲拽着楚风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往回走,那严肃的表情把安东尼吓了一跳,要不是楚风脸上挂着轻松又狡猾的笑容,他差点以为他俩出去一趟又吵架了。
隔天一早,楚风兴冲冲地叫醒了卫洲,卫洲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火速洗漱好后跟着楚风走,没想到他却把他拉到了泳池,用期待地眼神看着他。
“干嘛?”卫洲问。
“跳。”
“什么东西?”卫洲以为自己听错。
“没东西,让你跳。”
“啊?”卫洲化身福尔摩斯,开始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昨晚做了两次后楚风看他又拿了个套马上制止,但他当时完全爽嗨了,将他的手反钳在后背就又开始“耕耘”,可楚风当时看起来虽然有些累却也很享受啊。
应该不至于生气吧,卫洲试探地问:“还想看我喝一肚子水?”
“你口渴?”楚风问,“你要是口渴,我叫安东尼送果汁上来。”
谁口渴会喝泳池的水,疯了吧。
“我不渴,”可如果不是因为他做得太过火,卫洲就更想不通了,“不是的话,你干嘛一大早让我跳水啊?”
“我想看你游泳。”楚风说得理所当然。
“啊?我不……”卫洲的话戛然而止,现在说不会他都觉得自己在睁眼说瞎话。
楚风依然用期待的眼神看他,卫洲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瞥了一眼泳池,还是没有勇气往里跳。
“我会保护好你的。”楚风率先跳进水里,将打湿的头发往后撩,睁着一双要人命的眼睛耐心极好地等着他。
终于理解为何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卫洲认命地笑了,坐到泳池边,用一个极安全的姿势滑进水里。
楚风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没让他沉下去。
卫洲突然大笑起来,“我昨天到底是怎么把你拖上来的。”
他再次感慨爱情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