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沈清欢难以理解,自己女儿落水差点淹死了,心疼后怕都来不及,到她这里怎么就要挨一顿毒打。
“你知不知错!”沈爹根本不去看她困惑的表情,大有她不认错就继续打下去的架势。
“儿啊,这种事你可不能放任不管。”老夫人在一旁被沈萱乐搀着还不忘添油加醋,“你这常年在外头跑不知道,她这样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啊。”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沈爹一听,更是气急,以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但到底是旁人所说,如今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他眼前叫他如何不信。
“唰唰”又是两下打落下来。
沈清欢下意识向旁一躲,堪堪躲过那两下鞭子。
沈爹怒道:“你还敢躲?!”
沈清欢心里叫苦不迭。
只感觉自己就和以前看过的段子一样,被人抽打着质问: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可是让她说什么呢?
“女儿不知何错之有,难道下水救人也是有错吗?”她直视着面前的几人。
听罢她的话,沈爹的脸色稍加缓和。
沈清欢便知道自己的方向找对了,将今日离开镖局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去把姑爷叫来。”沈爹沉声道。
将鞭子交给下人,又吩咐人去传唤池泽。这才带着老夫人来到外屋坐下,只等着池泽的到来。
不多时,池泽跟着老管家来到沈清欢的正房外屋。
对于二人不同房一事,沈家人并不多加过问,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池家常年雇镖送货的利,没准会给沈清欢寻一更好的人家。
当初二人的婚事,沈爹也有过犹豫,可池家人不挑,直说两个姑娘,哪个都行。
沈爹有意将沈萱乐嫁过去,奈何沈老夫人那关过不去,直说这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姑娘,你怎么忍心让她嫁给个傻子?
可沈爹又怎么能放任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去嫁给一个傻子。
但若说就这么让他放弃眼前送到他嘴里的利润,又没办法彻底放下。
索性,平日里与池家做生意往来密切,说起话来也方便些,这才想出一个让池家儿郎入赘的法子,只是日后有了儿女定要姓池。
两相让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池泽穿了一身艳丽红衣,墨色的长发及腰,腰间配着白玉带,面容清丽亮眼,就连额间的织金镶玉额带都泛着晶光。
全然不见落水时的落魄模样。
他这一身行头值不少钱,也多亏了沈清欢过去找麻烦的时候没对他的衣服下手,不然他连一件拿得出手的衣裳都没有。
前阵子,他也动过要把这些典当出去的念头,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池家的东西用料极好,在这凉城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那当铺的东家不巧还正是池家。
池家夫妇俩得知家里铺子的掌柜来报,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外受了委屈,又差人送了一波好东西过来,尽数入了沈清欢的私账。
这一来一回,本就不想亏欠池家太多的池泽也只得歇了心思。
他一进来,看着屋里的阵仗就知道为的是什么事,池泽暗中瞟了一眼从进来便两眼放光盯着他看的沈清欢。
心中哼笑一声,到底是没有改变。
怎么,后悔没把这衣服收走了?
他收回视线,转而拨弄起手中的拨浪鼓,“咚咚”的声音平白地令本就火大的人更加心烦。
“你把他叫过来有什么用?”沈老夫人瞧着池泽手里转着的拨浪鼓,像是又受到了重击。
她指了指那拨浪鼓,又指了指沈爹,道:“一个傻子你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你糊涂啊!”
沈爹一时气懵了头,也忘了自家女婿是什么情况,只得摆了摆手让他回去,又道:“招财呢?不在主子身边伺候,跑去哪儿躲清闲了!”
有机灵的下人立马溜出去找人。
招财很是惶恐,不知怎么,去小厨房给自家小姐弄些吃食的功夫,老爷就到了院里。
她心下忐忑,赶忙跟着回了正房。
“老爷,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招财进屋,恭恭敬敬地一一俯身行礼。
沈爹面露不耐,摆手叫她起来,“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说着,“啪”的一声拍在红木桌子上,“你跟着小姐出去的,怎么会落水!”
“还叫个外男送回来,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坐在另一头的老夫人连杵了三下拐杖,气得直叫一旁的沈萱乐给她顺抚胸口,“都是被教坏了才会连自家小姐都看不住!”
招财自小跟在沈清欢亲娘身边伺候,都说爱屋及乌,到她这里刚好反过来,同样不得沈老夫人的喜爱。
她跪在下首,低埋着头,往沈清欢的方向飞快瞄了一眼,心里有个大概,又将午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主仆二人所说之话别无二致。
沈爹得知缘由,也知晓这次的事不能全怪沈清欢。
但就这么算了面子上过不去,还是要有些口头教训,“日后,再遇到此类事情不得再像今日这般鲁莽。”
沈清欢低头应是。
“行了,你好好歇着吧。”沈爹大抵是心中有愧疚,又说了几句便叫她好生歇着,临出门前还不忘吩咐招财,叫门房的去请大夫给她看看。
众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本想新账旧账一起算的老夫人听了沈清欢的话也不好在发作,只得跟着一起走了。
沈清欢后退着坐回床沿上,两手搭在床边撑着身体。
她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但命总比清白更重要不是吗。
可听了沈爹一席话,让她明白若不是她生在镖局之家,恐怕这会儿就要被打得半死,或是干脆已经没了,方才沈爹下手也分明收了几分。
“小姐,您没事吧?”招财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忙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