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旌的货船,每天都有新的一批从南方而来,这次是建州来的船,满满一船建盏。
那釉色非常有特色,兔毫、鹧鸪斑、油滴、曜变、乌金、杂色釉。
其中,兔毫又分金兔毫、红兔毫、银兔毫、青兔毫、黑兔毫等。
曜变种类就更多了,变幻不同色彩。鹧鸪斑,有黄、红鹧鸪等。油滴釉面花纹呈斑点状,比如百花盏、雪花盏、金油滴、银油滴等。
杂色釉,有灰被釉、柿红釉、茶叶末釉等,别具特色。
宋人点茶喜欢用建盏,茶色白,宜建盏。
云初仔细翻看一只黑釉兔毫盏,黑色釉层中透出均匀细密的丝状筋脉条纹为特征,形如兔子的毫毛。
佳士得秋季拍卖会上,一个南宋建窑黑釉滴油盏1030万美元成交,约合人民币7800万,创下了建盏拍卖的记录。
这只兔毫建盏,少说也值200万。
云初被一船千变万化的建盏炫花了双眼,五彩斑斓的黑,每一只都爱不释手。
由于前两次合作愉快,这次的建盏,李旌主动让价,像云初这种大主顾,批量采购,立马付现,李旌欢喜都来不及。
双方讲定二十文一只,云初采购一万五千只,三百贯,将近买掉半条船的建盏。
李旌看云初非常喜欢建盏,又送了十只曜变、十只龟背、十只乌金、十只油滴。
云初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藏品,四千七百零八,加上上次的三千件龙泉哥窑黑瓷,再加上这次的一万五千四十件。合计两万两千七百四十八件藏品。再拓展十五块土地,一共拥有二十三块地。
上次播种的三亩地十二种牡丹即将开花,洛阳红、二乔、夜光白、李园春、豆绿、欧家碧、白雪塔、青龙卧墨池、金线红、祥云红、佛头青、寿安红。
洛阳红和二乔进行杂交,在洛阳红开花之前,拔掉洛阳红本身的雄蕊,套上油纸袋,防止被授粉,等到洛阳红开花时,再刷上二乔的花粉。
同理,李园春和洛阳红杂交,魏紫和夜光白杂交,金线红和白雪塔杂交,墨池和李园春杂交。
云初望着眼前一亩又一亩良田,都是她的宝贝,对所有的作物进行了大调整。
各类种苗占地一亩,四种草药一亩地,茉莉、含笑、栀子、素馨、凤尾兰各占一亩地,荔枝、枇杷各占两亩,剩下十二块地,等待牡丹杂交结出新品种的种子。
扦插在荔枝和枇杷地块上的含笑花三百棵,姚黄、魏紫各四百棵,陆续成熟。
周记花果铺试营业,挖出含笑花、姚黄、魏紫各一百棵,放在铺子展示。
云初自己则带着五十棵盆栽含笑花,雇佣了一辆牛车,一大清早就去大相国寺占摊位。
曹阿婆挎着一篮杏花在叫卖,轻粉嫣然,时下杏花大多逐渐凋落,她那一篮却半含半放,正鲜嫩。
远远的便看见燕驰在拜访暂住大相国寺的一名游僧,据周边摊主八卦,那游僧手中有一帖药方,可治疗痛风,一方千金。
云初牢牢记住了一方千金四个大字,待燕驰向那游僧拱手行礼拜别时,她立马装作看旁边瓷器铺上的瓷器,今日秦昭来摆摊,游人正在跟他讲价。
燕驰见她今日穿着月牙白窄袖对襟长褙子,浅青襦裙,乌黑的鬓边簪着一只含笑花。
她倒是学的快,不仅鬓边簪上了含笑花,自己打扮的也跟朵含笑花似的。
不管不顾的蹲到她摊子前,抱起一棵含笑花,转身就走。
云初立马跳了出来,一把拦住,“三公子,你打劫呢,哪有富贵公子打劫贫穷卖花女的。给钱!”
“我今天走的急,没带钱。要不,你随我一起,上我家取。”
“不去。听闻你在找治疗痛风的方子,巧了,我家祖传秘方,我会治疗,保管比那游僧的管用。倘若不信,你可以问问宫里冯婕妤,我娘的医术,她可是见过的。”
燕驰看了她两眼,丁点大的人儿,她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啥时候学的医术,先回去试试游僧的方子,不行再让她试试,“过两日,我让陈行去给你送钱。”
“汴京城这么大,你知道我住哪?”云初狐疑。
燕驰默不吭声,只是挑眉一笑,抱着含笑花,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这一笑,云初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怎么知道她住哪?!
带着卖花的七十三贯五百文回家,在安远桥蔡娘子那里买了二十块黄糕麋,前一天泡好的黍米捣细,加上蜂蜜、乳酪、香药,蒸出的黄糕麋细滑香糯,又甜又香,难怪百薇总是嚷着蔡娘子黄糕麋香甜可口。
到家后,云初篮子里装满从空间地里挖出甘草和葛根,清洗过后甩干,研磨出汁水,倒入木桶中,紧接着在木桶中倒入糖霜,加入清水,不时用手指沾一下尝一尝,再加糖,再搅棒,直到她满意为止。
再把混合好的糖水倒入两个竹筒中,余下的全部倒入大瓷罐封存。
随后便带上帷帽,拿着两个竹筒走到院子中,打开蜂箱上面的盖子,把糖水倒入蜂箱内的容器中,“苏叶,你看,就是这样,以后春夏每三天喂一次,秋冬每两天喂一次。”
青木好奇的走向前,“阿姐,你这是干嘛呢?”
云初笑的眉眼弯弯,似有深意的对着他说道,“养毒。阿娘教的。现在传承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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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后,一名十七八左右的少年,着绯衣,那绯衣红霞一样炫人眼目,一看就知道是殿前司的人,自称名唤陈行,替三公子来送买花钱,另外烦请周内人前往殿帅府走一趟,治疗殿帅的痛风。
云初暗叹一声,赚钱的机会来了!!!
嘱咐好弟妹看店铺,背上阿娘的诊箱,带上苏叶一起,坐上随陈行而来的马车。从西浮桥往北走一公里,再往东走三公里入内城,再往北走两公里就到了。
殿帅燕府的府邸坐落在咸宜坊第三家,前两家都是亲王府邸,大而气派,先帝御赐,和先帝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毗邻而住,燕家也算是简在帝心了。
门房一见陈行,没去通报,反而客气的引导入内。
殿帅燕逢臣,今年五十九,生的魁梧雄壮,早年征战沙场,屡建奇功,从士卒而至将帅,禁军统领。
云初行过礼之后,便略撩起衣袖,正襟危坐,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殿帅手腕上,眼睛微闭,神情专注,“风寒湿邪,侵袭经络,流滞关节。”
随即就从医箱内取出一只竹筒,“殿帅,您这病症有些年头了吧,早年未治疗,经久年月的积累,现在一旦病发疼痛难忍,我现在就用蜂毒为您治疗,家传以毒攻毒秘方,药蜂针疗法,祛风湿,活血。请把腿部关节露出来,还有手肘的关节,凡是您觉得哪里疼痛的地方都可以扎一下。”
殿帅看了燕驰一眼,燕驰对他点点头。眼前的医女实在是看起来太年轻了,他已经寻遍名医,都无法缓解痛症,莫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云初看着殿帅的膝盖关节已肿胀,甚至有些变形,肌肉萎缩,急性期发作,大腿肿胀站立困难,甚至生不如死,难怪千金求方。
用筷子从竹筒里夹出一只正在挣扎的蜜蜂,“殿帅,我这种蜜蜂跟别的蜜蜂不同,是用药草专门喂养的药蜂,用蜂刺疼痛穴位,会有一点疼痛,但是比起被普通蜜蜂扎,又没那么痛,蜂毒少很多,请忍耐一下。”说罢,直接对准穴位,蜂刺扎了进去。
殿帅只觉的那一瞬间有一股刺痛,随着刺痛,痛风的疼痛稍稍淡去,比游僧的方子管用多了。
扎完全身疼痛关节,竟然隐隐还有一丝痛感中带着舒畅。
云初看殿帅的反应,就知道有一定效果,把所有蜂刺逐一拔除,并拿出一个瓷罐,里面有二两蜂蜜,“殿帅,整个疗程一共有七次,连续七天蜂疗。另外,这是我的药蜂产下的特制蜂蜜,含甘草,专门配合治疗,每日清晨温水吞服即可。吃完,再遣人到西浮桥西侧的周记花果铺取蜜。”
云初看着殿帅变形的关节,其实还有一句未说出口,若是以上都不起作用,那就要另开乌头汤药方了,含川乌,药性太凶,搞不好患者容易中毒,伤害到心脏,能不用乌头汤就不用,不会轻易与患者治疗,除非有缘份。
“周内人,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身怀绝技。有劳了。”
“不及家慈万分之一,只是略懂一二而已,殿帅谬赞了。”
管家望了殿帅一眼,立马奉上酬金,绸缎做的小袋子。
云初掂量了一下,是两个五十两的金锭,再加上燕驰买花给的三个一两重的小金饼,一千零三十贯到手。
燕驰送到门口,“周内人,敢问令堂是何方神医?”
云初莞尔一笑,“家慈从小跟着外祖母学医,一生低调,喜欢悬壶济世,并不出名,不过,外祖母是仁宗陛下亲赐女医圣张小娘子。三公子,接下来六天,每天这个时辰,我都会为令尊扎针。感谢你的酬金。”说罢,摇晃着绸缎小袋子,和苏叶一起上了马车。
那一身洁白浅绿,笑的眉眼弯弯,如同一朵鲜茉莉,让他眼前一新,心里一动。但是,这份爱财爱的如此坦荡荡,也是着实少见。
回去的一路上,两姐妹开心的在马车上紧紧拥抱,两个大金锭,一大笔钱啊。
云初一路买回去,路过熟食店,“掌柜的,斩三只熟鸭,要店里最肥最胖的,分三包包好。还要两斤熟羊肉,十个胡饼。”
店主詹石头连连答应,忙吩咐厨子,六个大油纸包,浸透着油,飘散着肉香。
遇到沿街卖乳酪、乳饼的谷小乙,鲜浓乳酪,云初家五兄妹都爱吃,于是又买了十个乳酪、十个乳饼。
到家后,各一百棵含笑花、姚黄、魏紫,全部卖完,得钱三百三十贯。
一家人关上铺子,围坐在大厅内吃暮食,各自述说着一天的趣事。
云初整理了一下口袋里的钱财,自己卖含笑花的七十三贯五百文,加上燕家的一千零三十贯,再加上铺子卖花的三百三十贯,扣掉这几日的支出,剩下一千四百三十三贯。
终于可以买杏花冈庶人园的六百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