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浪漫些 第24章 对他不好

周三，皮肤科一个领导叫住叶南希，交给她一个任务。

要去给科里最怪脾气的病人拍皮损照片留作疗效存病例。

一般能够统一拍摄的患者很少，更别提拍皮肤上一般人都可能没法直视的照片。

最主要的是，那个病人出了名的怪脾气，叶南希也有所耳闻。

那位领导安排叶南希这件事时正巧在护士台边，可能刚好叶南希出来撞上，这件事就落在了她身上。

“小叶，待会儿那位体藓患者姜先生来复查的时候你去拍下皮损照片留作疗效病例，拍好后麻烦传给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着领导交代完走远，叶南希嘴角维持的微笑再坚持不下，旁边听到的年轻护士看着她，有点同情：“叶医生，辛苦了。”说完顺手扯一张纸巾塞到叶南希手里。

见此，叶南希被逗笑了：“怎么，怕我被拒绝会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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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里，在询问病人之前，叶南希心里是忐忑的，就在姜叔来这之前都还在心里演练着到时候开口的第一句怎么说。

再怎么忐忑，终究是要说出口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被拒绝了就算了。

“阿叔早，感觉怎么样了？”

叶南希先问候一番，表情尽量温和语气也是，这位阿叔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质衣服，衬得他瘦，面容严肃，头发有些地方已经变得花白。

可能是习惯性皱眉，他眉头已经有了深深地川印，声音有些粗哑，听着着实算不上好听，嗓门还大，很容易让人以为在生气。

“好了些了，就是还是有些时候有点痒，现在看着倒是没之前那么吓人。”

……

根据姜叔的话，叶南希在治疗上进行一些调整，嘱咐他平时注意保持清洁痒的时候忍住不碰。

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阿叔方便给拍个照片吗？科室这边需要留作疗效存病例……呃，主要是……”表面平静，实则眼珠已经提溜到边上不敢看病人，叶南希脑子疯狂想着怎么劝说，就听见姜叔说：“可以啊。”

“……那我现在拍几张，谢谢你的理解。”

“郑主任人好，幸亏郑主任，我这才没之前那么吓人，之前在外面走的时候都不敢露胳膊腿，别人看到就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叶医生你人也好，谢谢你没嫌弃我。”

听到姜叔很快同意，叶南希还有些惊诧，因为他可是有名的怪脾气病人。

想起之前郑主任面对病人担心恐慌时十拿九稳，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病人安心，仔细想想，到这里还真没见过郑主任在病人面前慌了阵脚的样子，只要他在，大家就心静了。

听见姜叔说着他患了体藓这一皮肤病后经历的一切，想起她刚入职时，主任郑群对同期进来的他们说的话：

“既然你选择了皮肤科，就要有这个心理准备，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该知道皮肤科是怎样的。”

“不要让我看到你对患者产生嫌弃或恶心这类情绪。”

“如果让我看到三次，我会跟科室主任说你不适合这个职业，你可以换个干净的科室，没有人会说你什么，这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患者负责。”

“选了这身白大褂就要对得起‘医生’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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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傍晚，在诊室里还不觉得，知道肚子饿的有些泛酸叶南希才注意到时间。

已经六点多了。

赶病例到现在，叶南希着实是有些累着了，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收拾走人。拿起手机去更衣室换衣服。

医院电梯总是很慢，人还多，叶南希溜到一旁的楼梯下楼，忽然看见输液那块区一个眼熟的人。

凑过去一看，是蔡允昭，正歪着身子依靠在座椅上，看着有些可怜。平日里热烈张扬的昭昭啥时候这么脆弱过。

她一个人。

叶南希单肩挎着帆布包，走到她旁边椅子坐下。

凳子轻轻晃了晃，可能是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蔡允昭皱着眉睁开眼，像是立刻竖起尖刺的刺猬，看得出还没清醒，在看清叶南希的那刻，把脑袋挪到她肩膀靠着，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她这话，叶南希被逗笑了，避开她输液的那根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在这儿工作，你这什么问题。”

蔡允昭眼睛半睁不睁，头昏沉沉的：“发烧。”

“怎么都没人陪着，你手冷不，我去给你那个暖手宝……”

说完正要把蔡允昭靠在她肩上的脑袋挪开上楼去拿暖手宝，面前忽然站了一个人。那人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毛巾，还有一个淡黄色的暖水袋。

抬头一看，是个高高瘦瘦的白净男人，说是男人倒显得有些过于成熟，他的脸看着很年轻，简单白净的打扮，整个人都有着少年气，介于成熟男人和男孩之间。

叶南希面露疑惑，不认识这人。

“你是……”

“你好，我是蔡总的助理李言冬。”他一开口就说明了自己和蔡允昭的关系。叶南希明了，点点头说：“我是她朋友，叶南希。”

说完就看着李言冬从包里拿出暖水袋来放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捧起蔡允昭的手，小心翼翼避开输液管，将她的手放在暖水袋上。

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莫名的，叶南希觉得自己坐在她旁边有点多余。她扭过头，不再看。

“她还有几瓶？这瓶快输完了。”叶南希盯着那瓶药水看，快见底了。和一旁也时不时看一眼药瓶的李言冬说上一句。

“两瓶，这是最后一瓶。”

“嗯。”怪尴尬的，叶南希看了眼靠着自己肩膀的蔡允昭，还没醒。

可真能睡，等她清醒了确认这助理可信她就回家。这么想着，过了不到两分钟，蔡允昭就醒了。

护士来收针，蔡允昭问叶南希顺路送她回去，叶南希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想一个人走，实际是不想当“电灯泡”。

既然如此，蔡允昭也不再坚持，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去搭电梯。

等了半分钟，实在是懒得再等，三人开始走楼梯。

在一楼分开后，叶南希隔着大门玻璃，看着外面瓢泼大雨，叶南希默了，看这门外的架势，有伞也会淋湿半个裤腿。

叶南希包里一直会放把伞，倒也不怕淋着回去，手伸进包里拿伞，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于是先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徐景至打来的。

“喂？”

“我刚到医院，顺路送你回去，你下班了吧？”

对面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伴着重重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雨声。

“我……你在哪儿？”下意识开口拒绝，看着窗外这大雨，又不想拒绝，改口问道。

“我现在正往大门走……我看见你了。”说着他忽然顿住，再度开口：“你回头。”

回头一看，是徐景至，他右手拿着电话放在耳旁，左手打着一把黑伞，看见她回头后对她招招手，才把电话挂断放进衣兜里。

他快走几步，站在叶南希两个阶梯下，伞面倾斜，罩住她。

雨伞不小，但两个人打得走近些才不会沾湿肩膀，叶南希侧头看到徐景至右肩衣服被雨淋湿的色差。

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把倾向她的伞柄摆回正位，说：“你好好打伞。”

徐景至没说话，看了一眼他刚刚被碰过的手腕，视线掠过看路的叶南希，把伞换到右手，左手抬起轻放在她肩膀，虚搂着，不敢用力。

“这样我们谁都不会淋雨。”

两人沉默着坐上车，叶南希看着徐景至快速收伞上车，这么短的时间，头发还是淋湿了些，她观察地略过面前的东西，没有毛巾，从放在大腿上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徐景至，说：“擦擦，头发湿了。”

徐景至说声谢谢并接过，随意擦了擦额前落下的雨水，再胡乱擦了擦发根，把纸放进衣兜里，准备待会儿再扔。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话，徐景至认真开车，叶南希也安安静静的。

可能是过于尴尬，徐景至干咳了声清清嗓，说：“外面雨太大，我刚刚路过医院就顺路送你回去。”

这时候还提，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南希看了他一眼，正好捕捉到他的视线，徐景至下意识想躲开，就那么一瞬又移回来看着她，再没移开。

她唇角翘了一点，又飞快压下去，什么顺路，明明和他家是反方向，这借口真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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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至下车后依旧坚持送叶南希到楼下，此时已经不下雨了，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留下阵雨过后满地的泥土气息。

叶南希到了楼下后，转身看着他说再见：“今天谢谢你了，那我先上去了。”

“嗯，上去吧。”徐景至轻轻笑着点点头，看着叶南希转身走，刚走两步，他才想起还没问她在几楼：“等下，叶南希你在几楼？”

“？”叶南希回头，疑惑。

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是有些唐突，赶紧解释道：“我想看着你亮灯确认你安全到家，你应该不想我跟着上去吧……”后面一句声音低沉，听不真切，像在嘀咕。

“我在七楼，客厅窗户就在这面，灯一亮就能看见。”说完她挥了挥手：“再见。”

等着那扇窗被灯点亮，徐景至才收回视线，朝小区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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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天，徐景至就给叶南希发消息想一起吃饭，说有话和她讲，看到这条消息时，叶南希咯噔一下，总觉得又是什么分手不分手的事。

她回复：“有什么话你在这里和我说就好了啊。”

不过两秒，对面发来一句：“我可不是没礼貌的人。”

叶南希：？

她也发了个问号过去，接下来一段话，哪怕看不到他也能想象那无语到闭眼的表情。

“你当时打几个字就要把我打发掉，一点都不礼貌，我可不能这样。”

转过弯来后的叶南希登时有些尴尬，更多的是羞恼，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挺不好的，当然，指的是对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