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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会说话 第8章 Chapter 8

作者:明乡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16 06:25:03 来源:文学城

“江叙?”

我睁开眼,眼泪几乎要将我困住,我的内心就要嘶吼出声。

叶旼,我真的错了吗?

我胡乱的用手臂将脸上的泪抹去,可越擦泪涌地越快越多。

直到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而叶旼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我看不清她的神情,可我知道,她这时候该是不屑的,她恨我,恨死我了。

“够了,江叙,别装了。”

我转过头去,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将话抛出,这石碑在这不止九年,我想忘记的,叶旼,为什么你们还要逼迫我,让我退无可退,你们的任务不是保护我吗?那现在是在干什么?!是在逼我认这不属于我的罪吗?让这个案件有个真正的凶手!

就因为嫌疑人死了吗?所以他的血脉该被审判,就该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不能安睡,不能活着。

可最后,能问出的,就只有——“为什么?”

“商楚宜到现在也没和你讲清楚吧,她那人最会藏了,最会玩弄人心了。江叙,你害死的,可不止你所看见的那几个,很难以置信吧,就连她也恨你。”

我这时该回给她一个怎么可能,不敢相信的表情吗,我不会的,“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当初警方都撤案了,一个被禁止出入警局的人和接近停职的人,来到我身边,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保护。

商楚宜家中鞋柜上那只猫,就是证据。

里头的人,因江家而死。

“我送你回去,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江叙,那件事该谈谈了,过几天,我会约个时间的。”

她的声音尽显疲惫,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她在故意激起我的情绪。

“这座石碑,在这,不止九年。”

这是,这一天,我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秘密就像这百年老榕树的树根一般隐秘,但同时的,秘密也像被强风吹拂的树叶一样脆弱,强风是心底的柔软,可这份柔软却也催促着我的死期,它希望死亡快快到来,我也希望。

儿时常常扑蝶玩,因为那时的青枝忙,顾不上我,只有在我睡着时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青枝经常更换写文的地方,听她说,这是在寻找灵感。写文的地点大多在公园,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只浑身被黑白斑纹包裹的蝴蝶,青枝告诉我,那是大帛斑蝶,是幸运蝶。

我扑中了它,并将它包在手心,手心的温暖带来几丝抽动挣扎,直到它彻底没了动静,我摊开手,蝴蝶安静的躺在我的手心上,细汗沾上鳞粉。

我扑中了蝴蝶,看到了它的真面目。我扑中了蝴蝶,以为幸运会降临到我的身上,却不曾想,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幸运。死了幸运和死了幸福没什么区别,后来,青枝再不以姐姐自称,虽然我也没希望。

我是爱青枝的,我一直这么觉得,我从不在情浓时说爱她,一是不能,而是虚假,我会在清醒的每个时刻,用尽办法告诉她,我是爱她的。

回到家,打开门便见青枝刚把一盘菜端出微波炉。她瞥了我一眼,水雾使我分辨不出她当下的情绪,家中很冷,或许是因为空调调太低的缘故。

我踩着拖鞋直奔卧室,路过餐桌时,发现桌布被换成了黑夜星星的样式,我停住脚步,又发现桌上的饭菜都还冒着热气,只是表面看上去像是被榨干了一样皱皱巴巴,好似覆了一层皮上去。

视线来到青枝身上,她神情淡淡,身上的围裙还未脱下,扒拉着碗里的饭,有些落寞。她的对面还放着一碗饭,我知道,那是为我准备的,我回来的过迟。我不敢再迈出去一步,放下帆布包,便听她说,

“快来吃饭吧,别饿着了。”

说着,她夹了一小筷子饭到嘴里,声音大了些“还站着干嘛?”

这是她相亲过后,我们同桌吃的第一顿饭,热乎的饭。

突然地,我好想让她问问我,问问我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可,她什么也没问,我坐下后,她三两下扒完饭,收好自己的碗筷到洗碗机里,解下围裙匆匆出了门。

家里,又只有我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我没什么朋友,知道的人都是通过青枝认识的,都是她的朋友。

商楚宜回来的那一年,我十三岁。

时隔五年她再次来到我身边,她变了很多,唯独有一个不变是那疏离的温柔。她常常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有时我会觉得她离我很近,有很远,我触碰不到她,即使有了肢体接触,也感觉不真实。

就和这个家一样。

大多时候都是我的碎碎念,我说不了话,所以看上去青枝总是多话吵闹的那个,有她在的场合从不会冷下去。

青枝平日里很宠我,只要我想要的,不出几天,几月,便能得到,所以我恃宠生娇,常常不及她底线不撒手,可我不觉的我是灿烂的,我是一朵蘑菇,外表单纯好欺负,内里则淬了毒。

谁接近我都会不幸福,都是死路一条,干脆,我不社交了,缩在家里当只咸鱼乌龟。

可她日夜为我奔波。

可她最初不这样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最初的她是安静的,只有在父母面前闹腾些,最初的她,拥有很多很多,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我的出现打破这一切。

我仍然记得,我从邵叔叔身后走出来的那一刻,她的眼神里是诧异,是难过,还有讨厌。

她不和我说话,无视我,我都愿意。

我只知道,我要护好家,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后一丝幸福。

她厌恶我,将我拒之门外都可以,只要能让我在这幸福的氛围里就好,即使不属于我。

我承受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到的情绪,伤痛。

她亦如此。

邵青枝,我会离开你的,但不是现在,起码,我要看见你的婚礼。

帆布包重重砸在床上,连带着我。

眼睛闭上又睁开,窗帘紧闭的卧室是昏暗的,独留细微亮光,是夜光星星。

是我与她。

回忆拉扯,紧紧缠着十九岁的我陷入一个又一个深潭,潭里冒出一个声音,疲惫的,沉稳的,令人心安,在无数个黑夜为我念着故事,唱着安睡曲。

是邵青枝。

眼中泪就要涌出,我闭上眼,试图抑制泪水,可还是有一滴钻了空子,从眼角跑出。从小到大,哭泣是最容易犯困的,让人松懈,以至于不清醒。

这是,我不哭的原因,我害怕,害怕事情,人,不受掌控。

这么多年,终于,要跑掉了吗?

迷迷糊糊间听见一阵敲门声,全身昏沉,一片燥热,我扶着额头强撑着来到门口,拧下门把手时稍稍失力,还没推开就靠在门框边,随着嘎吱——的声音,我侧目看去,门口走廊的灯映照出一个人影,直到她走近,我看清了人,苏青?

我实在没有力气抬起手,用了最后一点力气将灯打开,张嘴多了个口型,邵青枝?

她朝门外看了眼,再次看向我时担忧的神情竟让我心底一暖,有些好笑,走进的不是我想看见的人,不过,要是她,估计不会过问什么吧。

直到一阵窸窣过去。

一只染了红的手扶住门框走进,浓重的酒味难以忽视,我下意识皱起眉头,直到对上那双如昼夜繁星的眸子。

闪闪的,也不好忽视。

“江叙,量过体温没有?”

一瞬间,我竟摸不透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当下的青枝竟让我高兴不少。

或许是沾了酒才最真,能让我看见真实的,青枝的态度。

昏黄的灯光灭去又亮起,几秒内,我的眼里早已满含泪水,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爱哭过。

我扯出一抹笑来,哪怕眉头再次皱起,哪怕我知道,当下的我一定很丑,我还是歪着头,一次一次在心底描画面前,邵青枝的轮廓。

苏青早已离去,我不知道是不是青枝和她安排好的,让我出丑,在这个时间节点。

“生日快乐…江叙。”

我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垂眼低笑出声,我能听出里头的苦涩和无奈,

“还是,忘了吗?”

“也对…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强求你能记得。”

她没求着我能回答,只是一味的自言自语。

突然地,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它生出嫩芽,一点点朝着我靠近,步伐太慢,步子太小,以至于我完全发现不了。

直到它来到我面前,我才堪堪回想。

这么多年的独角戏。

她得多累啊…

可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在我瘫坐下的前一秒,她迈了一大步扶住我,将我揽住,以至于不会摔坐在冰凉的瓷砖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江叙。”

她说的很轻,很轻,就像是吐了一口气一样,让人几乎听不见,或许是丧失发声带从而导致听觉灵敏吧,一字不差,全听见了。

“啊…我忘了,或许今晚真的是醉了,不清醒。”她紧闭眼睛,睫毛不自觉的颤抖着,或许连她也没发现,她今晚的话有些多了。至少不是这几个月里的邵青枝。

不知过去几分几秒,我今夜过分有耐心,竟也顺着等着她,或许是太久没像这样和她相处,我比往常还要珍惜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有在清楚看见她的每个细微动作时,我才真的觉得自己将她拥有。

终于,她的双唇动了动,“抱歉,江叙。”

一时,我也不确定她究竟是为了上面的几句话道歉,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几分钟时间,短短四个字。

几分钟时间,我竟也短暂忘却身上的不适。

我在她双臂的“禁锢”下垂头摆了摆手,我太累了,现在只想着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实在不想在站在着听着一个醉酒人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可她,似乎并不想我离开,即使我现下或许生了病,她好像…有什么想和我说,却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江叙,我……”

步伐太慢,步子太小,以至于我完全发现不了——

今日份关键词:独角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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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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