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来的快过的也快,事后明峦感谢了林昭和裴琰鹤两人。
往后的日子里,裴琰鹤狂补课,成功击败了化学小王子明峦,登上了年纪第二的宝座。
明峦性格温吞,不争不抢,裴琰鹤相反,为了保持住阮青搭档的头衔,一直在做努力。
家教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的,每天除了数学就是化学物理,黑眼圈都熬了出来,用完的草稿纸堆了厚厚一摞。
终于,期中考试如约而至,这个半吊子的裴琰鹤一鸣惊人,比上次考试提高了四十多分,排在了阮青的下面。
两人仅仅差了几分。
阮青很惊奇,放学途中,两人难得没产生争吵,裴琰鹤给她买了奶茶,两人一边喝一边走。
“所以,怎么才可以提高数学成绩?”
“嗯……”裴琰鹤故意不告诉她,“长得帅就可以。”
期中的分班考试里,明峦以倒数第二的成绩被踢出了小班,裴琰鹤听说后,那叫一个高兴,恨不得在KTV包场庆祝庆祝。
林昭说:“好啊,这下没情敌了。”
高一第二学年,一部分的学生被调到了国际班,为出国做准备,裴琰鹤成绩好,文理分科分在了理科A1班,和阮青坐同桌。
课程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裴琰鹤有些喘不过气,数不清的连排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都不够做一道物理题,草稿纸一张接一张,上面的百分之八十都是错误答案。
压力很大,到目标很耀眼,A大。
A大是帝都的顶级学府,王牌专业是金融类,如果被金融类录取,前途一片坦荡,比留学的含金量高很多层次。
他一定要上A大。
冬天很冷,风像是一根根刺扎进皮肤,裴琰鹤和阮青是唯二上早课的学生,六点站在空旷的自习室里,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像,那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只记得阮青红扑扑的脸,围着有点起球的白色围巾,外面的天是黑的,他们坐的最早一班的校车,是最早进入学校的学生。
“唉,”裴琰鹤脱下羽绒服,放在衣架上,“谁能想到,富家大少,为学习,鞠躬尽瘁~”
“哪这么多话,昨天那道题解出来了吗?”
“解出来了,我说怎么算不出来,第一步就错了……”
阮青的羽绒服是白色的,穿了好几年都很干净,看上去像新的一样,一成不变的高马尾,拿着厚厚的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
“理科A1班两名同学刷新学校最高分……”
“理科A1班两名同学参加物理竞赛,取得国家一等奖好成绩……”
“我校几名同学在全国高中生运动会排球赛取得优秀成绩,获国家一级排球运动员证书……”
裴琰鹤和阮青是领奖台的常客,数不清的奖状奖牌,背不完的演讲材料,两人慢慢有了默契,你一次我一次,在学校赚足了眼球。
校园论坛上崇拜两人的同学不在少数,掀起了一阵早读热。
春节当天,两人在小区相遇,天上灯火璀璨,裴琰鹤背着手,拿着一个礼盒,里面是当年最流行的包包,等了半年的款式,暗层里还夹了张一百万余额的银行卡。
那是他攒了挺久的零花钱。
阮青笑了:“正好,我也要找你。”
“怎么,有什么事?”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心跳声扑通,扑通。
低头看,是一个手掌大的礼盒,拿粉色的彩纸包裹着,裴琰鹤一手接过来,这东西有点重,拿在手里明显一沉。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回到家,裴琰鹤窜到自己房间拆开礼物盒,一副头戴式耳机摆在他面前,是灰黑色的,看着很低调,戴上的音效很不错。
盒子下面压了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新年快乐和对未来的祝愿。
裴琰鹤有些后悔,他应该问问,她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开学典礼,阮青罕见地缺席了,裴琰鹤放学后跑到81栋,敲了很久的门,才从隔壁的人家得知,阮青的亲戚去世,一家人回老家参加葬礼去了。
一般葬礼要一个多星期,裴琰鹤看着在春节中断的聊天记录,没有催。
过了一个月,阮青还没有回来。
难道这是她给他的告别礼物吗?裴琰鹤戴着耳机听歌,音乐伤感悠扬,听得他心里酸酸的。
一百万她有没有发现?够不够?应该再攒几天,就有一百五十万了。
Y:你转学了吗?
对面过了很久才回:没有,家里有事。
裴琰鹤知道她用的是父母的手机,没有再回复。
天很蓝,少有雨天。
土地冒出绿芽,阮青在开学的第二个月回到学校,马上要高三了,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回学校上课。
回来的前一天,裴琰鹤做了一个梦,乃至未来几年都记忆犹新,梦境里,阮青改名了,她的名字变成了喻青黛,她要去海城争夺属于她的东西。
离开帝都,离开裴琰鹤。
梦醒,裴琰鹤的后背一片湿濡,他浑身发冷,此时还不到早上六点,他抄过床头柜的数学练习册,打开灯就开始做题。
那成像,就在今天,阮青回来了。
裴琰鹤看着她走进教室,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睡的少出现了幻觉,身后的林昭一拍他肩膀,“阮青回来了!”
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
裴琰鹤又高兴又生气,他要知道应该给阮青买个手机的,但是阮青肯定不会要。
两人依旧是同桌,两个月未见,阮青瘦了些,有些无精打采的。
裴琰鹤托着下巴,装得云淡风轻,“怎么了?这么久没来上课。”
“谢谢你。”
“嗯?”
“我说那张卡。”
“切,那都不叫事。”
“谢谢,我…我奶奶……”
阮青的眼眶红了,这是裴琰鹤第一次看见她哭,嘴巴一瘪,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来,两行泪看着十分可怜,惨兮兮的。
阮青的奶奶过世了。
裴琰鹤手忙脚乱地抽出纸给她擦眼泪,动作都轻轻的,她的泪像刀子扎在他的身上,她难过,他也止不住地懊恼。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那年的高考题目很简单,无疑给裴琰鹤这一届的考生增加了压力,墙角上堆满了模拟试卷,里面的理科题又臭又长,一发下去就是哀声一片。
阮青虽然请假了两个多月,但是第一名的位置从没有动过。
高三的时候,上面突然争取到了一个保送生的名额,这件事落在A1班班主任的头上,高三全组都很苦恼,要把这个名额给谁。
一个是裴琰鹤,一个是阮青。
一个是学校最大投资商的独子,一个是穷苦人家最争气的女儿,两人的成绩不相上下,谁都需要这个名额。
在办公室讨论一番后,连主任都犯了难。
这件事只有老师们知道,没有给学生们走漏一点风声。
裴琰鹤午休完拿着练习册问题,敲了敲门进入办公室,看见里面的老师们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开玩笑问她们怎么了。
“唉,没事。”数学老师笑了笑,“哪道题?这道啊,我看看……”
这道题是道概率题,数很难算,裴琰鹤站在数学老师旁边一起算,得出的结果数不清有几位数,“原来真是这个答案,我以为我算错了。”
“算的对,要对自己有信心。”
期间阮青走进来问物理题,正巧物理老师不在,她在办公桌前等了一会,看时间快上课了,才慢悠悠地回教室。
裴琰鹤觉得回来的阮青心情不太好。
“这道题咱俩做的对,我问老师了。”
“哦。”
“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
“累什么,要有干劲,A大等着咱俩呢,要我说,以后你就来我家上班,绝对信得过你。”
“那太好了。”
阮青敷衍似的扯了扯嘴角,在裴琰鹤看来,她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班主任把两个人叫到了空教室,举行了一场考试。
这是怎么了?
裴琰鹤懵懂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手底下的试卷。
试卷是特制的,包含了六科的题目,题目很难,两人做了一上午才交卷,下午一起在食堂吃饭时,一起讨论试卷的答案。
问到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阮青没回答。
裴琰鹤喝着汤,“不会吧?那你不会做?我不信,那么简单,逗我玩呢。”
“对,逗你玩。”阮青把玉米汤一口闷,“好喝。”
裴琰鹤又给她买了一碗,“数学大题最后一问怎么解,我算的小数很长,好像是五开头?你还记得吗?”
阮青转转眼珠,“忘了。”
“得,又在逗我玩。”
那套试卷在晚上就出了成绩,第二天,裴琰鹤激动地拿着手机,界面上,是他比阮青高出十几分的成绩单,还有保送A大的通知。
“第一回比你考得好。”
裴琰鹤很激动,靠在凳子上看着阮青,“真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你也别伤心,你高考好好考,老师们都说你A大没跑……”
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阮青当时的表情,大概是带着笑看着他。
思绪拉回。
宋氏的宿舍楼下,他拉住她的手腕。
“未来…未来我真的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