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旅 第1章 第一回 ：九号情报员

谨以此书致敬那个年代无数个为了民族大义而舍身忘死的

无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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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那热闹的景致，繁华的城市，灯火辉煌的街道，倒映在那弯弯的黄浦江面，恍若一年四季都没有漆黑的夜晚。电车轨道之中，夹带着那从歌舞厅传来，悠悠扬扬的歌声。那一望无际的群众，仿佛天上星光点点。这里的人们各色各样，正是风度翩翩，相貌堂堂，有那大城市的气派。却也不乏有那小城市的风土，譬如巷子口的馄饨小店，升起袅袅炊烟，飘着扑鼻的葱油香，让人想起了那家乡的味道......

原来在那艳丽的外壳之下，那没有硝烟的战场，早已经拉开了帷幕。一场惊心动魄，扑朔迷离的地下斗争，正酝酿在这庞大的上海滩内。就说菲尔德路四十九号街旁的日军司令部，第三层楼的走廊。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只有那轻微的脚步声，走向其中一门。及至跟前，隐约中还能看见门牌上写着“档案室”三个字。掏出钥匙，解了锁，悄悄地将门打开，进了屋子，又慢慢地关上，从内反锁。但见此间，只有从窗台照射着那皎洁如水的月光，点亮了室内半边的昏暗。窗外，那阵阵的西风，摇晃着树梢，不知勾起了多少缠绵的往事。又闻见那淅淅沥沥的疏雨，敲打着那散落一地的梧桐。这萧瑟的景象，更是惹人情绪万种。缓缓的脚步走到了一个架子前，仔细地翻寻着一个个的机密文件，却也小心翼翼，没有打乱任何摆设的位置和原本的顺序。突然找到了一份，一看，就是这个了！你道是一份什么文件？乃是一份《城防布置图》。那又是什么人深夜来此寻找这份图呢？竟是一名**员。等等......**员是如何进的日军司令部？原来，此人是一个潜伏多年的地下工作者，代号为 “九号情报员” 者。遂将此人称作为 “九号” 。这么看来，这份图的重要性真是不容小觑啊！你想，九号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来盗取它，竟然也在所不惜。话不繁叙。

且说九号把《城防布置图》藏在身上，不留任何蛛丝马迹，出了档案室，锁了门，若无其事地走将来。及下楼到了司令部的底层，迎面走来一个短须面瘦的日本军官。原来此人便是九号的上司，问道：“不是下班了嘛，还没走？”九号笑道：“长官，因为最近比较忙，所以上夜班，准备走了。”军官道：“哦哦，辛苦啦。对了，三楼档案室的钥匙少了一把，你可曾看见？”九号暗思道：“告诉他是我拿的也无妨，反正今晚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等他们发现图丢了的时候，那时也由不得他们了。”即答道：“是我拿去了，有几份文件要核实，就去借了一把钥匙，正准备还回去呢。”军官道：“啊，不用还了，就交给我吧，你可以下班了。嗨，冈田长官要看那个什么《城防布置图》，我还得来拿呢。”这正是 “无巧不成书”。九号一闻此言，顿时心里一惊，又暗思道：“糟了，还能有几个《城防布置图》，不就是我这个吗？档案室的钥匙又在我这，交给他，可能还没有出菲尔德路就露陷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是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了！如果我说亲自帮他拿去，这也是唯一自救的法子。可是这样的话，情报必定无法按时送出，我岂能为了自保而不顾全大局......没办法了，成败在此一举，须赶上今天夜里十二点的轮船离开上海，否则人和情报就都出不去了。”你能想象，九号此时千头万绪，却只在顷刻之间！虽然犹豫不决，踌躇不定，却又从容不迫地掏出了档案室的钥匙，给了军官，笑道：“长官辛苦了，我先走了。”军官丝毫没有发现九号有一点不对劲之处，不过点了个头，立刻前去档案室不题。

却说九号连头也不曾回，加快步伐，径出了日军司令部，边走边想道：“如果乘电车，时间一定不够了。此时他肯定已经进了档案室，找图至少费他五分钟，又会因为找不到，再翻一段时间。即便发现丢了图，知道是我，也不能擅作主张，必定得先通知冈田。这么算来，我至少有半个钟头时间。” 遂到了一个偏僻去处，见有一辆车，便打破了车窗的玻璃，以敏捷的身手跳将入内，即刻争分夺秒地开了车前往上海第二十六号码头。如果走大路，那里是人山人海，猴年马月都到不了。九号便开往郊区，他熟悉的一个树林之间抄小路，片刻不停地朝着目的地前去。车轮飞滚着那雨水淋湿的淤泥地，正是荒无人烟之处。看着那道旁层层铺着枯干的落叶，更是凄凉。原来九号的单线联络人，在一次任务当中牺牲了。而由于九号本身身份的特殊性，以致上海地下组织没有其他的人与他有联络。这牺牲的联络人，生前曾奉组织之命给了九号一个最后的任务，就是有关这份《城防布置图》的。有着一群特殊的潜伏人员，只要获得了这份情报，将会对战役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以防万一，联络人给了数隔千里之遥的双方一个接头的暗号。一方是须要接受情报的同志，另一方就是九号情报员。因此，这次的情报，潜伏已久的九号决定亲自来送。同时又借着即将传出上海，关于本图被盗走的消息，来提醒接头之人。却说九号透过捷径，不一时就到了二十六号码头处。遂下了车，上了轮船。十二点钟一到，船便立刻离岸起行。看着那熟悉的城市，却又陌生的背影，在眼前渐渐地远去，不由得感慨万千。不知此去多少路程，又要经历几番风雨，才能见到接头之人。此刻，惟有无限的迷茫，漂浮在那泛起月色涟漪的秋江。却不晓得九号离了上海，前往何处，暂且不题。

且说当九号离开日军司令部之后，那日本军官进了三楼的档案室，找那《城防布置图》。翻箱倒柜寻了个遍，都没发现。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没有细心地找，后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即命人给九号住宅打电话，人来回说：“没有人接。”军官立刻打电话给冈田，将前事备述，又告诉说，他怀疑是九号偷走了图。冈田在电话里道：“你可有证据？他在司令部三年，可看不出一点问题。”军官道：“长官，档案室的钥匙少了一把，偏偏在他手中。昨天图还在，今天就没了。他大晚上不下班，却鬼鬼祟祟地从楼上下来。属下还叫人打电话给他住宅，也没有人接。他家离司令部不过几里路，若是步行早该到家了。这都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就算不是他偷的，也有很大的嫌疑。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冈田道：“既如此，下令封锁上海的所有交通路线，尤其是码头！只要不出了上海，一切都还好办。只要发现他的踪迹，立刻押回来受审！”军官道：“是，长官！”冈田道：“慢，如果他还在上海，不过是躲了起来，我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能把他给挖出来。可是万一已经出了上海了话......就得通知东北一带小心谨慎了，这个城丢了，皇军会吃大亏！明白吗？” 军官道：“是，长官放心！” 立刻上海的码头全部被封锁，皆有宪兵队的人审问盘查。幸亏九号算准了时间，不然肯定出不去。原来此时，十二点的轮船才刚走不到十分钟！日本人煞费苦心，还是 “竹篮打水一场空” 。毕竟这份情报终归谁手，九号情报员此去又将如何，欲知其详，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