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憬的二十岁生辰来得很迟,别墅里却相当热闹。
请了四天假的嵇若竹,在最后一天,带着礼物与谭寥姗姗来迟,携手并进。
江谏穿着围裙,见到两人,手里端着果盘,平淡的招呼道:“来了就自己找位置坐。”
谭寥摘下装逼的眼镜,确认围裙中间印着粉红豹,他惊得大跌眼镜:“老子眼睛要瞎了,江哥你这是cos贤妻良母?”
江谏掀他一眼,评价道:“刻板印象。”
谭寥:“……”
听到外面的动静,阿憬也从厨房里冒头出来。
谭寥转头跟阿憬打起招呼:“阿憬,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阿憬愣了愣,礼貌道:“谢谢。”
嵇若竹噗嗤一笑。
“笑毛啊。”谭寥手伸到后面去,用力揪嵇若竹的腰,“我刚才被江哥怼你也不知道帮帮我。”
“嘶,了了轻点,我帮了你,然后江哥连我俩一起怼?”嵇若竹可太有自知之明了,圈子里的人几乎都被江谏怼过,他何必上赶着讨骂。
他顺着谭寥的手腕往下摸,握住那只作怪的手,偏过头,在谭寥耳朵边说话:“其实江哥也没说错,是有点刻板印象。”
谭寥睁大眸子。
不敢相信小竹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背叛他,正要发怒,却见嵇若竹扣了扣他手心,以更加细小的音量说:“今晚回去,我也穿给你看好不好?”
谭寥一下子哽住。
……并可耻地心动了。
他同样回以小声道:“今晚脐橙,我要在上面,我没玩够你不准动。”
嵇若竹嘶了一声,后槽牙有点不爽,了了每次脐橙都有种不顾他死活的磨人。
他在谭寥炸毛前赶紧安抚:“好,都听你的。”
谭寥这才满意,上前去跟阿憬说话:“小竹子的事多亏你了,我起先对你态度不好,是因为把你误会成简颂了,一直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对不住啊阿憬。”
“没事的,江谏哥哥跟我说了,你在电话里跟我道歉了的。”阿憬认真地说道。
“那我也不是电话里对你态度不好的呀,道歉要正式才能看出态度。”
说着,谭寥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遥控感应:“这是给你的补偿,之前江哥说你不需要礼物,阿憬,你不需要道歉礼物是你脾气好,大度,但我可不是那种骂了人不道歉的渣宰。”
阿憬不太识得这个东西,疑惑地拿在手里:“这是什么?”
“平衡车钥匙。”谭寥说,“车我放在外面没拿进来,你要是现在想试试也行,我陪你。”
江谏拉着阿憬回厨房里:“赔礼心领了,我自己会带阿憬去。”
谭寥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哥这是吃醋了。
他无语地跟嵇若竹告状:“不是吧他,这也能吃醋?”
嵇若竹倒是有点理解江谏的小心眼,回道:“阿憬一看就是新手,教新手学车,中间能发生的亲密接触可多了,你觉得江谏能有这么大方?”
谭寥斜眼看他:“你们1是不是都这么诡计多端?”
嵇若竹不置可否。
一看他这个表情,谭寥就屁股疼,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好久都没看到简颂了,听说他烂脸了?”
“是毁容了,前两天不知道听到个什么消息,人直接疯了。”嵇若竹对这个人恶心坏了,一句话带了过去。
什么消息能让简颂疯了,嵇若竹隐约知道一点。
江谏找了人告诉简颂,简家不是苗疆族后人。
简颂自以为是的苗疆血脉是他最后的倚仗,也是他哪怕毁容后惶惶度日、却没有彻底绝望的根本。
如今乍然之下得知真相,可不得疯了嘛。
嵇若竹没有多说,他不想跟了了谈关于简颂的事,一想起前段时间的遭遇,属于多说一句就倒胃口的那种。
这时候江总本人在干嘛呢,在琢磨长寿面。
公司里说一不二的江总被一碗长寿面给难住了。
从手工活面,到擀面,拉长,抖面,每一步都是江谏的人生第一次尝试。
阿憬看江谏从研究到入门,皱着眉头实践了好几遍,总算做出来一碗面。
捞出来盛放在碗里,把之前卧的荷包蛋放上面,再撒上葱花点缀,江谏还没说话,阿憬倒先松了口气。
好像忙碌紧张的是他一样。
“崽崽有点过于可爱了。”江谏闷笑完,把筷子递到阿憬手中,“尝尝看。”
阿憬接过筷子,挑起面条,手臂垂直往上拉,面条一直没有断,长长的一截。
到他手臂能拉高的最大长度,江谏在一旁说话了:“好了,就这一口,嘴巴包满一点。”
阿憬乖乖把面条塞进嘴里,团吧团吧到两边腮都鼓起了,下面还没有断裂的迹象。
江谏只好再次出声:“可以咬断了。”
阿憬照做,咬断长寿面,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他嚼了好久才终于消化掉这一口闷面。
摸了摸腮帮,少年嘟囔道:“感觉都嚼累了。”
江谏替阿憬揉了揉脸颊:“辛苦宝宝了,宝宝生辰快乐。”
阿憬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不是宝宝,我都二十岁了。”
江谏要被萌死了,眉眼一弯地笑着说:“二十岁又怎么了,阿憬宝宝到这个全新的世界才不满一年,还需要多多呵护。”
阿憬被他的诡辩说服。
不知不觉间外面又来人了,客厅里逐渐地热闹起来,厨房围成的四方空间里只有江谏跟阿憬,他们静静地吃着长寿面。
这是属于他俩的私人小空间。
生日蛋糕跟大家一起在外面吃。
后面陆陆续续来的人,阿憬没怎么见过,江谏握着他的手,跟他解释:“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一个圈子里的,待会儿他们依次跟你做自我介绍时,你点头就行,不用每一个都记住。”
阿憬似懂非懂:“噢,好的。”
别墅里每一处都绑上了丝带,巨大的三层蛋糕摆放在桌子上,阿憬被众星捧月的围在最中间。
江谏没有跟阿憬说生日蛋糕要吹蜡烛许愿这类的流程,因为他不想让阿憬被任何东西束缚。
过生日、吹蜡烛、吃蛋糕,不管每一步有什么流程,开心才最重要,没必要当着一群人的面走那所谓的仪式感,去闭眼许愿。
三层的蛋糕很大,足够插上二十根小蜡烛。
阿憬真诚地接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头顶戴着小皇冠,三两口气依次吹灭二十根蜡烛。
江谏递给阿憬餐盘和刀叉:“小寿星给大家分蛋糕。”
阿憬动手切蛋糕,第一块送给身旁的江谏。
江谏伸手接过:“生辰快乐,谢谢崽崽。”
接着阿憬切第二块第三块。
分别给了离他比较近的谭寥跟嵇若竹。
嵇若竹温和地道了声:“谢谢,祝小阿憬生辰快乐。”
谭寥特别夸张地接下蛋糕,表情也尤为配合:“小憬生辰快乐,谢谢你的蛋糕。”
阿憬抿唇回以微笑,直至所有人都分到一碟小蛋糕。
孤单躺了一千年,阿憬在醒来后的第一个生辰里,收获了好多好多份祝福。
到了晚上,人散得差不多,沙发上和沙发附近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礼物包装。
江谏摸了摸他的头:“崽崽可以先拆一部分礼物,等会儿回来有时间再接着拆。”
阿憬知道待会儿要出门,但不知道要去干嘛,眼前好多礼物也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他点点头说:“好。”
然后奔着其中某个包装彩色、规格超大的礼物盒子先拆。
拉开丝带,里面弹出来一个毛绒玩偶。
阿憬把它提起来,发现它的腿还有一截在箱子里弯曲着,他又撑着地毯起身,这个玩偶居然跟他差不多高度。
“它好高。”阿憬踮了踮脚,瞥向旁边的江谏。
江谏双眼含笑地看着他,目光里的宠溺只多不少,接收到阿憬从肢体语言里传达出来的意思后,他耐心给予回答:“这叫毛绒玩偶,高矮大小都可以自己订做,要是觉得高了我们改天去定个矮一点的。”
阿憬摇摇头:“这个就挺好的,我很喜欢。”
江谏哦了一声,视线在等身玩偶上落下一眼,意味深长地问:“喜欢等身的?”
阿憬总觉得江谏的语气和刚才不太一样,可要让他说出哪里不一样又为难他了。
“唔,我们来拆下一个吧。”暂时想不明白的事,阿憬愉快地抛之脑后。
他拆开离手边最近的礼物盒,是一枚玫瑰胸针,最中间点缀着闪耀的钻石。
江谏见他不知道怎么使用,便伸手将胸针拿出来:“我帮你戴。”
阿憬低头,视野里江谏在他面前屈膝,把胸针别在他胸膛位置上。
戴完,江谏退了半步,站直身体,阿憬也抬起头看向他。
江谏拍手:“很漂亮,很衬崽崽。”
阿憬收下夸奖,连续拆了五六七八个礼物后,最开始的兴头过去了,他又期待江谏哥哥待会儿要带他去哪儿玩。
他在这个世界醒来没多久,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发现去见识。
“换双鞋我们出门。”江谏拉着阿憬起身,随手清掉不小心蹭到他身上的彩带,“低下头,脑袋后面有一个。”
阿憬乖乖低头,额头磕在江谏肩膀上,他皱起眉头:“好硬。”
江谏的手顿了顿,丢掉彩带,单手捏着阿憬下颌迫使他仰起脸蛋,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说什么呢。”
莫名其妙被咬住嘴巴,阿憬想说江谏哥哥肩膀好硬,唇齿一打开,口腔又被侵占。
他好像越来越习惯江谏不打招呼就吻他的行为了。
江谏手掌抵着阿憬后颈,深深地吻入,直到阿憬快呼吸不过来,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个吻,贴着阿憬额头,餍足过后才假模假样地绅士般说:“今天忍了好久了,终于亲到了。”
阿憬不自觉地舔了下唇,唇角边轻微刺痛,他无意识地依赖着:“江谏哥哥,我嘴巴好像破了,有点疼。”
江谏呼吸一重,箍着阿憬的腰贴近自己:“抱歉,我下次轻一点。”
阿憬眉头皱起又展开,是苦恼过后的妥协:“要说话算话,不然不给亲了。”
“……”
江谏被他无形中卖萌勾死了,径直把人抱起来去玄关换鞋,阿憬高高地坐在柜子上,他半蹲下替阿憬穿鞋,开玩笑地说:“崽崽这么好说话?”
阿憬习惯了江谏的照顾,等他给自己穿好鞋后,阿憬往前一跃落到地上:“因为是江谏哥哥呀。”
江谏心尖被撩得发颤,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嘴被亲熟了吗?崽崽每一句都好甜,得我心意,感觉过生日的是我才对。”
阿憬又听不懂江谏的话了,表情略显茫然。
“没事,带你去出玩。”江谏拨弄着他的小辫子,与阿憬十指相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