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浅先用手帕清理了一下姜南衣嘴角的血,然后喂了三颗随身带的避毒丸,这避毒丸功效没那么大,只是避一些瘴气和毒雾,像紫烟散这样的奇毒只能延缓时间罢了。
栀浅走了
风一吹脑海的思绪就更乱了
是谁下的毒!姜南雪,李秀兰,姜永安,姜之扬,姜诚凌还是那位新入门的小娘?
紫烟散这奇毒不是普通人能弄到手的?这人又是怎么得到的?
“砰砰砰哐当 ”这是瓷器摔在地面的声音,在夜晚异常响亮。
声音是从后花园传来的,栀浅轻声靠了过去,只见李秀兰双手叉腰站在那儿怒火中烧,姜南雪跪在地上默默啜泣,这情形倒是精彩。
李秀兰指着姜南雪愤怒地说:“为了一张脸,你要搭上一生吗?”
“是。”姜南雪回答得那叫一个坚定。
“姜南雪,我看你这书是白读了,身负重伤,命不久矣,能不能明白?”
“不明白。”姜南雪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养你十几年不是让你去守寡的!!!”
“可是,娘!”姜南雪带着哭腔。
“没有什么可是,顾景明不见得是个好人,他这一命不知要拉多少人下马,姜南雪,你是能延长寿命还是能颠覆朝堂?”
“明日起禁足,多久想清楚了多久再出门。”李秀兰一声令下,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姜南雪在原地大哭不止。
姜南雪对顾景明的心思栀浅能猜到几分,但是栀浅疑惑为何姜家如此肯定这婚约还算数,还是说姜南雪这是在赌?姜南衣的事满城风雨,顾家就算毁了这婚约也是理所应当,姜南雪拿什么在赌?
次日,姜南雪果真被禁足了连学堂也没去,不过给的借口是身体抱恙。
栀浅独自做马车去的女子学堂
今日的课程是女红
女红这也算是女子的必备技能了,但栀浅是的真不会,只见过没碰过的那种不会,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应该跟着姜南雪一道请假。
“一针一线,皆需心思,开始吧。”教女红的女傅大声说着。
栀浅也没想过这女傅直接让她们上手开始,连如何起针如何绣画都没讲,可能女傅也没想到在座的竟有人连起针都不会。
没办法,栀浅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她面前有圆扇、手帕、香包,她思考了一下便选择了香包理由很简单因为它小,那么图案也小,针线活就相对容易。
然后便是林安之怎么做她就怎么做,栀浅也不算偷瞄,她打着手势一脸求助的表情看向林安之,待林安之懂了她的心思后栀浅便看得光明正大,林安之笑满脸骄傲地指导栀浅,林安之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女红水平竟然也能指导她人,不过栀浅高估了林安之的实力,倒数第一抄倒数第二结果也只能是倒数。
“怎么办,怎么办?”栀浅匆匆忙忙地问手里女红不停。
“只能这样上了。”林安之无可奈何的回答道。
没办法,不就是丢人嘛,眼睛一闭,心一横,就这样吧。
女傅来了,到了栀浅身边来。
“你这个绣的是岩石?”常人都是绣花秀鸟,女傅看着这棕色的大补丁有些疑惑道。
“是的,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栀浅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沉回答道。
“倒是别致。”女傅点评得已经很委婉了,栀浅知道她心里想说的是:真是奇怪,青松不绣反而绣岩石。
“以后还要加强学习。”女傅一眼就能看出来栀浅女红不好,又怕打击她便鼓励道。
栀浅只觉得解脱,太好了,没有当众丢人,不然这女子学堂的地缝还不够她钻的。
隔壁的林安之都憋不住笑意快要笑出声了
谁懂!林安之指导的就是冷青松,不过栀浅速度太慢了只绣好了棕色的树干,还绣得歪歪扭扭像个大补丁,女傅能认出是岩石,林安之都快笑死了,更不要说栀浅那一番强加的说辞,更是让林安之憋笑憋得难受。
“你呢?”女傅偏过头问林安之。
林安之选的是手帕,就在手帕正中间绣出了一朵水灵灵的荷花,到底是上了这么多年女子学堂,比起栀浅那技术,林安之可谓高超,不过与前排的窈窕淑女相比,却还是不足。
女傅看林安之嘻嘻哈哈的,态度严厉了起来只说了两个字:“用心。”
一针一线,万般柔情,女儿心思,皆在画中。
女傅能通过粗糙的线头和排针的技巧看出林安之的心思并不在此。
栀浅不解为何女傅态度突然如此恶劣,明明对她那大补丁都能容忍,女傅走后,她拍了拍林安之:“你还好吗?”
“没事,你要是三年后还是大补丁的水平,女傅也会如此对你。”林安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我不像秦惜她们,这么短时间能绣出鸳鸯戏水,而且也没有什么水滴组起来能成一个“秦”字的这种巧思,本就志不在此,我不介意的,再说了我对玩刀舞剑更感兴趣,她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林安之倒是坦然。
秦惜这个名字栀浅有印象,姜南衣的好朋友,袁柏州的未婚妻,不过后面也没再来过学堂,至少栀浅没见过她,栀浅想可能是怕人议论吧,毕竟她带个姜字都遭人白眼更不要说事件的中心人物。
栀浅没有接话她还在观察林安之是不是真的洒脱还需不需要安慰。
“要不要休沐日去醉仙居听曲儿?”林安之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散学了。
“这不还有两日才休沐?”
“位置要提前订呀!”
栀浅心想:这心态!值得学习呀。
散学后,栀浅没有立刻回姜家,倒是让马夫先去城中的药铺。
星芹一惊:“小姐,可是病了?”
“近来夜里无眠,想着之前在别院做的安神香包有助眠的功效,准备去药铺买点的药材做一些,还能当作礼物送给母亲和姐姐呢。”栀浅这回答滴水不漏。她确实是要去药铺但她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姜南衣,姜南衣那灌脓的伤口不能在拖了。
马车突然停了
外面吵吵闹闹的
马夫回头向车里的人说:“三小姐,此路人多如堵,是否换条路走?”
“怎么回事?”栀浅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确熙熙攘攘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一块公告板,边看还边讨论呢,这人群丝毫没有要散的意思。
“星芹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栀浅好奇
“是的,小姐。”
栀浅看见星芹的身影先是在外圈打听了两三人然后往里挤了两排问了问,最后满头大汗地从最外侧绕了出来。
“小姐,是杨家,杨家出事了!”星芹一股脑地把听到的都说了
“哪个杨家?”栀浅惊讶。
“就是掌管漕运的杨家!杨家二郎,好像叫杨明轩,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他莫名其妙失踪了,据说已经快两天了,杨家下了重金找人,黄金千两呀!”
“天子脚下出现这样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小姐,这人群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散的,我们换条路吧。”
星芹噼里叭啦说了一通
“怎么有这种奇事!”栀浅捧场道
接着有说:“王叔,调头吧换条路。”栀浅发话,马夫即刻掉头。
杨明轩这人,栀浅当然熟,因为就是她前两天亲自把杨明轩抓进皇城司的,也不知道皇城司指挥使叶青源有没有审讯到有关地下奴隶城的信息。
还有一点最为奇怪
杨家动作为何如此之快,一个纨绔子弟消失两天就黄金千两的找人,这闹得满城皆知,究竟意欲何为?是要救人呢还是要杀人呢?
“小姐,小姐,怎么心神不宁的。”星芹问道。
“这失踪案着实可怕了些,我们买了草药就立即回去。”栀浅害怕的样子倒是演得真实。
“好。”
药铺到了
栀浅下马车的时候便带上了帷帽,她只是买药而已,人多眼杂,不想节外伸枝。
“店家,我想要一些首乌藤,茯神,柏子仁,沉香,艾叶,朱砂。”
“姑娘,可是为了安神助眠。”店家边说边称药材。
“是的”
“那姑娘不妨再加点夜交藤效果更好呢!”店家热情推荐道。
栀浅接过店家给的夜交藤看了看嗅了嗅,然后在还回去的时候很自然地打翻了台面晾晒的草药。
“哐”的一声,药草散落在地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寒冬时节病人太多照顾不过来,是小店差人手,还未来得及将草药归入阁中。”店家解释到。
“一时失手,还望店家勿怪,洒落的草药我也一并买了。”栀浅这声音文文弱弱,但解决办法很是体面。
“星芹,给银子。”栀浅吩咐道
星芹给的不情不愿的,不过也不怪她,因为散落的草药比栀浅要买的还多一倍呢。
栀浅本就是为了消肿化脓愈合伤口而来她看见了台面的三七、积雪草、生甘草,还在想该如何光明正大弄到手没想到店家就给了个良机,她直接顺手就掀翻了。
“好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