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眼神冰冷看着下面那群人,心里想着。
墨轩家主,你现在跟这些人笑脸相迎,这些家伙可是在你灭门的时候一个都没站出来。
整个墨轩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世代交好的大家,谁也没伸出援手,反倒是个没什么名头的小家族,似乎在墨轩家被屠后藏了几个外支的墨轩姓氏子弟,还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对于这事,泽沐然越想越气,隐隐约约按不住的杀意就快溢出来,想着干脆就在这把在座的长老与家主通通杀了。
那子舒家老祖却突然走下来,坐在泽沐然身侧,端了杯酒惹得台下宾客齐刷刷看过来,很是惊讶。
子舒家老祖笑嘻嘻的问:
“小友怎么称呼?今年高寿?”
泽沐然拿过子舒老祖手里那杯酒,喝了,惹得众人心里一沉,然而那老祖并未生气,反而又给泽沐然续了一杯。
“择木而栖,泽沐然,至于高寿……”
泽沐然想了想,算不清了,随口胡诌:
“几千万个老祖加在一起吧。”
宴台下的众人脸色难看,反倒是子舒老祖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小友说笑了。”
泽沐然见他笑起来,心情也好上些许,也跟着笑了笑,随手为老祖添了一杯酒,低声道:
“昨天我问你,如若有一几世为友的世家被人灭门,你出手帮不帮。昨日我未听到你亲口回答,今日我想听你亲口说。”
子舒老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道:
“不知小友和谁家有仇,既然你问我,便是与我们子舒家有关。但此事老夫只要活着,便怕是要得罪小友,插手管一管,到时还请小友手下留情。若小友信我,老夫定会全力以赴,帮他们顶了这债。”
泽沐然笑了,他这次是真的开心,不枉他这么折腾,救这认死理的老家伙值了。
一时兴起,泽沐然也和子舒老祖喝了几杯,大约是高兴,那老祖让自家长老们挨个过来敬酒,又让子舒衣容领来一些颇有天赋的小辈给泽沐然掌眼,大有要给他塞个徒儿的架势。
这么一闹,明眼的也看的出来,这人怕就是那位徒手炼丹三天三夜的奇人,就是他炼了一丹,助那子舒老祖突破。
有了子舒家的人敬酒,外加老祖也下来敬酒,他们自然是先敬子舒家老祖,聊上片刻,免得怠慢了老祖。
等一套流程走的七七八八,这才到泽沐然的跟前,敬酒闲聊。
泽沐然随便应了几杯,就说炼药太累,想回去歇息。
那子舒老祖耳朵尖的很,听到泽沐然喊累,立刻对子舒衣容道:
“快,带泽小友去最好的上房休息。”
出了宴厅,泽沐然甩了甩手,他觉得无聊,不想继续留在子舒家,干脆当着子舒衣容的面,遁了身形,直接消失了。
子舒衣容还是第一次见他不遮不掩就凭空消失,自然是惊诧的,唤了两声,高人?见没人回答,猜测他应是走了,便又回了宴厅。
子舒老祖见他这么快就回来,疑惑的问道:
“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送泽小友去上房休息?”
子舒衣容也很无奈,道:
“老祖,他走了。”
子舒老祖很是惊诧,徒手驭丹三日,竟真的没什么事?本听他说累了,还欣喜片刻,可此刻子舒衣容回来说他走了,老祖的神色也不太好:
“走了?怎么不留一留。”
子舒衣容心说,那位在我们子舒家如履平地,他们找了七天都没找到,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现身,恐怕就算同在一室,也谁也找不到他。
子舒衣容有点委屈:
“老祖,那位走的太快,没来得及留。”
泽沐然回了逍遥峰,子舒家距离逍遥峰不远,也就两天的路程,正常马车快些跑不到一日就能跑到。
泽沐然更快,若是认真起来,十来分钟就能回去,不过他不急,便一路走马观花,挖挖采采,又觉得不满意将手里的东西都扔了。
泽沐然又入了城,想着那绣娘应当是绣好了,就去取之前定的衣裳。
幂篱他也买了新的,这次是黑纱金纹的,他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次脸,就挑了一面露眼睛的白瓷面具,发色还是要遮掩,于是又染成黑色。
泽沐然换了红衣,想了想,那套绣着孔雀的衣裳没扔,他找来一个盒子,找了个地方挖了个坑,埋了。
回了逍遥峰,泽沐然就去那偏远小院逛逛,准备逗弄那前身。
可当他推门而入,却发现那前身又在睡着,于是干脆摘了幂篱,丢到一边,盯着看。
怎么这么能睡,泽沐然想。
然而凌霜早就醒了,她见有人声朝着屋内来,就慌里慌张闭上了眼。
她还记得,悠然昨日夜里来找她,对她说:
“凌霜,子舒家的老祖突破出关啦,我明日要和爹爹去子舒家赴宴。像是这种招待宴怎么也要个三四天,也说不准会十天半个月。明天我就不能来陪你啦,不过我托了师弟师姐照顾你,你不用担心。”
凌霜只是点头道好,盯着墨轩悠然那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也回应似的,微微握了握。
然而等了一日,墨轩悠然所说的师姐师弟也没来,反倒是入了夜,来着不善。
泽沐然盯了一会,伸出手缓缓按在凌霜的颈上,渐渐收紧,加大了力气,决定现在就掐死前身夺舍进去。
墨轩凌霜突的睁开眼,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杀意四溢,泽沐然愣了一下,只感觉脖颈一凉,什么东西贯穿了过去。
是个匕首,不过这种程度他可死不了,凌霜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感觉面前这人手上力道丝毫没松,于是拔出刀来向着泽沐然又刺。
第一次是因大意挨了一刀,又怎么可能给她第二次的机会,泽沐然顿时手上加大力度,凌霜那挥刀的手也因为脖颈出突然传来的强烈窒息感而减轻了攻势,带着艳红的血水,划偏了,划在泽沐然那白瓷的面具上,留下一道血痕。
泽沐然有些好笑,看着这张和自己年幼时一模一样的脸,没想到竟有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情形看清自己的表情。
泽沐然的身形可要比凌霜大多了,若不是刚刚贴的太近,他们手臂的间距,可不是一个小孩能够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