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鬼拯救反派，但翻车 第8章 温暖

“宿主要做什么？”系统问。

白岁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正在往木筐里扔竹鼠的季行止。

“这就要问他了。”

季行止毕竟没有捉竹鼠的经验，一窝只捉到四只，还差点摔跤，不过就算四只也有十多斤，扔在木筐里，能感受到后面沉甸甸的重量。

以前上山砍柴，负重几十斤都习以为常，但今天这点重量却变得无比鲜明。

季行止在捉竹鼠的过程中，思绪渐渐沉静，他从白岁现身那一刻开始，每一寸画面、每一句话，都掰碎了仔细回想。

他遇到的绝对不是正常事。

在与白岁接触的过程中，他接受了大量的信息，而且大部分都没有办法判断真假。

他是人？是猫？还是人死后变成鬼，附身到猫身上？

就算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拥有正常人没有的能力，比如给自己找到一本精华练习册，带自己发现一窝竹鼠，这些看上去并不起眼，但毕竟奇幻灵异的事件，季行止不知道他的深浅。

最关键的是，白岁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想蹭自己的阳气吗，还是从自己这里有更多的利益可图，他能附身在猫身上，会不会附身在自己身上？

季行止脑海里疯狂转过这些念头，白岁是什么，为什么，又想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白岁忽然开口。

不知不觉间，季行止已经走到白岁面前，他惊醒过来，打量面前油光水亮的小黑猫：“你说什么？”

白岁抖了抖胡须：“是我在问你，说出你的愿望。”

季行止谨慎瞅他一会儿，沉声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什么呢，”白岁抬起猫爪，“你说你的愿望，我又不一定帮你完成，只是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

季行止在白岁面前蹲下，平静道：“你既然在我身边跟了好多天，我在你眼里恐怕已经成了一张白纸，反倒是我对你不够了解。”

系统敏锐察觉到季行止的心思，提醒道：“宿主，他对咱们有戒心。”

白岁心道有戒心太正常，但他相信季行止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季行止是一个有野心，心性坚定的人，但凭这一点，他就不会拒绝白岁这个隐藏的助力。

所以白岁会直接说出练习册，还迅速带他来捉竹鼠，让季行止看见自己的价值，这样他们就有合作的空间。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白岁悠哉地甩了甩尾巴，“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慢慢你就知道了，我真的就是一只孤魂野鬼，只需要你的香火供奉，而我能帮你的事情很多。”

季行止眼神发紧，神色变得严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白岁跳下来，绕着季行止走了一圈，挺直腰背道：“你很想走出这个村子，走出小镇，离开这里，对吧？”

季行止身形一僵。

“高考是你离开这里的唯一途径，有了我，你可以无忧无虑专注学习，我会用尽全力托举你，让你实现自己的梦想。当然，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季行止握紧拳头，呼吸加快：“什么要求？”

白岁站定在他面前，猫眼里闪起狡黠的笑意：“听话。生活上的小事，你必须要听我的意见，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别人拒绝我，若非必要，我不想从你嘴里听见‘不要’两个字。”

系统忍不住开口：“宿主，你说的话有点像霸总语录。”

什么“不喜欢别人拒绝”“必须要听我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季行止眼中的神色明显变了，在惊讶与茫然中反复纠结，最终点了头：“好，我听你的。”

白岁欢呼一声，纵身一跃，跳上季行止的木筐。

“天色还早，走，咱们先把竹鼠拿去卖钱。”

季行止照旧去刘婶家里借自行车，去镇上时路过之前帮工的那家餐馆，上面贴着封条和转租信息，显示已经关闭。

想起他半路夭折的一千块钱，季行止抿了抿唇，加快速度骑了过去。

竹鼠最后卖了四百块钱，折算下来将近四十块一斤，季行止的眼睛亮了许久，小心翼翼把四张钞票收好。

“喏，把你的三十一块七拿出来，”白岁朝旁边的文具店抬下巴，“给我买个猫包。”

木筐硌得他非常难受，白岁压低声音道：“然后把剩下的钱都买糖，不用多贵，够甜就可以。”

季行止略犹豫着，白岁扬眉道：“怎么，抠门不愿意买啊？”

“不是，”季行止语气疑惑，“什么是猫包？”

这个时候宠物市场还没有形成，小县城里连母婴店都不多，更不用说宠物店了。

“就是普通的书包，要方一些，硬底的，然后你回去再给我掏个洞，让我能把脑袋伸出来。”白岁说。

季行止大致了解白岁想要什么，没再犹豫，迅速把白岁要的东西都买全。

“你明天开学，”白岁说，“学习用品什么的，缺什么自己买哈，不用客气。”

季行止摇了摇头，他习惯用钢笔考试，用自动铅笔写作业打草稿，一盒自动铅笔的铅芯能用好久，而且三勇哥给他的一箱书里有许多草稿纸，他想说自己节省点用可以再用一个月，但想起今天刚赚的四百块钱，用不了几块钱就能把学习用品买全。

迟疑间，余光里伸出一只黑色的小猫爪，飞速勾住他的衣兜，翻出一张百元钞票。

白岁从木筐里探出头，把钞票拍他脸上：“哦对了，高考需要黑色碳素笔，从现在开始你要养成用碳素笔的习惯，还要买作文的横格纸，英语的横线纸，最好把字练一练。”

季行止借住掉落的一百块，没说话。

白岁趾高气昂道：“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既然是你大爷，你跟了我，绝对能让你吃喝穿用都不愁！”

季行止这才挑挑拣拣买好要用的学习用品，不过还是没买太多，结账后白岁数了数剩下的钱，嫌弃道：“你怎么才花了五十块。”

“我想攒钱，”季行止迟疑道，“最好攒到一千块。”

白岁自信满满道：“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

“你又要带我去捉竹鼠吗？”季行止期待道。

白岁说：“明天你要上学，竹鼠当然是放假的时候再抓。”

季行止点点头，这倒也是，如果每周都能挣四百块，他应该很快就能攒到一千。

“放心吧，”白岁勾着木筐里垂下来的残枝玩，语气柔和道，“你要的东西都会有的。”

季行止骑着老旧的自行车，吱吱呀呀走在回家的泥土路上，伴随白岁因为颠簸发出的不满叫声，天边垂落的晚霞给地上铺满柔光，一路安详顺风。

回家后，季行止拿出剩下的猪肉，打算做豌豆尖炒肉，再加一盘清炒空心菜，吃饱喝足明天去上学。

“把剩下的猪肉都切上，”白岁不知什么时候跳上板凳，蹲踞在距离灶台两米远的地方，眼神发光，“多做一人份。”

季行止放肉的动作停下：“你也要吃？”

“当然啊，猫不用吃东西吗？”白岁理直气壮，“我还要吃加了小米的大米饭。”

季行止无奈，用搪瓷缸装了一缸大米，去刘婶家里换了半缸小米和一把红豆。

系统提议他可以想办法给白岁申请猫粮，白岁吃惊道：“我不吃猫粮，我要吃人饭。”

“可小猫咪不能吃太咸，对肾脏不好，”系统纠结道，“宿主现在大部分的能量都化成了小猫，要是小猫受了伤，会直接影响宿主的任务进度。”

白岁已经把小木棍的能量收了回来，现在他的能量只维持练习册和小猫咪，任何一方受损都会影响能量的收集。

白岁眼珠转了转：“能量可以回收，然后再化形释放，对不对？”

系统说是。

白岁直接道：“那我过几天就把小猫回收，然后再放出来，一收一放，猫就变成了新猫，完全不用担心健康问题。”

系统：……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反正季行止现在被我赖定了，”白岁心宽似海，“白天他做练习册，晚上他还可以挨着我睡觉，我的能量就跟免费不要钱似的，哗哗来。”

系统想到这里，感觉白岁说的也没错，只要季行止接纳白岁，白岁就不用害怕能量枯竭。

“说到这个，我还要多久才能化成人形？”白岁问。

系统查询半晌，回道：“目前还没有出现进度条，可能需要再过一段时间。”

白岁发出怀疑的声音：“没有进度条？你们不会诓我吧，我到底能不能化形？”

系统急忙道：“没有诓你，宿主相信我。”

白岁说：“那你们的后台怎么连个数据都没有。”

“是这样的，后台自动更新的是宿主的任务进度，因为反派现在还没有被认回家，没有走到真假少爷的核心剧情，所以任务进度一直是零。而宿主自己的能量状态不是自动统计的，需要我向总部发送查询申请，”系统越说越着急，最后还有点委屈，“可能化形需要的能量太多了，就像一口大缸，得放够铺满整个缸底的水，才能知道缸有多深，宿主再等等好不好，小虎没有骗你。”

系统是个新系统，按照他的话说，刚刚成年就出来带任务，白岁是他第一个宿主，他怎么会骗白岁呢？

白岁挠了挠头，听见系统的话，他的怀疑也熄了火，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也没有怀疑你，我再等等就好了。”

季行止按照两个人的份量炒出满满两大盘菜，他把碗筷摆好，叫白岁过来吃饭。

做饭时，白岁嫌弃灶台油烟重，早早躲去外面玩，听见季行止喊话才慢悠悠回来。

季行止以前一个人时，经常站在灶台前吃饭，但现在加上一个白岁，他想了想，拿出一张落了灰的折叠桌。

桌子是个圆形的折叠方桌，季行止把卡扣取下，桌板放平，弄好的瞬间，忽然想起上一次摆桌子吃饭，还是年初爸妈回家的时候。

他们过完元宵节就走了，那是他最后一次上桌吃饭，他还记得那天碗里的元宵煮破了皮，妈妈似乎心里有事，做的炸元宵有多半都没熟，不过季行止还是吃了个精光。

有多久了，他一直都是自己吃饭。

白岁跳上桌，指挥季行止把他想吃的菜夹到自己面前，然后慢条斯理吃起来。

看着面前把头埋进碗里，吃得无比投入的小猫，季行止情不自禁弯起眉眼，感觉到几分好久不见的，隐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