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入住的客人并不多,客栈里能用的人也只有自己和阿呆,所以弘斐根本就没安排守夜的人。
被惊醒的她,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衫就冲了出去。
等她顺着声音跑过去的时候,就借着月光看见大堂里站着一个人,而地上趟了好几个人。
等阿呆把蜡烛都点上了,她才看清站着的是开业那天入住自己客栈的客人石朗,地上的是白天来闹事的那几个小混混。
虽然只一眼,她就能想到肯定是小混混因为白天失了面子,想晚上过来报复自己,结果撞上了硬茬子被收拾了。
但她现在还不确定那几个小混混和孙老大的关系啊!
而且那地上的人都可以说是血人了,看着就瘆人,要是他们家属赖上自己怎么办!
“这、这还是活的吗?”弘斐都不敢大声的指着几人问道。
“我不斩无名之辈。”
‘然后呢?’弘斐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呵呵,少侠好身手。”
‘那是当然!’石朗心中的小人骄傲的昂着脑袋,期待的看向弘斐‘接着夸啊’。
和丰富的脑内活动不同,石朗表面只是朝弘斐轻轻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被对方的作态噎了一下,弘斐低头深呼吸了一下:“少侠啊,您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这些人为什么会深夜过来、你们怎么就打起来了、要不要报官、要不要叫郎中啊,这些都没有要说的吗?”
石朗内心: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是过来报复你的啊,这种人就应该抓到大牢里,为什么要叫郎中,他们自己过来做坏事的,出现任何后果不也该自己承担吗?’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一点回应,反而摆出了握剑环胸抱臂又一脸冷漠的造型,弘斐都无奈了。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能先别摆姿了吗,官差和家属或者他们头头来了,你也不吱声吗?’
知道不能指望他自动开口了,弘斐只能接着说:
“你把他们都割成血人了,肯定是要赔偿医疗费的,要不然您先把钱给我,我找人先去请郎中和官差?”
“我没有钱。”
石朗说的理直气壮‘我是行侠仗义啊,为什么还要我出钱,我都没有管你要报酬呢。’
“你没钱,你把人打成这样!”
弘斐被他的话气的不行:
“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们真是孙老大的人,你让我怎么和他交待。”
“打狗还要看主人,即使是对方先出手的,但你看看他们这一身血,在看看我们这一身连缕头发都没掉,你觉得孙老大会不让我们赔钱吗!”
“要是对方家里都是混蛋,天天来我这闹要怎么办,我这客栈还开的下去吗!”
虽然白天的时候,弘斐也拿出菜刀了,但她也没想过要见血人啊,在没摸清这些小混混情况的时候,这不妥妥的是要结死仇吗。
石朗出手制服小混混,弘斐是感谢的,但他明明是有实力打晕绑住他们,却偏偏下了这么重的手,都让弘斐怀疑他是不是对手派过来的卧底了。
‘为什么?’
石朗心中不理解弘斐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他没离家出走之前,遇到这种混混都是这么处理的,也从没出过什么事情,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严重了呢。
“那你说要怎么办。”见弘斐如此激动,石朗冷漠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迷茫。
见他有了承担的意思,弘斐想了一下后回道:
“我来找人解决这个事情,虽然人是来找我们客栈麻烦的,但是是你把他们割成血人的,所以这期间要花费的钱你要承担八成。”
“我没钱。”
“那就借,借不到就让家里送钱过来。”
看石朗的穿着,弘斐才不信他没有钱,尤其他还随身佩剑,哪个穷苦人家会让孩子去学剑啊。
‘我才出来,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反正我都说了我没有钱,是你不信的。’石朗这么想着,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以为他是默认了,弘斐交代道:
“那钱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阿呆,你去隔壁找武衙役过来一趟。”
实际上她应该自己去找武衙役,然后让阿呆去找郎中的,但是怕石朗在衙役来之前逃跑,只能自己守着客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武衙役先来到了客栈,看着地上几个没有动静的血人,他还以为死人了呢。
“人还活着,就是有些破皮。”
弘斐说的有些小心翼翼,即便她也没做错什么,但人在自己客栈成血人了,就让法制和平社会成长起来的她,感到心虚。
也幸亏她在现代杀过猪,要不然忽然看到这场景都能吓晕过去。
“这是破皮?!”
武衙役不相信的伸手去探几人的鼻息:“还真活着,凶手呢?”
“白天的时候这几个混混冒充孙老大的人来找事,被我吓回去... ...”
没接‘凶手’的话茬,弘斐先说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直接把小混混们定性为骗子。
在弘斐解释期间,郎中也被阿呆喊了过来,确定几人确实只是破皮,昏迷不醒也是被吓的之后,武衙役看石朗的表情写满了佩服。
觉得他真是刑讯的一把好手:“少侠家中有人在刑部任职过?”
“无”石朗依旧保持着自己冷面帅哥的作风。
见他不愿多说,武衙役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和弘斐商量了起来:
“据我所知,这几个人确实是孙老大的人,不过他们也是这几天才来府城的,具体在孙老大那里是什么位置,我也还不清楚。”
听到这话,弘斐心中咯噔一下。
见她脸色难看,武衙役想了想道:
“这样吧,这几个人先留在这,明天我带人过来拿他们回衙门的时候,先去孙老大那里转一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这包花生糖您带回去给武明月她们甜甜嘴压压惊,这么晚还去叩门,我也真是过意不去。”
弘斐说着就从阿呆怀里,拿了一大袋子花生糖塞给了武衙役。
“这也是我的工作,怎么能要你东西,你一个女孩自己开客栈也不容易。按我和你爹的交情,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和武大娘拒绝不了送上门的东西不同,武衙役是非常真心的不想要弘斐的东西。
“您就收下吧,要不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一码是一码... ...”
一番推送之下,武衙役到底是没有犟过弘斐。
“要把他们绑一晚吗?”把几个人送到屋中后,弘斐有些拿不准的询问武衙役。
“没有致命伤就绑起来吧,省得他们醒了再闹。”
一番折腾,又让阿呆把武衙役和郎中送出去后,弘斐才怒视着石朗问道:“不是说好了你要出八成的钱吗,刚才为什么不动弹?”
刚刚要给郎中诊金加药钱的时候,无论弘斐怎么使眼色,石朗都和瞎了一样装作没看见。
她也不好在郎中面前,直接和他吵起来,只能自己把钱都交了。
“我说了我没钱。”
“你还有理了!等等,你不会连房钱也没有吧!”
弘斐开始相信他确实是没钱了,马上想到了自己的房费:
“我告诉你,我们客栈可不赊账!”
她越想越觉得石朗要赊账,现在这么一回想,好像除了早餐,就没见过他在店里点过餐。
“不会赊账。”
石朗这一路来都是靠着抓逃犯铮赏钱的,而他自从到了将宁府就没再遇见过一个逃犯,钱又都让他花掉了,正好又赶上弘斐住房送早餐,他才住下来的。
‘我只是这几天运气不好,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山上打猎啊,我都没说谎,你干什么拿看逃犯的眼神看我。’
不知道石朗已经想要去打猎铮钱了,又见他留了四个字,就转身要走,弘斐都顾不得对方比她能打的事情,伸手就拉住了他:
“其他的先不说,你现在就把这两天的房费交了。”
“没有。”
“没有就拿剑抵债!”
要不是看他武艺高,人又勉强算是帮了她,弘斐都想压着他去送官了。
“不行!”
‘都是退房的那天交房费,凭什么让我今天交,我也说了不会赊账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我难道刚刚不是帮你打退小混混了吗... ...’
石朗心中碎碎念的时候,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玲珑宝剑,生怕弘斐直接伸手抢。
“那你就把欠条写了,房费和后续花在小混混身上的钱都要写!”
“不写!”
“那你就把剑留下来!”
“不留!”
“阿呆,帮我抱住他的腿!”看见阿呆回来了,弘斐立刻出声让他帮着控制住石朗。
“掌柜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