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赵育德头垂得更低,沈清欢心下一沉,果然如此。
“亏你还叫育德,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字!”
先前只顾着推行镖局教书一事,这劳动合同还没来得及签下,待回去以后还是要早些施行为好。
“这事,我之前说过吧,再有人犯绝不姑息!”沈清欢沉着脸,语调不似往常的可亲,透着一股要将人冻成冰碴的冷意。
“进宝,去叫两个伙计过来。”她目光冷得吓人,像是盯着死物看着墙角的赵育德。
地上那人缓过劲儿来,要爬起身,又被找回妹妹的汉子按倒在地,以防止他想再次起身,更是一屁股坐在他身上。
接二连三的胖揍,也让他认清了实情,出口的话不再那么不堪入耳,“你们光打我,却是不揍他?”他呵笑一声,瞧向沈清欢,正经说话亦是难挡他吊儿郎当的气质,“你就是他嘴里的少当家?”
如蛇蝎一般的眼神在沈清欢身上游走,“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也值得他找代替品?”说罢目光又略了一眼那小姑娘,“别说,这么一比较还是正主长得更好看一些。”
说罢,像是吃到了脏东西一样,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杂碎,下次再还债,可得记得用正主唔!”
短短几句话,叫屋里几人都变了脸色。
沈清欢怒火已忍耐不住,穿过来几个月她甚少发火,这次却是憋了个大的。
立时上前,对着那人的肚子狠踢两脚还不解气,又蹲下身来冲着他的脸就是两拳,将他身上盖着的衣物拉扯过去堵住他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明日到了官府我看你还敢不敢再乱说!”
一连串动作做得飞快,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她已经回到池泽身边。
“小姐,您动手都是抬举了他!”招财上前又补了两脚。
她暗恼自己方才竟被这人如此孟浪的话惊住了,竟还要自己的主子亲自动手,可怜脏了自家小姐的一双玉手。
“公服(官府)?对我要报公(报官),告你们意意(蓄意)殴打!”那人被堵住了嘴还不老实,呜呜唉唉地叫骂。
“你说什么?你们两个……”招财手指了指他又指指跪着的赵育德,“你们两个强抢民女,想逼良为娼还要倒打一耙?好大的脸面,简直臭不要脸!”
“少当家,人带来了!”这巷子离沈陆镖局所在的主街不远,进宝很快便带着几个伙计赶到。
“将他们两个绑起来,明日一早送去官府。”
“别!别!”赵育德一看,昔日的伙伴这会儿得了少当家的令就要上来绑他,也急了,扒拉开两人,冲着沈清欢磕头,“少当家,我这是初犯,你知道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报官啊!”
“不能报官?你哄骗良女做出这种事还不能报官?”
沈清欢觉得此人着实不可思议,他这做法和现代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搞好关系哄骗出来,接着就是逼人下海,左右届时这小姑娘不敢也不好将这烂事捅破,被人抓了把柄日后只能乖乖就范。
“那李二才,你怎么就可以饶了他,都是初犯你放过我又怎么了!”
赵育德见她软的不吃,也不再伏低做小,指着沈清欢的鼻子骂:“你真当你们沈陆镖局是什么好东西,这破工我不干了就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两眼微眯,眼神空洞似是陷入回忆之中,尽显迷离,“你明明到了沈家我是第一个对你好的,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你是从乡下来的。”
“你我两情相悦……”话锋一转,目露凶光指着站在沈清欢身旁的池泽,“你却扭头和这个傻子成了亲,你这个负心女!”
一连串的指责,令沈清欢大跌眼镜,听他这意思,原身似乎还和他有些过往。
“胡言乱语!”招财上前给了他两巴掌,“我整日跟着小姐,竟不知还有你这号人物!”
“你竟敢打我?!”说罢,他也要动手,被身旁的两个伙计拦住,进宝带来的两个伙计一左一右将他按住,他动弹不得,徒留一张嘴在那白活,“你问问你家小姐,是如何对我笑的。”他脸上满是痴狂。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清欢也想起来,原身不过是初入沈陆镖局为表客气,在这人主动打招呼时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就被这人意/淫至此。
“我竟不知,打个招呼就是两情相悦?”沈清欢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还有,我不记得沈陆镖局后院所有伙计都可以入住。”
言下之意,就是你赵育德也是个从乡下进城打工的,两相比较你不过早上几年,就忘了自己的根在哪了?竟然还瞧不起她来了!
“你不心悦于我,为何要对我笑?让我误会!”赵育德还为自己狡辩。
不用沈清欢开口,两边架着他的伙计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少当家也冲我笑过,我却从没有你这想法,若是如你所说那我岂不是也与少当家有情?你这话可不能乱讲!”
“平日里咱们兄弟相称,今日你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少当家与其夫婿伉俪情深,岂容你染指,咱们兄弟情谊就此作罢吧!”
进宝带来的四个伙计都是与这赵育德同住一屋之人,沈陆镖局后院原本没有伙计的住处,随着外来伙计增多经过改革特意加了大通铺。
“我说你为何要私藏少当家的画像,本以为你也是因为少当家才识得了字,心存感激,竟不知是存了这等心思!”
同住一屋的兄弟,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旁人要多,王大头这句话无异于扯了他最后的遮羞布。
“你们!”赵育德接连受到打击,被怼的哑口无言,强开口又不知说何是好。
他瞄到正躺在地上瞧他好戏的男人,恶向胆边生,抬脚狠踹地上那男人的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全然没有方才他在门外蹲守把门的唯诺。
“你个杂碎,竟敢打爷爷!”地上的人每骂一句,都换了一脚踢踹。
“将人拉开。”沈清欢瞧他面上青紫一片,眼球因为肿胀突出,额角也渗着鲜血,怕再打下去就要闹出人命来,“绑起来。”
很明显这赵育德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别人的话半句也听不进去,沈清欢不欲再与他多加辩驳。
两个伙计立时将赵育德拉开,用带来的绳子将他双手反剪地绑在身后。
“还有地上这个,带回去,仔细着点别让他死了。”
“别碰我,你们可知道爷爷是谁?”地上那人本以为他出气多进气少,不想竟还有力气逞威风。
沈清欢只看他一眼,道:“你是谁,等明日到了官府自有知晓!”
四个伙计将两人绑回沈陆镖局,那被欺骗感情的小姑娘听下这一番话,已是泪流满面知晓自己真心喂了狗。
那赵育德比起镖局内其他伙计的确要白嫩不少,同样风吹日晒他却不受影响,那副皮相能吸引小姑娘也不难说过去。
再瞧那小姑娘,两弯黛眉恰到好处,双目干净澄澈,眨动间透着灵巧,鼻头圆润小巧,下方是一双淡粉色的唇。
与沈清欢不可说相同,只可称是神似。
但这长相也够出挑,在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人家有这等好长相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此时,两个歹人被带走,小姑娘抹了眼泪拉着她哥哥冲着沈清欢跪拜下来,“小女子多谢少当家救命之恩。”一旁的哥哥附和。
多亏他们到的及时,还没让人得手,也幸得小姑娘机智周旋才拖延到时间,在经历这种事之后还能如此冷静,这样的胆魄就是男子也恐怕不及。
“起来吧。”沈清欢抬手,一旁的招财进宝上前将两人扶起来,她瞧着小姑娘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可用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柳江红。”她指着一旁的自家哥哥为沈清欢介绍,“这是我哥哥,柳**。”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少当家不嫌弃,小女子愿意跟随,做牛做马。”说罢,方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
柳**也跪地抱拳,“多谢少当家,小的日后愿听差遣!”
沈清欢上前,亲自将人扶起,“虽说赵育德的私事不归我管,但他到底算是沈陆镖局的伙计,他做出这等事必会严惩,届时除了他的名头还需人顶上。”
柳**也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已彻底从妹妹丢失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听她这么一说,双手抱拳,“愿为少当家效犬马之劳!”
沈清欢点点头,又冲柳江红道:“我瞧你遇事沉着,跟着我属实屈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沈陆镖局的一名女镖师?”
沈陆镖局,虽为规定女子不可入门当镖师伙计,但也好巧不巧现下除了沈清欢和沈萱乐两个,竟是一个女子也无。
沈清欢有意成立一支全由女性组成的队伍,这样在接到女客的人身镖时也可免去不少麻烦。
柳江红一听,当即答道:“小女子愿意!”
“好,明日一早,你们便到镖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