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上有明月！ 第18章 第 18 章

这回再来到码头上，就看见已有一部分小伙伴在沟渠处洗鱼，给鱼开膛。

他们也聪明，知道自己人小，选的石梯是在靠近镇子边的，尽管算是河尾，灌进来的水没有前头的干净，但胜在安全啊！

外头靠近海的部分，有好几处空着的石阶，哪怕没有人，他们也不去。

走进一看，哦豁，他们身旁的鱼怎么好像多的有点过分啊？

一问，李书源就叽里呱啦的全倒了出来：“昨天，见你不够卖，今天还有叔叔阿姨问，要不要多给我们点？我想着，昨天挺快就收摊了，所以，就都要了！”

启长青异常兴奋的接口道：“对呀，对呀，我爹妈昨天在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我不清楚你的意思，所以直接回绝了，说先问问你，可是刚才，他们还是招呼我过去了，我看见了一大堆，比昨天要多的多的一堆。”

无言，此时是杨万的母语，她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再想抓着对方的衣领问，你看我像倾销商吗？有本事一个傍晚就卖完小半个码头的鱼！？她只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学生啊！

要不是镇子上的孩子都读书迟，加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懂事，现在她就是带着一群流鼻涕的萝卜头在傻忙，说了半天，连鱼都收不清！

但【好队友】干都干了，她能怎么办？只能看看，能不能在收摊前卖完。

卖不完，今晚就摊回各家自己吃去，这东西，放点酱油、豆豉、小葱一炒，还是很香的！

只是现在还不能先说。因为今天收的，真的太多了！

杨万看着蹲坐下来的秦虹，还没有身边的一堆鱼高，就有些不禁无语。秦虹的年纪和启长青一样大，她不信秦虹不知道她的担忧，

但她还是收了，为什么呢？大概还是钱闹的，所以只想装糊涂，混过关，真要卖完了，她心情一好，今晚结算，又会多给点！

杨万无语的抬眼，丧里丧气的看着秦虹，还没开口，秦虹不好意思的笑笑，“买着买着就上头了，等发现的时候，手里就拎了这么多了。”

杨万无语凝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杨万不再想追着她骂，开始翻调料袋，她悄悄的松了口气。ε=(?ο｀*)))唉，她家是穷了一点，租不起其余别家的渔船，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像启长青一样，能从家里的渔摊处，卖到便宜到简直就是不要钱的小鱼仔，但是她能干啊！

今天要真的卖不完身旁的这堆，她也要把这些鱼仔都给处理好。杨万看到她的表现，大概也不好责怪了，更不会说，明天不带她出摊。

假装在忙的杨万，全然没有错过秦虹的神情，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也是小镇走出来的女孩，见过不少招娣、盼娣过的日子。

所以当初在两女孩找上门的时候，出于想要人干活的心理，就把人给收了，但也不妨碍她想帮两人一把的心理。

也不知道她鬼使神差做下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当初在带着她们在路上忙活，准备材料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秦虹和林凯娣也许都是家中的女孩子，又不是独苗，所以都是属于非常能干的孩子。

也许是为了团队不被抛下，也许是在第一天结束，她们真的拿到了钱。之后再出来干活的时候，一路上，别管是捡树枝还是摘荷叶，她俩都是最积极，收获也是最多的。

现在也不例外，一个承担了最脏，最不好干的活；一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开朗性子的，在吆喝的时候最大声，招呼人的时候也最热情！恨不得来看的都买！

她们稚嫩的肩膀上不仅要承担起她铺子的工作，回家还要忙活【她们不干，就会挨打的家务事】，一天天的，比生产队的老黄牛还要累！老黄牛在取消大锅饭，被分产到户后，都精贵起来！

杨万知道，她们是想要卖多点，赚多点。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真翻出问题的杨万，为难的皱着张脸，把身上的小布袋打开，忧愁的说道：“可我的辣椒盐只剩下这么点了，昨天家里辣椒才刚买回来，我就只调够今天的量。”

辣椒盐，可不是辣椒粉拌盐就能混成了的，还要加点她炒香又磨成了粉的秘密香辛料！不然，那小味哪里够？

可她人小啊，昨天用大灶台炒的那一点点，就感觉要把她给累坏了，导致后面的时间只够调今天要用到的调料，多一点都没有。

见几人如遭雷击的愣在原地，秦虹更是要哭不哭的看着手头上的鱼，杨万又有点于心不忍了：“可能今天最后能卖出去的，比昨天多不了多少，我这点料，大概是够的，不够，我可以回家先拿点盐顶着，就是口味肯定没有我现在带的好吃，卖久点，也许还是能卖完的。”

瞬间来精神的几人探头看过去，还真是，只剩下昨天一半那么多，这点是他们疏忽了。

启长青最夸张，还倒吸了一口凉气。杨万像是想到些什么，继续愁苦的说到：“而且，我向三叔借的炉子也不够大，

一次只能烤那么点，估计烤到最后一班渡轮都走了也烤不完一半，剩下来的该怎么处理？给谁，谁会要啊？

咱们镇子上的人，有谁还没吃够这些小鱼仔？”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些年来，镇子上谁不是吃鱼，吃海鲜吃到yue了？

他们还记得，以前饭不够吃的时候，都是用鱼肉当米饭用于填饱肚子，刚开始吃还好，整的一口鲜嫩还鲜甜。后面一直吃，都吃不到一口米饭！简直就是可怕了！现在想起，依旧会没胃口。

一时间，集体沉默了。他们的沉默跟热闹的码头市场格格不入，不远处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生怕谁小声了一点，顾客听不到，今天刚打上来的鱼货就要卖不出去自己吃了！

他们本来还想着，要不要把码头的小鱼仔都给收完！现在收的这点，还不够他们干两小时！

但听了杨万的话后，他们都是心里一咯噔，然后茫然。

启长青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父母，正一人抓着一把大“汤勺”，忙着把今天的收获从船舱处舀下来，一下一下，好像不知疲倦的逐木鸟忙个不停。

他看得出神，也许是直接就看开窍了，眼神重新变的有光彩，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咱们可以这样，有不少渔船上都配有做菜用的炉子，现在正值傍晚，有不少人家都会选择先卖鱼，

后再回家炒点菜吃晚饭，这时候，他们船上备着的炉子是不用的，我们不仅仅可以用杨万三叔家的炉子，这些停船靠岸的渔民，他们也可以借炉给我们啊。”

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圈身边的小伙伴，识相的闭嘴了，好了，几人之中，就他家和李书源家能有放这么大件的船！

拉着李书源就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空气中就飘来一句：“你们等着，我们去去就回。”就像一尾灵活的鱼，摆尾入海，仅几个眨眼，就在市场内穿梭，消失。

听清他说了什么的杨万惊觉过来，转身一把抓了一个空，导致她的：你当谁家都有像你家那么大的渔船吗？不仅能上他两三个人，还能放个炉子上也不嫌挤？能在海上飘的，多的是只能上一个人，在外加一个放鱼的船仓样式的小船！

摇这种船的渔民出海，在打鱼的时候要是饿了，只会用最对得起新鲜海货的烹饪方式——直接生吃！或者片生鱼片来就米糕、馍馍以表敬意，还说什么好鲜甜，好美味。

一点都不怕吃多了会串稀！怎么会带炉子呢？你们两个傻小子上哪里去借啊？等等，全都憋在了胸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