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路青山外 第9章 第 9 章

玉梓瑶有一种能力，能够看到过去或者未来的片段。不过这些片段很零碎，出现得很随意，又出现得很快，消失得更快，更像所谓灵光一现。

刚下小山峰时她先去北境，就是想看看发生过什么事，但她什么都没看到。

而刚才在青籧叙述的时候，她眼前便出现了许多片段。

片段真是出现得随意，只是不随她的意。

在青籧走后由玄霄护着，自己在意识里又仔细看了看那些片段。

这个片段很长，但是感受很清晰。应该是当年人的感觉太深刻，这段往事才能跨越这么久的时空、只通过只言片语便能让她感觉到。

一个布衣女子在月夜对着水坛，水中出现一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女子的情绪由爱恋思念变成不安暴怒，然后画面一转，女子和男子争吵，小女孩在屋子外抱着琴不知所措。

男子离开，女子对女孩则更加暴躁。

女孩每日都心生惶恐忧惧，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在师父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而师兄发现她不对却没有问，只是逗她开心。

女孩的笑容始终淡淡的，像是知道师兄目的而敷衍，更像是安慰师兄，你很努力，我很开心，谢谢你。

师兄后来和师妹表明心意，师妹很开心但瞬间心灰意冷。

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处在高处的怜悯？

是只对我，还是对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以那样的姿态在那样的时间出现在你面前的任何一个女子，你都会这么做？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她一直患得患失，不敢让自己真正去爱。

师兄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所以更努力让她开怀。

她却觉得，师兄此举，更像是他一贯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作风，如果他目的达到之后呢？他还会对她千般好吗？

这是她仅有的温暖，她真的害怕失去。

与此同时她又觉得，为自己这样的人，绊住师兄一生，不值得。

她一再刺激师兄离开，师兄最后问她，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她信。

她只是不信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不值得师兄对自己这般好。

可她一如既往，什么都没说。

后来师兄随她心意离开那天，天降大雨。

芥晓惊慌失措，师兄出事，到底天灾还是**？

如果自己不赶他走，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接受，那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她知道母亲是巫女，也知道自己有能力。

她费尽心思去到另一个时空，把自己和师兄最开始的节点改变了。

她以梦境的方式提醒那个自己，如果这么做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那个自己，慢慢地变得比她活泼开朗，活的更安逸。

因为芥小小知道而且相信师兄是她的依靠。

后来他们遇刺，弥留之际芥晓出现，把她送到芥晓时空的她赶走师兄之前。

那个时空里的芥小小和玉羌，最后生活在了一起。

而这个时空仍在继续。

他们两死去，玉仪被青挲救下，后来如青籧所说。

“你认为你意识里看到的‘师兄’是你外祖玉羌，那个‘女孩’是‘芥晓’，可是你外祖母……刚刚他说叫‘芥小小’？我不明白，最后芥小小……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意识里看到的应该是另一个时空，那个是原本的芥晓。芥晓回到过去给自己也就是我们现在知道的‘芥小小’提示，在芥小小和玉羌遇袭时候，她们俩的位置互换，原本应该死去的芥小小，变成了那个世界的芥晓，而芥晓自己代替了芥小小死去。”

“那个世界？”

“就是原本的世界。我该怎么解释呢……”玉梓瑶摊开手，掌心在上，“玄霄你看，我们的手掌都有许多条线，那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像是和一些人的交集，也像是许多种可能。有些可能，是一念之差，一句话，一个表情，就改变了事情原本的走向，而最终你的经历就是你的过去和现在。在某个过去的时间点，如果你做了不同选择，可能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而那个选择之后的你，在另一个时空。”玉梓瑶看着手掌的纹路喃喃道，“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偶尔会收到未来的只言片语，也会在经历一些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地给过去某个时间点的自己说一些类似的话……可是这么看，我的时间是前后相通的，为什么曾祖母的事情跨越了两个时空呢？从她的角度来看，我们这个时空反而是假的。”

玄霄好笑：“什么真的假的？你说芥晓把自己灵魂送回了过去的时间点，一直修正自己过去做错的事情，让芥小小和玉羌有好的结局？可她最后还是死了，只是因为得到未来的提示，所以活得相对快乐罢了。不过这种能力……好像是我族多年前失传的？”

玉梓瑶暂时放下了时空的疑问，仔细回顾了一下片段关于“能力”的部分：“这个片段里，芥晓说她和她母亲都有这个能力……如果是你族的能力，那么芥晓的母亲，就是最初那个看水坛的‘女子’和你族有关系……我觉得那个最开始出现的那个水坛有古怪。”

玄霄沉思了一会喃喃道：“水坛？难道……”

玉梓瑶没听清：“什么？”

“……不，一时想起，觉得太过巧合。也许不是。”

“巧合吗？”玉梓瑶摇摇头，“我觉得凡事都有因果。我猜我因为时空错位得到了祖母芥小小，或者说是芥晓的能力，又和她不太一样，最后因为这个能力被师父收为徒，如果……这些是因，那什么是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