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華 第47章 第 47 章

晌午，金色的阳光穿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洒落在乾清宫华贵的织金地毯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龙涎香在镏金青铜鼎中袅袅升腾，淡雅的烟雾如轻纱般缭绕。檀木棋盘上，乌木与象牙雕琢的黑白棋子正在无声厮杀，却只闻落子时细微的"咔嗒"声，宫殿内弥漫着一种难得的祥和宁静。殿外，庭院中的石榴花正烂漫盛开，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静谧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生机。

康熙天子凝视棋局，眉头微蹙，忽而莞尔一笑，摇了摇头道："呵呵，月儿的棋艺当真有趣。看似随性而为，实则暗藏玄机。这般从容不迫，静水流深，倒与朕心意相通。"他抬眼，目光中满是赞许与温柔。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更衬托出他威严中带着几分儒雅的气质。

佟佳月闻言，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坦然与喜悦。她微微欠身，柔声答道："臣妾下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自在之棋，哪里及得上皇上运筹帷幄、治理天下的韬略。"说着，她莞尔一笑，阳光映照下的容颜愈发明艳动人，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不经意间低头，纤纤玉指轻轻整理了一下鬓角上那朵晶莹剔透的珍珠花饰，又轻声续道：“臣妾的浅薄棋艺，岂敢与皇上相提并论。只盼能为皇上解忧，稍尽绵薄之力罢了。”

康熙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与赞赏。他伸手轻抚棋盘边缘，指尖触碰到光滑细腻的檀木，若有所思地说："月儿谦逊了。这世间万事，看似不同，实则相通。下棋如治国，皆需洞察先机，把握全局。你的棋艺，正是这份洞察力的体现啊。"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露出对佟佳月才智的欣赏。

佟佳月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复杂。她抬头望向康熙，眼波流转，心中满是无奈的情绪。

康熙轻轻拈起一枚白子，在指尖灵巧地把玩片刻，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思考。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月儿，你可知这棋局与朝局有何相似之处？"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要看穿佟佳月的心思。

佟佳月微微一怔，她能感受到皇上话中的深意。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即恭敬地答道："请皇上明示。"

康熙将白子轻轻放下，目光深邃地看着棋盘，仿佛透过这方寸之地看到了整个大清江山："这棋盘如同我大清的疆土，每一子都如同朝中大臣。黑白相间，正如朝中派系。要下好这盘棋，就要懂得取舍，明白何时进攻，何时防守，何时该弃子保全大局。有时看似不起眼的一步，却能决定整盘棋的走向。"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康熙话里有话，显然是在映射此次大阿哥和裕亲王之事。佟佳月凝神思索，目光在棋盘上游移，她能感受到皇上话中的深意。她轻声道："皇上所言极是。看似柔弱的棋子，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如朝中大臣，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在关键时刻左右局势。"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继续道："但臣妾以为，真正的高明之处，不仅在于如何布局，更在于如何驾驭这盘棋。即便是最强大的棋子，若使用不当，也可能成为累赘。反之，即便是看似无足轻重的棋子，若能善加利用，也可能成为制胜的关键。"她的话语中隐含着对皇权运用的微妙建议，却又不失恭敬。

康熙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道："月儿所言甚是。驾驭全局，知人善任，正是为君之道。你能有此见解，实在难得。"他停顿片刻，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在思考更深远的问题，“然而，棋局毕竟是死的，朝政却是活的。人心难测，局势多变，有时即便是最精妙的布局，也可能因一个意外而功亏一篑。”

康熙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道："月儿所言甚是。驾驭全局，知人善任，正是为君之道。你能有此见解，实在难得。"他停顿片刻，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在思考更深远的问题，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然而，棋局毕竟是死的，朝政却是活的。人心难测，局势多变，有时即便是最精妙的布局，也可能因一个意外而功亏一篑。”

佟佳月敏锐地察觉到康熙话中的深意，她轻声问道："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

康熙微微一笑，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窗外的景色。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眼中的深邃。"朕在想，这棋局如同朝堂，但朝堂又不仅仅是棋局。棋局有定数，而朝堂变幻莫测。大阿哥和裕亲王之事，看似只是一步棋，实则牵动全局。"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显然这件事让他颇为困扰。

他停顿片刻，眉头微皱，继续道："今日早朝裕亲王没有争辩，全部领了罪。朕等了他一天，却不见他有任何解释或辩白。这倒是让朕颇感意外。"康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担忧，显然裕亲王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佟佳月听出了康熙话中的不悦，小心翼翼地说："皇上，臣妾斗胆猜测，或许对裕亲王来说，'我复何言'是他认为的最好解决方法。这可能是给大阿哥一个台阶下，也是在向陛下表达他的忠诚和谦逊。"

康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月儿所言有理。裕亲王这一招以退为进，既不与大阿哥正面冲突，又在朕面前表现出了谦恭之态。只是..."

他的声音渐低，目光又回到了棋盘上，沉吟片刻后继续道："只是朕不明白，二哥为何始终缄口不言。那封信的事，月儿你知道信上的内容，他又知道些什么？他究竟要保护什么？朕只能暂且认定信的内容是虚假的，但这种沉默反而让朕更加疑惑。"

佟佳月听出了康熙话中的困惑和担忧，轻声回答："皇上，裕亲王的沉默可能另有深意。也许他认为，某些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无法收回。他的沉默可能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或是在保护某些我们尚不知晓的重要信息。"

她稍作停顿，继续道："但无论如何，臣妾以为，裕亲王对陛下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他的沉默或许正是出于对陛下和朝廷的考虑。"

康熙听罢，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月儿果然聪慧。你说得对，二哥的忠诚朕是信得过的。只是这朝堂之上，有时连最亲近的人也难以完全看透。朕需要更多时间来观察和思考。"

康熙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群，神色变得凝重。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却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霾。他低沉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胤禔啊胤禔，擅自撤回兵卒，朕不过骂两句，没想到他竟拿出那封信。如此愚蠢之举，不仅让朕此次行刺不得不怀疑落霜，更是将整个局势搅得更加复杂。”

佟佳月听闻此言，心中一惊，她差点就忘记裕亲王侧福晋才是主谋之一。她强压下内心的波动，努力保持镇定，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大阿哥此举确实有欠考虑。但侧福晋…难道真的有嫌疑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康熙缓缓转身，目光如炬般锐利，直视佟佳月："月儿，你很关心侧福晋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佟佳月心头一颤，感受到康熙话中的深意。她急忙解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臣妾只是担心事情闹大，恐怕会影响到皇上和裕亲王的关系。毕竟，裕亲王一直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似乎在担心自己说得太多。

康熙微微点头，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佟佳月的内心："朕明白你的顾虑。不过，这件事牵涉甚广，朕不得不谨慎对待。侧福晋的嫌疑，确实不小。那封信的内容，还有行刺的时机，都指向她可能知情。"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

他停顿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续说道："但是，朕也不会轻易下定论。这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隐情。朕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做出判断。"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可能性。

佟佳月听出康熙话中的审慎，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保持警惕："皇上圣明。臣妾相信，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着佟佳月，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月儿，你与侧福晋相熟？"他的语气看似随意，却暗含深意。

佟佳月心中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恭敬地回答："回皇上，臣妾与侧福晋确实见过一面，但并不甚熟。臣妾只是听闻她曾经是长春宫掌事宫女，与良姐姐感情甚笃。"她的声音平稳，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康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突然喃喃自语道："月儿？"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一丝难以察觉的伤感，"她会如此行事，也不足为奇啊。"他的目光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佟佳月看着康熙陷入沉思，心中不禁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康熙的表情，努力揣测他的心思，同时也在思考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片刻之后，康熙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又锐利地看着佟佳月，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月儿，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或许能解释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但眼神中仍有一丝疑虑。

佟佳月谨慎地斟酌着词句，轻声问道："皇上可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询。

康熙缓缓踱步到窗前，背对着佟佳月，目光投向远方，沉声说道："朕心中有个难解的结。落霜…若是为了…"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岁月的印记。

佟佳月心中一惊，但强自镇定，柔声道："皇上，这…这会不会是臣妾多虑了？毕竟事关重大，若无确凿证据，恐怕不宜轻易下定论…"

康熙猛然转身，目光如炬地看着佟佳月，语气中带着警告，却又隐含着一丝关切："月儿，你很聪明，但要记住，在这深宫之中，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目的，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保护。"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似乎在担忧，又似乎在欣赏。

佟佳月低头恭敬地说："臣妾受教。臣妾定当谨言慎行，绝不给皇上添麻烦。"她的声音虽然温顺，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康熙点点头，走回棋盘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来，我们继续下棋吧。这局棋，或许能给朕一些启示。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每一步都要慎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棋子，仿佛在思考人生的局势。

佟佳月跟随康熙回到棋盘前，心中却仍在思索着刚才的对话。她明白，自己必须更加谨慎，在这充满危机的宫廷中保护好自己，同时也要设法守护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人。她暗暗下定决心，要在这场错综复杂的宫廷棋局中，走出一条安全而又能守护所爱之人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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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烛火摇曳，幽暗的光影在宏伟的殿宇中起舞。深夜的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仿佛是宫廷中无数秘密的低语。古老的檀香气息与冰冷的空气交织，营造出一种庄严而又神秘的氛围。

裕亲王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双膝因长时间的跪拜而隐隐作痛。他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宝座此刻空无一人，却仍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龙椅上精美的雕刻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历代帝王的荣耀与苦难。

恍惚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裕亲王的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场景：年少的他站在皇阿玛面前，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壮志。那时的他，还未尝世事的艰辛，满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想象。

"福全，你的志向是什么？"皇阿玛和蔼而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少年的裕亲王不假思索地回答："儿臣愿为贤王，辅佐皇阿玛，为大清江山尽忠尽力。"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热忱，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对皇权的敬畏和对家国的忠诚。然而岁月流转，曾经的誓言在权力的漩涡中变得模糊不清。权力的诱惑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的初心，让曾经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

此刻，跪在空旷的太和殿中，裕亲王心中百感交集。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他曾以为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可如今，他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还记得当初的誓言？是否还能称得上是那个"贤王"？

殿外，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花园的幽香，吹动了殿内的烛火，也吹动了裕亲王的心弦。烛光摇曳，仿佛映照出他内心的挣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皇阿玛…"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往昔的怀念，也有对当下处境的无奈，更有对未来的迷茫。

这一刻，裕亲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太和殿的宏伟此刻反而衬托出他的渺小。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影响大清的命运，而他，作为皇室中的重要一员，必须做出选择。这份责任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肩上，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裕亲王缓缓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丝指引。他的思绪飘忽，回到了曾经的美好时光，那时的一切都还单纯美好。可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困境。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而又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二伯？”

裕亲王猛然睁开眼，惊讶地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那是八阿哥，小心翼翼地站在那里，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和担忧。烛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连接着过去和未来。

裕亲王一时愣住了。几年未见，十岁的八阿哥已经慢慢褪去了小时候的稚气。出色的容貌明显继承了良妃的绝色，也有几分康熙的影子。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小脸让裕亲王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注意到八阿哥的眼神中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和敏锐，不禁让他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疼爱的孩子，裕亲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落霜的话仿佛幽灵般在耳边回响："八阿哥的血统…"这个曾经被他视若己出的孩子，如今却成了一个令人困惑的谜团。裕亲王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既有对八阿哥深深的爱护，又有对真相的迷茫和担忧。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对自己可能失去这个"侄子"的恐惧。

"小八，你怎么在这里？"裕亲王努力平复心情，柔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强忍住内心的波澜，试图用平常的语气与八阿哥交谈。同时，他仔细观察着八阿哥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我…我…想…二伯…"话未说完，小小的身躯突然扑向裕亲王，紧紧抱住了他。八阿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裕亲王的袍上，浸湿了一小片布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裕亲王一时间愣在原地，感受着这个孩子身上传来的温度和颤抖。

"我去求皇阿玛，不要责罚二伯，"八阿哥哽咽着说，声音中充满了对裕亲王的关心和害怕失去的恐惧。他的小手紧紧抓着裕亲王的衣袍，仿佛害怕一松手，二伯就会消失不见。

裕亲王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仿佛有人用刀在他心上狠狠地剜了一下。所有的怀疑和顾虑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他艰难地伸出双臂，轻轻环抱住八阿哥瘦小的身躯。这一刻，所有的疑虑和猜忌都被抛到了脑后，剩下的只有对这个孩子深深的爱护之情。

"小八…"裕亲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情感波动，"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去求皇上。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他感受到八阿哥身体的轻微颤抖，心中既心疼又自责，为自己的处境可能给这个孩子带来的影响而感到愧疚。

八阿哥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裕亲王，眼中闪烁着超出年龄的担忧和坚定，"可是…我听说二伯被皇阿玛责罚了…我…我不想失去二伯…"他的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裕亲王心中一颤，既感动于八阿哥的真挚感情，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奈。他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头，柔声说道："傻孩子，二伯没事。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担心。"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希望能给八阿哥一些安慰。

看着八阿哥信任的眼神，裕亲王心中泛起一阵暖流。那双纯净的眼眸中倒映出的不仅是对他的依赖，更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和爱。这一刻，裕亲王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无论血缘如何，这份感情是真实而珍贵的。血脉之说或许重要，但眼前这份纯粹的亲情却是无可替代的。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都会尽自己所能保护这个孩子。

同时，裕亲王也意识到，这份感情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决策的一个重要因素，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大清的未来。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既欣慰又忐忑。

裕亲王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发丝，柔声说道："来，擦干眼泪。"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为八阿哥拭去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这个心爱的孩子。看着八阿哥渐渐平静下来的样子，裕亲王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内心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小八，如果有一天二伯带你离开，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一出口，连裕亲王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疯狂，有多么危险。但看着八阿哥天真无邪的面庞，他突然觉得，也许这才是保护这个孩子的唯一办法。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个决定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甚至可能影响整个皇室的未来。

八阿哥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歪着头，困惑地看着裕亲王，问道："离开？离开哪里，二伯？"他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一丝不安。

裕亲王心中一阵纷乱，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当下决定的犹豫。他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脸颊，柔声解释："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宫廷。二伯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因为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八阿哥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但随即又黯淡下来。他低声说："可是…我不能丢下皇阿玛额娘他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显然在很小的年纪就已经意识到了责任的重量。

裕亲王心中一痛，他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对这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他既想保护八阿哥，又不愿剥夺他的家庭和身份。这种矛盾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能源于一种自私的冲动，是想要将八阿哥据为己有的潜意识在作祟。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羞愧和自责。

深吸一口气，裕亲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小八，你见过额娘了吗？"他的语气平和，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八阿哥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失落和沮丧，摇摇头说："没有，二伯。他们不让我见额娘，每次我想去看她，都被月姨、太子、还有苏嬷嬷拦下来。"说到这里，小小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坚定的神情，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见到额娘的。”

裕亲王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意识到八阿哥的决心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甚至可能危及到孩子的安全。一股强烈的保护**涌上心头，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行！"裕亲王慌张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要去见…"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可能太过激烈，会引起八阿哥的怀疑。

看到八阿哥惊讶和困惑的眼神，裕亲王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换了一个姿势，跪着的腿有点麻了，移了一下，与八阿哥平视。这个动作不仅是为了缓解身体的不适，更是为了在心理上与八阿哥保持平等，让这个敏感的孩子能够更好地接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小八，听二伯说。"裕亲王的语气变得柔和但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现在宫里情况很复杂，有很多事情你可能还不太明白。贸然去见额娘可能会给你和额娘都带来麻烦。"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试图用成年人的方式让八阿哥理解。

八阿哥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担忧，"为什么？额娘她…"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裕亲王轻轻抚摸着八阿哥的头，这个动作既是为了安抚孩子，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勇气。他温柔但坚定地打断了八阿哥的话，"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记住，二伯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他停顿了一下，直视八阿哥的眼睛，“答应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好吗？”

八阿哥犹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疑惑。裕亲王能看出，这个聪明的孩子正在内心挣扎，一方面是对二伯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对母亲的思念和担忧。最终，八阿哥还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二伯…好…”

裕亲王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他知道，要彻底保护八阿哥，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落霜说贵妃娘娘知道一切，等风波过后还是要见她一次。这个念头让裕亲王感到一阵不安，他意识到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

这一刻，裕亲王深深意识到，他不仅仅是一个皇伯父，更是这个孩子唯一的保护者。这份责任既让他感到沉重，又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竭尽全力守护这个孩子，即使这意味着要面对整个皇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