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衣容急忙冲上去打断:
“高人?小友?这丹还要炼多久?您体力够吗?”
泽沐然想了想,闭上眼睛细细探了探,他觉得还是全部炼化完,但他见那老祖又张了张嘴,觉得怪异。
他又说不出来话,老这么张嘴嘶嘶是什么意思?
搞不懂,泽沐然看了子舒衣容一眼,道:
“还得炼个一天半天,叫你们老祖回去歇着吧。”
那老祖又张嘴嘶嘶,子舒衣容见泽沐然偏头偏脑举止轻浮中带着困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解释道:
“老祖说他在这守着,辛苦高人炼丹,不好在背后自在,坐享其成。”
泽沐然啧啧称奇:
“这你也听得懂?厉害厉害。”
在场众人惊诧,老祖一直都在隔空传音,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难道这高人一点都没听见?
泽沐然一直都不喜欢所谓的颅内传音,向来是防着的,自然听不到。
那老祖先是说,不知小友是谁,听闻来龙去脉,倒是觉得你我二人有缘,当真是福祸相依。
没想到,当初我竟因一时之间大意,搞成这个样子,到当真是可笑。
然后老祖就笑了,泽沐然也跟着笑了。
感情他们原来一直都没接上线,那刚刚都是在笑些什么?
原来能说话啊,泽沐然心里想着,突然的问道:
“你说,你若是有一几世为友的世家被人灭门,你出手帮不帮。”
众人沉默,老祖又开了口,他试探几次,发现面前这人丝毫不收,大概传音给众人说,此人屏蔽了我的传音,听不见我说什么,你们便代我转达。
子舒衣容有些惊讶,道:
“老祖说,若是能帮,定然出手相助。”
泽沐然面具下的脸色冷了冷,突的轻笑一声,不知道笑些什么。
只是转身离去,坐在先前躺着的位置,双手驭丹,看上去倒像是认真了些。
泽沐然加快了速度,想着早日完事,他也好早日去找前身,这么一折腾,他回来这边算起来也已经快有半月,大多数时间都耗在了他之前最讨厌的丹术上,也许是报应。
次日黄昏,丹成,泽沐然看着子舒家长老们激动的把丹药喂给老祖,他也甚是疲乏。
他那张陶瓷的无面面具因为太长时间接触丹火,夜风一吹,一冷一热当既崩了,直接洒落在地又摔得稀碎。
幂篱在原先炸炉的时候就烧坏了,第二次炸炉直接烧没了大半,后来他躺着的时候扔了剩下那半。
泽沐然自然是在面具崩裂前微微改了面相,他不想让这帮子人看到那张和凌霜相似的脸,但他来不及遮掩那双如出一辙金灿灿的金色眸子。
泽沐然的发丝已经被丹火烤的隐隐约约褪了色,银丝也不经意的泻下几丝,看来也是掩不住了。
那老祖好的极快,片刻之间白骨生肉,惊的一众人长吁短叹,在回过头来,就见一人一袭红衣立在他们不远处,打量着他们。
子舒看清那人,到吸一口凉气,此人长相近妖,一双眸子金灿,好似鹰蛇。
眉目之间英气俊朗,肤白如白瓷,没什么活人气息,但确实极英俊的,美的倒像是真仙下凡。
然而那人却一脸不耐烦,那本应冷傲的面相变了味道,只感觉邪气更甚,怪异得很。
子舒衣容派人带泽沐然沐浴更衣,吩咐定要好生招待。
他的衣服全都烤废了,花纹都烧的断了丝,红衣也被烤的褪了色。
泡入硕大的木桶,泽沐然不由得暗自好笑,竟是药浴,净搞那些没用的。想着要不一会把这浴汤都喝了,也不知道那子舒衣容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泽沐然被自己这想法逗乐了,突的隐约听到身后窗外有声响。
泽沐然想了想,反倒一笑,竟站起身来一些,那窗外似乎是子舒家的女弟子在偷窥,只见听一声娇羞的惊叹。
泽沐然一头银发倾泻,如寒冰飘渺风雪结下的银霜,闪耀着光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半靠在浴桶一侧,腰身线条自然是极好的,泽沐然拖着腮,拨弄着水花玩,轻挑又带着妖邪之气,心想。
看吧看吧,你们老祖的恩客可慷慨得很。
泽沐然一向臭不要脸又自恋,当然不在乎,更何况他要是站起来,那姑娘怕是就要吓得转身就跑,怕是要以为他是阉人。
可他比阉人还干净,因为他没有,没有性别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荒神受肉,非生非死,非阴非阳,没有雄雌,也不需要考虑生物本能繁衍那些。
泽沐然泡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背过身去,就要起身。
只听窗外那子舒弟子呀一声羞的跑走了,这才唤人拿衣裳来。
新衣裳料子好,但泽沐然不喜欢,绣花不喜欢,颜色不喜欢,总而言之通通不喜欢。
这是子舒家子舒衣容早年定做的衣服,可惜当了家主,再穿这种没什么威严的款式,不太好。
绣纹不是金丝的,绣的是孔雀与祥云纹,上衣绣花则是蓝的,泽沐然不认识那是什么花,整套衣服偏向蓝绿。
泽沐然只感觉又俗又丑,又沉又重,可这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显得那孔雀妖邪的竟是想要从那布料上腾飞而起,着实变得灵动了不少,也华贵雍容起来。
泽沐然想着,一会去去掠他们家仓库,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布料,卷走回去做新衣,反正除了他们家老祖,没人发现的了。
泽沐然本想着今日就回去,但却听说子舒老祖痊愈后以突破出关为名,大摆宴席,宴请各大家主,因此墨轩逍遥也是要来的,泽沐然想了想,觉得墨轩悠然也会来。
这等场合,墨轩逍遥自然是要带着女儿赴宴,到时候他那前身就要孤零零躺在侧院的床上独自一人,泽沐然想想就觉得好玩,便留了下来。
宴席一开,子舒老祖气色极好,子舒衣容坐在家主附位,泽沐然也被捧的极高,坐在老祖另一侧傲视宾客。
各家家主也带着得意子弟前来参宴,还有一些前来凑热闹的大家大族,主要是听闻有一奇人徒手炼丹三日,最后竟还成了便来看看。
墨轩逍遥一眼就认出台上那人就是红衣高人,坐姿轻挑随意,单手托着下巴,那原先藏在面具下的面容生的极好,眼尾带着些许妖邪的红,只是没想到他原来是这副模样,平日里竟是喜欢遮遮掩掩,真是暴殄天物。
宴会热闹非凡,子舒衣容下来给宾客敬酒,就连子舒老祖都是笑盈盈慈眉善目的看着台下,唯独看着台上高人那处,气氛就尬的掉渣。
他面上表情臭的要命,那神情眉眼傲气十足,带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活脱脱就像是把我不高兴三个大字印在了脸上。
墨轩逍遥有一种直觉,要是有人问他,你为何这副表情,那人就要说,看见你们开心我就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