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悖论 第10章 第 10 章

林夕当时像被雷电击中了，他一瞬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受。

林夕没有震惊，没有欣喜，没有愤怒。反而是有一种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感觉，他头痛欲裂，但又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林夕想。

但又不是那么重要，不然怎么会忘呢?

沈喻安似乎早已和林夕提前打好招呼，一进门就有机器人引路。一路上七拐八拐才把他们带到了大厅中央的会客厅。会客厅一整面都是落地窗，采光很好，林夕正坐在圆桌旁安静地斟茶。

白祈正想着他正好可以借这里路绕，他找不到路来做理由，一抬头被一个巨大的平衡装置吸引了目光。这个装置由三根铁棍交错组成，一直在空中不停旋转。

“永动机?”白祈自顾自地道。尽管他知道永动机已经被证实无法造出，但鬼知道协会有没有什么新科技。

“不是的，只是尽力将摩擦减少到最小而已，过一段时间也会停下。”林夕低头品茶，没有抬头。

沈喻安领着白祈来到林夕面前，向林夕伸出了手：“好久不见。”林夕将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站起身来与沈喻安握手。沈喻安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却在林夕站起身来那一刻僵硬了两分。

“梦，你似乎变了很多。”林夕给沈喻安和白祈各斟了一杯茶，白祈依旧十分没规矩地坐着，他眼神四处乱瞟时看见那平衡装置不知何时停了。

“时间能改变很多。”林夕品了口茶道。

沈喻安开始追忆往音：“当时民国还没成立，军阀混战，乱得很。不过当时还没有怪物出现，比现在要清闲。”沈喻安也端起茶，品了一口：“当时可没这么好的茶可以喝。”白祈也不知道沈喻安哪来这一幅老人样子，他也懒得管，用胳膊时戳了戳沈喻安，低声问道：“好喝吗?”

沈喻安看白祈傻了吧唧的样子，轻笑点头：“好喝的。”于是白祈听了沈喻安的诓骗喝了一大口，但林夕泡的是浓茶，白祈喝不惯，一口苦到了嗓子眼，直嚷着说要去洗手间。然后没等林夕和沈喻安说什么就直接冲出门外跑走了。

他还十分贴心地把门带上，然后喘了两口气，准备开始他的任务，一抬头却看见墙壁上贴了一张纸条，写着“厕所请往这边走”。白祈气极败坏，扯下纸条就揉成一团摔在地上，随便找了一条路开始沿着走。

他碰到的每一个房间都要把大门打开，在里面巡视一圈，但这些房间里不是堆的杂物就是干干净净的实验室，连一个实验品什么的都没有。这让白祈不禁怀疑是否是协会的判断有误，毕竟他记得沈喻安可是说过，梦是协会高层之一。

不过简单一些更好，马上他就可以结束停职期重新开始工作了。

就这样想着，白祈打开了一扇门，反应了片刻才发现齐青正站在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极其尴尬。白祈有一种做坏事被老师抓住的感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齐青声音毫无波动，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恼怒。

他这种质问反而让白祈更加慌张，他甚至都不知道要从何处和齐青解释他为什么在这里。

白祈只好把自己刚才想好的说辞搬出来，他挠了挠头，道：“呃…那个什么，我来找厕所。”

“我记得会客厅门口好像有贴标识。”齐青依旧是刚才的语气。

“呃……没看见。”

白祈的任务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就在他想从门里出去时，他身后的大门突然“唰”地一声紧闭了。白祈盯着齐青，沈喻安叮嘱过他千万别用能力，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有些大事不妙。

“你要干什么?”

另一边会客厅里，平衡衡装置不停摆动，尤如催命符。

沈喻安看着就心烦意烦。

白祈正安静地躺在沈喻安的怀里，两人在圆桌前，林夕依旧在喝茶。

在白祈进入会客厅看到平衡装置的那一刻，他似乎就被催眠，在那一刻身体往地函下栽去，还好沈喻安眼疾手快将他护在怀里。

刚才的场景，都只是白祈在梦中看到的而已。

沈喻安将白祈的鬓发别在耳后，这才抬头去看林夕：“这是要做什么?”他眼神极其凶狠。沈喻安可以用将白祈强制拉出梦境，但林夕既然敢这样做，就说明使用能力的代价很大，白祈会受到伤害，甚至因此死亡。

“就如同沈先生在上一次会议上说的，白祈是我们住务中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但众所周知，白祈并不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温顺，这是一场服从性测试。”

林夕停顿片刻：“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开。”

“这是你们一同商定的?”

“不，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我会去接受协会的处罚，但在此之前…”

沈喻安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测试失败的话，白祈会怎么样?”

林夕垂眸，轻声道：“会死。”

片刻的沉默。

沈喻安将靠在他身上的白祈小心地靠在一旁，站起身，俯视着面前的人：“我要见林夕。”

他面前的人拿着茶的动作一顿，依旧垂着眸：“先生说我骗不过你，果真如此。”他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是先生的新发明，可以让两个使用看的意识交换一段时间，现在先生在操纵的是我的身体。”

“耐心等待吧，沈先生，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他妈搞什么？”白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怒视齐青。不，事实上这才是林夕。

齐青本来柔和的面上出现了一抹极其违和的狞笑。

“小朋友，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尽管笑着，齐青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他用手指着大门，问白祈：“你想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白祈瞪着他：“我不想知道，放我出去。”

“你会想知道的。”齐青轻飘飘地撂下这一句，从白祈面前走过。他用指尖碰了下门，在门被触碰到的那一刻瞬间变得透明，接着是在大门前的墙壁，也一面接着一面，变得透明，直到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会客厅。

齐青退回到白祈身边。墙变得无形，声音也很容易就穿透了过去。

白祈原本虎视眈眈地盯着齐青，甚至想直接对齐青使用能力，但很快他的注意力都被另一边林夕和沈喻安谈话的内容吸引了。

“你确要把他卖给我？你应该知像白祈这样仅有的能力，一个能力的残留都能在黑市上卖到上万。”林夕道。

白祈愣在原地，有些无法呼吸。他想停下，想离开，但齐青突然抓住了白祈的肩膀，对话还在继续。后背被汗涔涔淋湿了。

沈喻安伸出三根手指，“我要这个数。”他面无表情，仿佛白祈是个商品。

这样一来，一切都有解释了。为什么沈喻安莫名其妙地接近白祈，为什么死缠烂打与白祈一道，都有解释了。

“三个亿？”林夕反问。

“三千万，他不值三个亿。”沈喻安道。

白祈的指甲陷进掌手的肉里，他想起沈喻安之前告诉他梦的能力是控制梦境，他有可能随时都会进入梦中。白祈执拗地不愿意相信，他大声质问齐青：“我是在梦里对吧？别骗我。”

齐青脸上那抹残忍的笑没有消失，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白祈，斯条慢理地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是，怎么看见了真相还不信呢？”齐青托住白祈的脑袋，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震惊与愤怒裹携着白祈，使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齐青又道：“那你应该记得沈喻安告诉过你如何逃离梦境吧？”

是的，沈喻安告诉过他，对自己或对操纵能力者采取极端手段。

齐青把白祈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比方说，自杀。”

“但你知道你自杀的后果是什么吗？”齐青将冰冷的气息拂在白祈脸上，“万一这不是梦境呢？岂不是直接为喻安除了祸端？”齐青纵身后退，坐在了身后的位子上，身态慵懒拉长了语调看着白祈：“白祈，你好天真啊！”

他不知从哪取来了一把枪，枪在齐青的手指上打转。他看着白祈孑然站在面前的样子，叹了口气，好似看不下去了一般，道：“我也不为难你，这把枪里的子弹是特质的，可以穿过这些透明墙。”

说完，他把枪扔给了白祈。

“我给你机会。”他用手指着沈喻安，“你开枪把他杀了，我给你自由。”

白祈的指尖扣在报机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很划算的。”齐青笑道，“你的命没有他的命值钱。”

“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白祈冷冷问他，那双眼睛已经没有神了。

齐青摊手：“我和他又没仇，不过你和他有啊，复仇的戏码谁不爱看呢？”

白祈沉默着，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齐青，那眼神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在那刻，齐青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白祈举起枪，枪口对准的是沈喻安心脏的位置。

其实，这么多年，沈喻安是第一个愿意忍受白祈脾气的人。白祈早猜到那颗金色核心是沈喻安给他的，白祈的鼻子极为灵敏，他闻到了上面属于沈喻安的味道。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