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 第37章 第 37 章

蒋楠笙语气一本正经，可表情不自觉的俏皮，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段方景只觉自己整个右边身体动弹不得，被牵引着回答了实话：“男款穿XL，裤子长度可能要大一码，长一点，女款……没试过。”

话说！！哪个男生一般都不会有机会体验一把女装的吧！！

……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问出来了，蒋楠笙松手，眯起的眼睛透出喜悦：“好，知道了。”

唐雨的纠结明显多虑了嘛，段方景多好相处的一个人。

嘿嘿。

段方景松了口气，比起穿公主裙，好像和蒋楠笙接触会更让他紧张。

奇怪。

最大的问题之一解决，蒋楠笙专心下来，一进少年宫就直奔主题，宜禾市少年宫的报名月份定在11月，最近较忙，负责人都站在门外接，道具仓库自然也一样，位置在一层最里面。

“有痣的男人……”段方景一并寻找，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目标，他想问蒋楠笙是不是，可后者直接在那个唐雨口中说的下巴有颗痣的男人旁边经过，仿佛旁若无人，直接敲开办公室。

门虚掩着，推开之后，一个人也没有。

蒋楠笙：“……”

这和她计划的不一样啊！

蒋楠笙手足无措站着，只好又折回外面，放眼望去，所有人都穿着负责人同款的白衬衫和西装裤。

唉，换个思路，无非是把询问的地点从办公室变成了办公室外，差异不大，干脆就近找个人问问。

特征显著的负责人应该就是站在门口那位，唐雨说的一点错都没有，确实好认，都说下巴上长痣的人有财，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的财气，少说也得有个别墅区。

……

总之是特别明显。

段方景想提醒，就看到蒋楠笙径直朝那个人去，以为她认出来了，却没成想蒋楠笙说的却是：“您好，请问，道具仓库的负责人是哪位？”

段方景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能力。

唐雨……应该说过负责人的特征吧？况且蒋楠笙当时还问过，这么明显，时间距离也还没超过一个小时，她这就……忘了？

最近学习压力这么大吗？

“您好，我就是，”负责人点头，“有什么事吗？”

一上来问的第一个人就是，运气不要太好，蒋楠笙在心里庆祝了一番：“Yes。”

对方：“嗯？”

“没，您好，”蒋楠笙秒切正经，指着自己胸前的校徽，“我是七中的学生，来这边借一下服装。”

“这样啊，”负责人笑笑，“稍等，我进办公室拿记录册。”

蒋楠笙对答如流：“好，谢谢。”

“请问想借什么？”

“白雪公主那个系列，借出去了吗？”

“这个……”负责人翻了遍记录，“没有，请跟我来。”

蒋楠笙跟在负责人身后进了仓库，以一种放松状态和对方对话，可段方景总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

大概是太累记忆紊乱，认错了人？

之前去办公室找班主任也是……

段方景正思考着，蒋楠笙从仓库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哎，段方景！快来！”

前者的思绪被打断，没及时接上，也跟着进了去：“好。”

“这里就是，你们可以随便逛，”在负责人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童话区域，“那边是儿童码，中学生的话……成人区的尺码会更合适。”

“南瓜车！”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蒋楠笙却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区域，她第一眼就被颜色鲜亮的南瓜车吸引，把影响她“发挥”的包放在门口，在负责人允许的前提下四处看，“和童话书上的一样。”

因为是蒋楠笙带头问的，负责人便认为她是决定人，有问题也先和她沟通：“今天要拿走吗？你们两个人可能要费点力气。”

蒋楠笙的注意力全在新奇玩意上，一时没能及时回答。

见状，段方景没打搅她，替她答了：“不用，我们今天只是定下，过两天会有其他同学跟着一起过来。”

“好，你们随便看，”男人点头，“有问题随时沟通。”

“谢谢。”

这人最近在赛场和学校两面奔波，都压抑坏了，上课总是犯困，还容易走神，连那么明显的标志提示都记不住。

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居然记下了这么多关于她的小动作。

自己这脑子，真是好使。

段方景先暗戳戳夸了自己，再看向蒋楠笙，唇边扬了扬：“让她玩吧。”

蒋楠笙虽然新鲜，但也把正事放到一边，她根据唐雨拍给她的尺码，一件件对应着找衣服，估计小矮人的服装是专门为个子相对矮小的人定制的，看上去都不大，但宽度好像足够。

“问您一下，”蒋楠笙拿起开心鬼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这身衣服，我穿得下吗？”

“肯定可以，配角的衣服是均码，而且都是有弹性的。”

段方景和负责人并排站着，有点像在等另一半逛衣服的男友，但并不百无聊赖，只是在一旁安静等待。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温和。

但蒋楠笙看得到。

“好。”蒋楠笙挂回衣服，一双眼睛回视段方景。

配角是均码，那主角……

蒋楠笙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公主呢？旁边那个帅哥穿XL可以吗？”

兜兜转转，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这个话题。

负责人一看就见过大风大浪，若有所思看了眼旁边的男生，很快接受：“咳……男生骨架较大，建议挑两个X的哦。”

段方景：“……”

……

……

全部选完后，蒋楠笙在预定名单上签下自己的班级和姓名：“好了，下次来跟您说一声就能直接拿走了吗？”

“是的。”

“好的，谢谢，”蒋楠笙重新挎上自己的包，继而和段方景说，“我们走吧。”

段方景：“嗯。”

蒋楠笙玩的尽兴，事情也全包妥当，非常开心：“今天谢谢你啊。”

“谢我干什么，”段方景说，“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整套流程都是蒋楠笙一个人完成的。

“谢你跟我过来啊，不然我就要一个人来了。”蒋楠笙步履轻快，看着，像她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有人愿意和她一起，互相有个伴会更好。

两个人走出仓库，最开始带着目的来，都没能好好看看这里。经过击剑馆时，门外同样有人站在门口，蒋楠笙往里看，想起自己最初，是在这个地方入门了这项自己从没尝试过的运动。

门口站着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出头，从蒋楠笙出现便一直盯着，靠近才敢完全确认：“你是……小蒋礼？”

虽然待过，但蒋楠笙也只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年，这么多年过去，就连声音都淡忘，她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是谁：“……您是？”

“哎呦，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以前在后勤做场务，”男人指着玻璃窗内的器材区，“这两年才调到前台。”

“哦——我记起来了。”蒋楠笙连连点头，实则压根没想起来。

……

当年后勤部人可不少，当时蒋楠笙年纪又小，只专心练习，还记不住脸，就没分清楚过，更别提过去这么久。

但对方知道她，虽说少年宫旨在培养，学员不断，可主动被选走、又在宜禾闯出几分名堂的，击剑馆总共就出了那么几个：“前段时间的锦标赛比赛我可看了，不愧在市队，厉害。”

蒋楠笙挠了挠头：“谢谢。”

“哎，不过这次比赛怎么没看见之前那个姑娘跟你一起团体？去年还偶尔跟着你们队的教练来这边一趟呢，”市队每年都会有去机构讲解演练的活动，教练会带着队里综合实力最优的一位前来，“那姑娘……叫岑什么来着？”

蒋楠笙挠头要放下的手卡顿了下。

“岑”这个姓氏在宜禾不算常见，但段方景在认识蒋楠笙之后，曾不止一次听过某个名字。

“她啊，”蒋楠笙笑笑，说了个不自然的谎，假装这是她没来的原因，“她最近……挺忙的。”

而实际上，她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原来是这样，训练吗，忙能理解，”男人让开门口，“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谢谢，不过、我朋友还有其他事要做，今天就不了，”蒋楠笙转头问段方景，眼睛疯狂暗示，是想走的意思，“对吧？”

后者接过她的话：“嗯，是。”

“行，那不留你了，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随时欢迎。”

“好。”

简单的一番对话，可过去之后，蒋楠笙又不怎么说话了。段方景注意到她看向玻璃窗里的一切，戴着面罩的小朋友们，斗志昂扬挺着小胸脯站着。

岑念这个人，很少被提及，但又仿佛一直围绕在大家身边。

段方景主动试着引出新话题：“你这个小名……流传度还挺广。”

“是吧，身边很多人都这么叫我，”蒋楠笙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轻松自在，像是没受影响，“你也可以啊，想喊什么喊什么，随便。”

段方景没说话。在他看来，叫一个人的小名，怎么说也要关系特别好，才不会显得逾越。

可要到什么时间点，才能称得上一句“特别好”呢，没有任何明确规定。

“叮叮当——叮叮当——”

每年都会有不少小朋友被家长带到少年宫学习一项爱好作为特长，毕竟技多不压身，所以为了吸引小朋友，一层可见各种商场也会有的小玩意儿，比方说安在门口的摇摆车，还有摆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娃娃机，放着灵动欢快的歌谣。

蒋楠笙的眼睛对面孔的识别总是乌云一般的灰色模糊，所以她极易被花花绿绿的事物吸引，看到娃娃机亮眼的装饰和内里的娃娃，难免想尝试一下。

“你先走吧。”蒋楠笙满眼又只剩下了娃娃机一样。

“嗯？”段方景皱眉，看她又把心放到了另一件事上。

蒋楠笙只是不想因为这种闲事耽误段方景的时间，打算自己玩一玩：“我去那边……哎？”

后颈多出一股阻力。

她往后看，是段方景揪住了她的校服里的卫衣帽子，紧随其后的是男生磁性的嗓音：“你不仗义了啊，尺码问到了，我就没‘利用价值’了是吧？”

段方景把人拉到自己身边站稳，眼神轻轻下落：“把我用完就丢？”

把他支使过来，又随便吩咐他走？

想都别想。

蒋楠笙依稀记得这话自己好像也对他说过。

这人记忆力还能不能再好一点？

“没有，我就是觉得，以你的气质，肯定不会喜欢玩这么幼稚的东西，”蒋楠笙搓搓手，小眼神示意抓住自己的手，“所以你能先放过我命运的后脖颈吗？”

段方景垂眸，抿抿唇放开了她。

“那……一起？”蒋楠笙问。

段方景没言语，但没拒绝，跟了上去。

会想和她多呆一会儿。

只是沉默就心安。

少年宫里的娃娃机支持一元硬币和游戏币两种，不过蒋楠笙身上没硬币，到自动售币机先兑了十个游戏币，然后站在机器前犯难，她自己从没试过，只看别人夹过，但看着很简单，不就是挑准一个夹上夹下，两个币一次，这不最少得抓仨——

But，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尝试掉所有币都无果之后，蒋楠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难度：“……很烦，又掉了，这夹子怎么老自己松开。”

明明出口附近凸起的娃娃更容易被抓取，蒋楠笙却像是非要挑战不可能，专注里面那个在一众漂亮娃娃里显得格外黯淡的太空人娃娃，但表现最好的一次，也只是拨开它附近的障碍，丝毫没有改变位置，再加上她的操作一看就是新手，夹上的几率更小。

“夹取力道都是被设置过的，想夹上来没那么容易，”段方景像尊漂亮摆设，倚在墙边给她提建议，“除非——”

什么都没抓到的蒋楠笙此刻非常想知道：“除非什么？”

“除非有技巧啊。”

蒋楠笙：“额。”

说了，但好像跟没说一样。

……

蒋楠笙小声嘟囔：“说得容易，你就站那站着，怎么说都行。”

“我可不只是说说。”段方景走到跟前。

蒋楠笙“噗”出声：“不信。”

段方景：“……”

很好，他的胜负欲成功被激发。

“不信？”他说，“那我抓一次？”

蒋楠笙自动让开：“好啊，等着，我再去兑几个游戏币。”

“没事，我有。”段方景口袋里恰好放着硬币，掏出来放进了投币口。

机器开始启动。

“想要哪个？”段方景隔着玻璃窗敲那个太空人娃娃，“这个？”

蒋楠笙迟钝回应：“哦……嗯。”

男生看似漠不关心站在一边，其实一直看向这边方位。

“行，看好了。”段方景看了看娃娃夹的位置，确认了下夹子与娃娃的角度，不正经的样子转为认真。

表面上他聚精会神转动摇杆，但纵是他以前在商场打工负责过一段时间的娃娃机，这次心里也没几成一次中的把握。

怎么偏要这个位置这么靠里的娃娃。

也不鲜亮，那么普通。

蒋楠笙仔细看他的操作，没觉得自己和他差在哪里，可段方景操纵的夹子偏偏能牢牢勾住娃娃，直到在出口上方张开。

“咚——”娃娃掉落在金属出口的声音沉闷。

这就……夹到了？

蒋楠笙赶忙蹲下把娃娃拿出来，快到觉得不真实，激动地把娃娃给段方景看，模样很是高兴：“你居然真能抓到，怎么做到……”

段方景也侧过身往出口的位置，两人衣角相蹭，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才阻止了两个人撞在一起：“……秘密。”

还好音乐声连续不断，盖过了藏在心底暗涌的心跳。

“哦，好吧。”蒋楠笙没套到方法，专心摆弄手里的太空人娃娃。

段方景瞧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由带起零星疑问：“你好像很喜欢挡住脸的事物。”

击剑面罩也是，连个娃娃都要有头盔的太空人。

蒋楠笙表情一变，以为又被人觉察了自己脸盲的事。

“难不成……”段方景继续说，“想做蒙面侠？”

蒋楠笙舒了口气，心里又溢出一种不知名的柔软情绪。

第一次有人，把她这个在外人眼里另类的“小癖好”，形容的如此萌点。

“嗯……你猜啊，”听到前半句有些许紧张的蒋楠笙瞬间放松，眼珠转了转，活学活用，“这也是个秘密。”

段方景无奈，娃娃却被她递到了面前：“给。”

段方景：“？”

“你夹中的，当然是你的，”蒋楠笙只看了一会儿，就把娃娃塞进他手里，“心满意足，你还要再待一会儿吗？”

这么一说，怎么像她陪在留在这里一样。

“不了，走吧。”

“好。”蒋楠笙转身。

段方景看着手里柔软的娃娃，怎么看怎么跟他不搭，她却很喜欢。可明明喜欢，却还是讲究分寸，递到他的手里。

段方景轻笑，喊了她的名字：“蒋楠笙。”

“嗯？”蒋楠笙回头，段方景已经把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轻放到了她头上，除了那个娃娃还能是什么，“你……”

段方景小幅度歪头，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送你了。”

小段（囧）：喂喂喂！话说！哪个男生一般都不会有机会体验一把女装的吧！！

我（嗑瓜子）（跷二郎腿）（tui吐瓜子皮）：那你还……挺幸运？

小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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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