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与联盟的战争持续了接近半年,最后以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结局快速收尾。
原本数回战事胶着,极尽所能的反复拉扯,帝**队的补给运送路途遥远,物资繁多又不能断供,打这一场战很艰难,联盟打的主意原本是先耗着他们的物资,耗上三个月后还成功切断了他们的补给线,在帝**陷入最疲累饥饿的困境中时准备行一场出其不意的突袭。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突袭不但失败了,他们的林菲首领还直接被人生擒。
帝**队的面貌根本没有他们所预算中的半分颓势,军队被断供了这么久,还打了那么长时间的拉锯战,却仍然弹药充足物资富余,联盟对此非常不解。是后来他们深查了很久才知道,博维尔早在来之前就联系到了他们联盟境内走黑市的军靉火靉商,物资早在帝**的临时驻军点形成之前就已经暗中投放好了。
他们在这边打敌人打得要死要活,那边却在偷偷给他们的敌手卖弹药送物资,一来一回于是只有联盟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最让他们气到吐血的是,博维尔不知道怎么跟黑市那些军火商谈的,他用定金谈成的物资,后续联盟为了能让首领林菲在博维尔手里少吃点儿苦头,前前后后给帝国打了一笔笔账目不小的星币,然后博维尔就用这笔钱去付了那些军火商的尾款。
主打的就是一个诚信经营和长期发展,双方合作都非常愉快。
联盟高层有位大人直接被气出脑溢血进了医院,并且博维尔收了钱依然没有半点儿表示。
联盟科技化程度其实并不如帝国,毕竟地处偏远,资源丰富的星球并不多,但是耐不住他们的虫很能生,非常能生,庞大的虫族数量是他们的优势。而博维尔记忆中他们假模假样的和帝国签订条约进行合作交流,也只是为了尽快学习他们的科技,以便为自己培养更多的精英和骨干。
博维尔看着眼前这位蹲在牢子里坐姿乖巧的虫,安安分分,一脸我不会作妖的老实样。再想到这玩意儿上辈子满面笑容的用炮弹近距离轰击他的脑袋,被他险险避过之后整半边臂膀都差点被炸成肉碎,还硬生生断他一条腿让他差点命陨摩诃星域,他们之间积结的仇怨实在太多了,想到这里博维尔就觉得这只虫的脑袋中间应该再多个会呼呼漏风的洞,那样他会觉得对方顺眼很多。
林菲拢着一身肌肉,在椅子上坐姿端正的问了句:“是我的错觉吗?阁下,从您踏进来开始到现在应该四十分钟了吧,但是有三十六分钟都在盯着我并且面色非常不善,您是看我非常不顺眼吗?”
博维尔微微一笑:“不是你的错觉,不过我可不止看你不顺眼。”
林菲默了默。
博维尔绕在牢笼前慢慢踱步,“身为领导人,却要伙同众人去参与一场偷袭,偷袭也就罢了,没成功还被敌人捉到手里成为拿捏自己人的把柄,林菲,该说说什么好,你觉得自己往上送的行为该怎么去评价。”
“没什么好评价的。”林菲说,“你这是觉得我很蠢的意思吗,我觉得不应该。我不能在有危险的时候让受到联盟庇护的子民来站在我的身前,相比于你们的皇帝只会坐在所有将士的背后坐收成果,这让我觉得勇敢也是一种美德。”
“勇敢?美德?”博维尔嗤笑:“你的脑子怕是被你的肌肉给反向吸收了。”
林菲耸耸肩,一副你随便说我无所谓,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肌肉多也是有好处的,毕竟我血比较厚。”
虽然很想拿一支大炮来验证一下他的血是不是真的很厚,但是这趟博维尔只是下来看看他的精神状态,不再与他过多扯皮,转身离开。这人在帝国里毕竟值不少钱,死了就大打折扣,只有一颗脑袋值点儿钱了,他觉得林菲暂时还是活着更值当一点儿。
博维尔把这只虫押回了帝国,而联盟因为跟他们拉锯战,自己也损耗不小,已经分不出再多的兵力去把他们追回来。
在边境之地待了小半年,回到主星后博维尔能明显感觉身体状态有些躁动,那半年的时间里将他体内的好战因子激发出来,需要修养好些天才能平复下去。
他虽是S级雌虫,但其实状态并不稳定,前期的时候还能勉强自行压抑,但是越到后面,随着参战次数愈多,手底下收割的虫命逐渐积累成山,他就会开始依赖药物。
军部急着给他找一位雄虫也不全为了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他需要一只和他高度契合的雄虫来给他做精神疏导。
如果没有雄虫辅助,又因为对药物过度依赖而产生抗药性,久而久之他的精神力会受到重创,进而进入暴走状态,引发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这也正是上辈子谢希尔能信誓旦旦把谢尤带到他面前来的原因,百分之九十八的高度契合,不只是子嗣后代的问题,那时候的他已经非常依赖药物了,如果谢尤能给他做一次精神疏导,他可以整整三个月都不用再碰那些药。
而帝国科研院的院长,他的老师裘李斯特,作为专门对他负责,替他监控身体状态,还给他配置药物的那个“家长”,为的就是全方面压制他暴动的精神力。
虫医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要给他注射用的药剂,针管里流动着荧光色的淡蓝液体。博维尔看了眼自己的体检报告,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药物。
他还可以自己压制。
虫医犹豫了一下,端着铁皮盘又退出去了。
谢宴抱着一堆铁皮敲敲打打的时候,谢尤刚好上完课回来,回来的时候背后还跟着一只殷切的高大雌虫,他摘掉耳机,叫了一声院子里的谢宴:“哥。”
谢宴把长发盘起来,正拿着扳手不知道鼓捣什么,对谢尤的叫声充耳不闻。
跟进来的雌虫看了院子一眼,眼里满是惊艳,忽然结巴道:“那......那是你的哥哥吗,谢尤学弟。”
谢尤眉间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扭头对他甜甜笑道:“是的,切尔格学长,你把我的书放在那里就好,”他随手指了下旁边的椅子:“这次就谢谢学长帮我抬书啦,明天见哦。”
被叫做切尔格的雌虫把怀里厚厚一沓书放下来,看上去和鬼迷心窍了一样还想去和谢宴打个招呼,往前走了两步,谢尤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学长,”他小步跑上来,表情又恢复成了乖巧模样,小声道:“我哥哥他,学长还是不要靠近了吧,哥哥脾气不太好,很讨厌有雌虫凑上来和自己打招呼的。”
切尔格后退一步,神色间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慌乱:“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哥哥在做什么。”
谢尤轻笑:“哥哥就喜欢自己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后面大多都会变成废品,没什么好看的。”
切尔格讪讪:“这样啊......”
等送那只雌虫走了以后,谢尤蹲在谢宴面前,百无聊赖的看他把一颗钉子从铁板上敲下来:“哥,”他的手指划拉,看见谢宴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真是的,有你在的话都没有雌虫看我了。”
谢宴还是不理他。
“要不我帮你擦擦汗吧。”谢尤忽然掏出一张绢布。
谢宴反应很快的挥开他凑过来的手,身形后退,两只眼睛警惕的看着他,像一只高原上警觉又弱小的鼠兔,看起来好像很机灵,其实别人随便一手就能把他捉起来捏得吱吱叫,想跑都跑不了。
谢尤忽然有些委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你看,我靠得这么近你都没有问我为什么我的额头受伤了,”他撩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小块擦伤:“这里也有。”
谢宴不吱声,目光很抗拒,仿佛他再走近一步就会拿手里的板子砸他。
谢尤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委屈了,反而放下了裤腿:“你就不问问我?”
谢宴:“不想问。”
他说完这句话后本以为谢尤就要发脾气了,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谢尤却很快收起外露的情绪,露出了那一贯让人讨厌的笑容:“嘻嘻,那好吧,你现在都不关心我了,好伤心呢。”以前的哥哥是拿他当宝贝来疼的,渴了送水,饿了送饭,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在他被别的小虫崽欺负的时候还会挺身而出,并不强壮的身体永远挡在他的面前。
但很可惜,那些记忆就像是泛黄的纸页,在现实反复的冲刷和蹂躏之下早已面目全非,被他们给摒弃了。
谢尤抱起书回了屋子里,他撕掉额头上的包扎,那伤口早已结痂,面积也不大,涂点药就会脱落,养几天就能完好如初了。
并不是每一只雄虫都会像谢宴那样的体质,那要是生在了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是完全活不下去的。
谢尤透过窗口往外看,谢宴把钉子从板子里敲出来,但是他要做的东西不知道少了什么零件,坐在那里琢磨半天,然后把谢尤眼里那堆破铜烂铁收起来,戴上口罩和帽子出了门。
谢尤看了眼手边那一沓沓厚厚的医书,猛的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去。
谢希尔从房间里出来,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后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发什么疯?”
“没什么。”谢尤低头浅笑,一本一本把书本和和摆件收拾起来,没一会儿看见谢希尔也出门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一只虫。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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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