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须臾 第11章 戏码

岭南，问天宗。

马蹄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山林中，烟雾缭绕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鸟雀乌鸦受到惊吓，四处乱窜，苍茫山脉，夜色浓重如墨，星辰稀疏，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沉浸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问天宗，那曾经名震一方的修仙大宗，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宗门之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大殿之上，掌门人脸色阴沉地端坐着，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手中的玉简。那玉简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旁，诸位长老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他们的目光不时地在大殿内扫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至关重要的消息。

而在这宗门的边缘，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青年正穿梭在夜色中。他的面容清秀，剑眉星目，原本应该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神采，如今却被疲惫与愤怒所取代。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羽心中明白，自己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身影在山林间快速穿梭。他的脚步轻盈而敏捷，仿佛一只灵巧的猎豹，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自如。然而，追兵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紧追不舍，仿佛一群凶猛的狼群，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如削，寒风凛冽。追兵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凌羽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凌羽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悬崖下方，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退路。

随后，他毅然转身，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无尽的深渊。寒风在耳边呼啸，凌羽紧闭双眼。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内门弟子玄烨眼睛紧盯着凌羽，忽地，他消失在夜雾中。玄烨犀利的察觉不对劲，勒令喊停。在夜幕中看见前方的悬崖，众人立即勒马，即刻，石子顺着悬崖边缘滚落，深不见底。

“长老，前面就是悬崖了，我们还要追吗？”玄烨蹙眉，不悦道。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体，天亮之前，埋伏在山脚下，他跑不了多远的。”为首的一名长老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威胁，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是。”说完他的目光瞥向悬崖下，仿佛想透过层层云雾中，看出个所以然。

“凌羽......”他轻轻默念道。

待追兵离开后，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凌羽的身体不断下坠，四周一片漆黑。他连忙冷静下来，运转体内的气功。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动，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仿佛有一道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游走。抬眼往下看，伸手够着一条藤壶，就这样，吊在悬崖边，肢体在下落时刮破了衣服，擦伤膝盖一大片。好在，命保住了。

最终，借着气功，他稳稳地落在了悬崖底部的一块巨石上。他睁开眼睛，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充满了感慨。

倒是让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到底是谁......要杀我？”

不过他没时间深思了，依照问天宗那个尿性，宗门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继续寻追杀他，此地不宜久留。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下山，山脚下必定比今夜的埋伏还要多，他选择绕过岭南山，往北走，此行路经江州，至于能不能进城，再说吧。

凌羽整理了一下衣衫，撕下一块布料，止住了膝盖上的血。随后，迈着步伐向北上走去。

京城......

“王爷倒是不着急，还有心思来我这下棋？”面前的女子淡淡的笑着，用清朗又平静的声音问道，抬头笑眼盈盈的看着沈临渊。随即将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细看，倒是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没有分出输赢。

沈临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冷冷道：“不急，太后那边等着我们出手，当年太子一事本就非一人促成，我既不是最大的利益者，也不是始作俑者，自然不着急。”

“哦？王爷又不是不知，当年这一案，各帮派的人暗搓搓的将风声推向我们这边，王爷能凭着这波风声，走到如今，可谓不易。”她失神片刻，沈临渊又将她一颗棋吃掉。

“不必我们出手，自然有人做不住，太后允许一个武将彻查当年一案，自然是对自己有把握，若是按着她的节奏来走，母妃那边怕是容易乱了阵脚。毕竟，我的好皇姐，可是杀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

“听说那批兵器被翻出来了，怕也是王爷的手笔吧。”她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沈临渊，不急不慢的品了口茶，似乎对这件事早有预料。

“噗，枝香聪明。”

“王爷过奖。将此事卡在陆县令身上，王爷打算弃车保帅，还是......另有打算？

“太子一案暂且不论，兵器之事算得上是一笔很大的损失。确实，本王没料到她这么快就动手，是我的疏忽。不过眼下本王在意的倒不是这些，只是本王好奇，她会怎么查。这么多年了，从前那些老官员，都被处理的了干干净净，就连周家，也无一人幸免......要是算起来，枝香你说，谁的嫌疑最大呢？你猜，太后会怎么做？”沈临渊似笑非笑的看着枝香。

枝香眉头微蹙，思索片刻道：“重演当年的戏码么？可，太后如今身边多了个长公主，长公主不似从前那般好糊弄。而太后想做的，是联合长公主手笔，将王爷铲除？这些大理寺若是查起来，倒是顺了她们的意，一个陆县令倒也不确定能不能守口如瓶，若他不能咬死是自己做的，供出王爷，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他不会。”

“为何？”

就在这时，沈临渊的护卫敲门走了进来。

“王爷。”九翊叩首。说罢，他又看了眼枝香，沈临渊示意他无碍。

“陆县令死了。”

沈临渊抬头，对上枝香惊讶的眼眸，他笑意不达眼底，只是将目光看向客栈下的人群，目光却落在一个少年身上，背影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眨眼间，少年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中，沈临渊眯眯眼，心道，这几日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若是扶宁知道这些呢......”沈临渊轻笑。

......

问天宗的山门巍峨耸立于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仿佛与世隔绝，自成一方天地。

杨柔身披银甲，骑着一匹枣红骏马，风尘仆仆地来到山门前。她面容冷峻，眼神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跟着一队精兵强将，个个气势不凡。

杨柔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山门，守门弟子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女将军留步，宗主有令，今日不见外客。”

杨柔目光一凛，沉声道：“本将有要事求见宗主，烦请通报。”

守门弟子面有难色，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匆匆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出，正是问天宗宗主——风尘逸。

“风宗主，别来无恙。”杨柔拱手行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急切，“杨柔此行，是受已故太子之托，有一事相询。”

风尘逸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哀伤：“杨将军，太子之事，吾等亦深感痛惜。只是不知将军所为何事？”

杨柔目光如炬，直视风尘逸：“太子殿下生前曾托付我寻找一人。”说着，她拿出太子留下的亲笔信，递给风尘逸，风尘逸接过后，神情一顿。

杨柔见他不说话，便道：“此人如今应在贵宗之中，我等奉太子之令行事，还望宗主配合。我要见此人，有话要问。”

风尘逸心中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将军所言之人，不在问天宗。将军若是为此而来，只怕要失望了。”

杨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风宗主，此人关系重大，涉及当年太子一案，还望宗主莫要记错了。还是说......宗主在刻意隐瞒些什么？”

风尘逸连忙摆手：“将军误会了，问天宗岂会做此等之事？那人擅自离开宗门，已是违反了门规，我等正在全力追查，定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杨柔半信半疑，凝视着风尘逸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端倪。风尘逸面色平静，目光坦然，仿佛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既如此，我便在贵宗等候消息。”杨柔语气坚决，不肯轻易离开。

风尘逸微微一笑：“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请随我到客堂稍作休息，我已命人备下茶水。”

杨柔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跟着风尘逸走进了问天宗。客堂之中，茶香袅袅，内门弟子热切的招呼杨柔坐下。

“将军，太子之事，我等亦深感悲痛。”风尘逸缓缓开口，“太子英年早逝，实乃朝廷之损失。我问天宗虽隐于山林，却也心系天下。”

杨柔微微点头：“宗主所言甚是。太子生前曾多次提及问天宗，对贵宗赞誉有加。”

风尘逸叹了口气：“只可惜，我等未能护住太子。如今将军前来，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将军完成太子的遗愿。”

她心中稍安，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问天宗乃武林大宗，底蕴深厚，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凌羽突然逃离宗门，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说，有人不想让他活？到底是刻意隐瞒了什么，杨柔为此不解。

“凌羽为何会逃离宗门？”

风尘逸见状，他面色凝重，回道：“偷窃宗门重宝，勾结外敌。”又继续说道：“凌羽逃离宗门之事，我已命弟子们全面追查，不久便会有消息。”

杨柔沉吟片刻，说道：“既如此，我便在贵宗等候几日。希望宗主能够尽快找到此人。”

风尘逸点头应允，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能够稳住杨柔几日，局势便会逐渐明朗。

接下来的几日，杨柔在问天宗中耐心等候，时不时询问追查进展，在藏书阁阅览问天宗的书籍，于她一个朝廷中人来说，这些书籍里描述的剑法，还真有几分独特，与她在宁赐那那里学的不一样，问天宗的剑法，更趋向于拉扯。

......

终于，在第五日清晨，风尘逸匆匆来到杨柔的住处，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