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灵抽丝,涤尽前尘。”
【如你所见,济困扶危是冤大头的职责,我只负责趁火打劫,所以你能给我什么理由为你续命呢,戢武王?】
法诀脱口而出,萤绿色的光覆盖在双生子小小的躯体上,将涉及到自己与那小混蛋的过去变得灰白,剥离痛苦的记忆。
【我已一无所有,你又能从我残破的此生中得到什么?】
【不不不,你还有,你还有很多。你的双生孩子,你的丈夫,你今后的人生——啊~作为一名爱护孩子的好父亲,我想我确实该好照顾家里小孩儿的心理状态,为他找个娘亲了。】
待处理好后续,戮世摩罗将伪造的记忆刻入双生子脑内,并趁着二者昏迷不醒,将被控灵术暂时控制了躯壳的玉辞心放置在脑海内出现的画面地点——即戢武王殒命之地。
玉辞心按照施术者留下的指令保护怀中婴孩儿,顾不得躯壳损坏,内力流失越加迅猛,直至感应到自己的魂体与躯壳产生了错位,她明白时间已经到了。
她该作为戢武王玉辞心,于此时此刻在此世死去。
“我的孩子,请你们原谅母亲的无力。”
最后一次抚摸怀中幼儿娇小软嫩的身躯,玉辞心于面具后缓缓闭上双眼,灵魂脱离躯壳。
“从现在开始,戢武王玉辞心已经死去,你是王翠花,是我的媳......”寒意自脚底升起,过于有存在感的眼刀刷刷刷地甩在胡言乱语的青年身上,戮世摩罗打着哈哈赶紧改口:“——是我境外天里的洒水仆人,王翠花。”
“庸俗的品味,真符合你的恶趣味。”亡灵状态的玉辞心简单评价了两句,背过身去,不论身心都摆明了主人拒绝的态度。
“记住你给我的承诺,否则哪怕魂飞魄散,我也绝不会让你活得自在。”
“翠花你放心,我可是个有原则的坏人。”
明知故犯,遵循原本的轨迹,也悄悄做下手脚,只待将来推翻既定的结局——但这一切皆非他一人便可逆转。天若不准,一家四口的结局仍是梦碎天伦,天若有情,或可博得一线天机,共享团聚。
戮世摩罗又寻了个时机旁观名为殢无伤的剑客带走了那具没了用处的躯体与双生子,之后便逮着想要逃跑去玩儿的凝渊和目前是阿飘状态的玉辞心溜回了境外天。他不过一介路人,没有多余的情感寄留于此,这群人的事也与他无关,是福是祸,全看这些人自己的造化。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你以后可得小心了,我的儿啊。”狡猾的成年人抓着新出生的小火龙背上那对软趴趴的翅膀,嘴里却吐出宛若恶魔的话语:“要是再做出些大逆不道的坑爹事,阿爸我可不会下手留情的哦?”
凝渊抖着身子瑟缩了一下,又大无畏地接住被抛在空中落下来的小火龙,眼里笑眯眯,心里也笑眯眯,“哦,我亲爱的阿爸,这怎么能算是坑爹呢?我不过是看你常常一个人孤单寂寞冷,想要找个女人给你做个伴而已。”
“所谓宝刀配好马,樱花阿爸隔壁的翠花姨都找了铁柱叔嫁人了,阿爸,你毕竟都过了双十年华了,竟还落人一步……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行或不行,当然是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咋地,你想试试?”戮世摩罗拍拍胸脯,跨步走近凝渊身侧,拽着人的后背衣服把人提起来与自己视线齐平,他的鎏金眼眸里堆满了毫不遮掩的恶意,“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会吃亏的。”
“兔子不吃窝边草!阿爸,咱可不能没有原则啊!”
“我对大部分人都很有原则的,除了你。”
曾经的玉辞心,现在的王翠花飘在半空中,冷眼旁观这对父子的日常斗嘴。她终于发现自己可能瞎了眼,不然怎么会觉得这对父子有能力施以援手帮助自己?
上了条贼船啊。
尤其贼船上还有自己的仇敌,魔王子凝渊。即使现在的她只是脆弱的亡灵状态,玉辞心也不止一次已经伸出了可以一击夺命的手,却都被自称是凝渊阿爸的戮世摩罗无意间挡下。
“拜托,翠花,这儿可是我的地盘,你不能瞎闹哦。”
“放手!”她压制不了从心底里升腾而起的怒火与悲痛,只想杀死凝渊,朝着戮世摩罗恶狠狠喊道:“他必须死!”
戮世摩罗看着面前女人的模样,叹口气摇了摇头,失望道:“唉,为王者怎么能为一时心情而忽视了自己身处的境地呢?”
一边叹息着,一边施展术法,绿色的光乍然出现,化作一条条光绳绑住玉辞心的魂体。突然,视野泛红,视线模糊,血泪滴落,戮世摩罗猛地停止施术,空出手捂住自己的面部。
惩罚——虽迟但到。
“你怎么了?”挣脱残缺术法对玉辞心而言并非难事,但好端端的人突然眼滴血泪,一副受了重伤的惨样,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常见事儿。
“麻烦……”戮世摩罗在玉辞心面前就地打坐调养,过了好一会儿才惨败着脸结束调息。他面色不善道:“劝你听人劝,不然我可就当甩手掌柜喽?”
低气压溢出太多,连凝渊都躲在一旁扮鬼脸,那只小火龙则趴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打瞌睡。戮世摩罗头疼地扶着额头,决定既然拂樱出此下策,那就怪不得他回点大礼了——正愁找不到地儿安置精灵天下里那颗龙首呢。
“我会给你造个躯壳安置魂体,之后会给你时间去适应,现在你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玉辞心并不买账,虽然自己现在受制于人,但也不是随手可捏的软柿子。
“翠花,我记得你并不是个喜欢问问题的人,我也不喜欢回答问题。”黑衣绿发的青年并没有正面回答玉辞心的问题,而是背过身离开此地,徒留一个冷硬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