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舒家一位精通炼药的长老见此一幕,瞬间气血翻涌,哇的喷了一口鲜血,拽着子舒家主的衣袖就昏了过去。
这下子舒衣容再不懂,也知道面前这一幕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问墨轩逍遥怎么办,然而刚一回头,就发现墨轩逍遥也气的不行,已经祭出来一琴,为自己弹清心咒。
泽沐然也发现自己炼制的步骤不对,发现这云纹灵芝炼化后挥发太快,没时间给他搞别的,于是干脆掏了怀里那两只,一起炼化。
等练得差不多,他就把剩下的药材和那炼化好的云纹灵芝一起丢进去,又打了个障眼法,甩了一滴血进去,加了些不是那什么健体九转丹方子里一些药材,一并塞进去炼化。
这后面的方子是绝密,可决不能让他人瞧见,若是让人知道他这副身体是荒神受肉,可就麻烦大了。
子舒衣容见那高人仍旧炼着,也不敢上前,直到墨轩逍遥冷静下来,他才向其询问:
“逍遥,你怎么看。”
墨轩逍遥看了看子舒衣容,想着我要是你,我当场就拼了这条命撕了他。
他盯了片刻,叹息一声,道:
“炉火太烈,泥巴捏的丹炉撑不住,要炸炉。”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哪炉不出所料炸了,炸成飞灰散落一地,墨轩逍遥抬了抬琴,看了子舒衣容一眼,手按在琴弦之上,想说,来吧兄弟,我帮你打死他。
然而泽沐然没停,这些日炸炉千千万,练什么都是一样炸,一开始那些简单的丹方还好,炸之前后就能成丹。
后来碰到那些难一些的,下场只有一捧渣灰,就这样炸了几十炉后,泽沐然学会了空手驭丹,不用丹炉炼化,炸了就炸了,就这么继续炼。
墨轩逍遥震惊,空手炼丹不是没有,只是不好掌控消耗极大,一般人根本撑不住练到最后。
到时候炸丹的杀伤力可要比炸炉的杀伤力大的多,空手炼丹又叫强行凝丹,除非万不得已,又或是功力高强深厚,灵力绵绵不绝,不然没人敢这么炼。
墨轩逍遥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人一直没想过买个丹炉,也明白那些炸了炉的丹,都是怎么成的。
他怕是觉得,只要能顺利成丹,过程不重要,更何况他真的成了,因此反倒觉得炼丹似乎就是应该这么练,炸炉是正常的。
墨轩逍遥看着子舒家主那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处的情景安慰道:
“应该能成,若是不成,强制凝丹,炸丹必死,不用你我出手。”
又过了半个时辰,子舒家炼药的长老终于醒了,一见眼前此景,仔细观摩了片刻,突的大喜过望,一口郁气顿时打通,面露喜色惊诧道:
“家主,当真是高人,空手驭丹!”
由于声势过于浩大,整个子舒家各位老祖家师甚至门客都前来看热闹,空手驭丹,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又过了一个时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子舒家主更是大汗淋漓,担忧更深,他担心高人力竭炸丹。
不止子舒衣容,最早到的一批人神色都没好到哪去,时间太久了,人那经得住这么耗,早晚被抽空。
然而泽沐然身为,荒神受肉,不存在力竭一说,一点事都没有,倒不如说,他在走神。
好慢啊,他心说。加点力,那丹就隐隐约约要崩,不加,他就得这么耗着,手都举麻了,泽沐然想了想,突然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下躺下了。
子舒衣容以为高人力竭,吓得就要冲过去,几位子舒家长老眼疾手快把人拦下,大喊:
“家主万万不可,那丹若是炸了定然是要没命的。”
后来泽沐然驭了两天两夜,来看的人大多都被赶走。
他也没想到加一滴血进去就要炼化这么久,然而他不敢停,倒不是怕炸丹崩死自己,而是怕未彻底炼化那血就成丹,日后会出岔子。
后来那老祖出山了,带着子舒家主和几位长老就坐在不远处像是监督一样,盯的泽沐然心烦。
其他人都被拦在外面,谁也不能进来此处,倒也是肃静了不少。
泽沐然时不时偷瞄几眼,觉得这老祖的确修为高深,半边身子都烂到了内脏,皮都没了,勉强撑着,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颇有家主风范,至少比子舒衣容强的多。
他没看到墨轩逍遥,隐约猜到他已经回去了,一想到墨轩悠然,他就想干脆就这样算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这位子舒家主不知实力几何,若是自己隐去身形从旁侧经过,不知是否会被发觉。
泽沐然又盯着那老祖看了片刻,觉得对他,应当是瞒不住的。
泽沐然无聊,于是就开始想之前的事,他在想,当初若是子舒家这位老祖没死,又或者没伤,是不是当年,真的会为墨轩家出头,而不是置之不理,亲眼看着墨轩家族被人屠杀殆尽无动于衷。
泽沐然觉得想这些没用,这老祖自打昨天下午就坐在这监督,那些长老劝说无果,倒像是个固执的认死理是老头。
泽沐然起身,众人长老目光惊诧不定,就见人换作单手驭丹,一路朝着他们老祖这处走来。
最后竟是在老祖面前坐在了地上,托着腮,歪着头,带着那无面的面具,竟好似在打量他们老祖。
泽沐然也是到了近前才看清,这老祖已经被毒瞎了,根本看不见,眼珠子都烂了。
不过他似乎能感觉自己就坐在他面前,张了张嘴,喉咙发出嘶哑的嘶嘶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泽沐然能看到他烂掉的喉管和声带,竟然还是个哑的,这毒看上去的确有够磨人,而这老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未了心愿,迟迟不愿离世,就这么硬撑着。
那老祖似乎有些激动,喉管发出声音,似乎想要开口说话,支支吾吾了片刻,泽沐然也觉得无趣,那老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不出话,竟是自嘲的笑了起来,笑得内脏直抖,而那被腐蚀的声带气管也发出奇怪的声音。
子舒家长老们纷纷上前关怀,一个个神色紧张,一口一个老祖。
泽沐然见那老祖疼的发抖,一想到墨轩家被屠杀殆尽,世代交好的子舒家却台上坐观,顿时觉得这老祖自己搞成这样子实在解气,也突然也哈哈大笑,惊的众人背部发寒。
他笑,那老祖就跟着笑。那老祖越是笑得痛的内脏乱颤,疼的浑身发抖,泽沐然越是觉得心中更加畅快,笑得便是更甚。
等泽沐然笑够了,那老祖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人笑声里带着些许邪性,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坦荡,似乎是见他吃痛才笑得畅快淋漓。
泽沐然道:
“你怎么不笑了?”
子舒衣容突然想到临行前墨轩逍遥跟他说,尽量少让人跟高人接触,他觉得这高人心性怪异,透着邪性,而且没说几句就要把人气死,对心脏又或有旧疾的人来讲,不可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