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应声而关,池泽放开了抓着沈清欢衣角的手。
恢复自由的沈清欢向房中的方形木桌走去,“你毒全清了?”给自己和池泽分别倒了杯水后,她回转过头将仍站在门边的池泽上下打量了一遍。
意料之外的池泽保持沉默,竟是目光都有些躲避。
“过来坐。”沈清欢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凳子,将倒好的那杯水推到凳子对应的位置上,“怎么那幻璃珠吃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她这句话,池泽才像是从被人点穴定住恢复到解穴状态,迈着步子向木桌靠过来,只是目光在有意避着沈清欢身后的床铺。
等他坐到凳子上,沈清欢觉得他实在是反常,原来余毒未清时还敢进她的小金库威胁她,怎么现下吃了那幻璃珠解了毒,反而蔫了。
又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沈清欢道:“怎么了?不是不傻了吗?”
见池泽还是不说话,她歪过头换个角度继续看他。
距离过近,瓷白/精致的一张脸,五官长得恰到好处,俊秀和英气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沈清欢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忘了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了。
……
沈清欢:系统,他怎么回事?又傻了?
【宿主,池公子状态很好呢。】
沈清欢:很好怎么不说话,我又哪儿惹他了。
【……】
沈清欢:他的毒解了吧,还有什么问题能让他这样?
【宿主,池公子的毒是解了,虽不再痴傻,但武功的恢复还要些时日。】
沈清欢明白了系统的意思,也不难猜出池泽为什么事而愁眉不展,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才慢慢悠悠道:“放心吧,会好的。”
她没说什么会好,但池泽听懂了她的话,看一眼她又垂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水,也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方才……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难道说,你知道他们的头儿是谁?”沈清欢放下杯子,正身道。
“不知。”池泽心情欠佳,整张脸都因为沉闷而有些暗淡。
沈清欢也没急着问,只看着他等他后面的话。
“你问也问不出什么。”
听了他的话,沈清欢认同地点了点头,“所以啊,我留了江镖头在那。”
说到江永安,池泽微展的剑眉再次锁紧,眉宇间聚起一道沟壑,“他……”他开了话头,却没有继续。
奇怪的是,沈清欢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顺势接了下去,“你怀疑他啊。”
没有得到回答,沈清欢的心情不免沉重几分,想到那件上房里转而说道:“他什么时候进的镖局。”似是在问池泽又像是在问自己。
对于江永安,她的初次印象便是在内部选拔赛上对方下注押她,其他的记忆是一点有关他的都没有,至于池泽出入镖局的次数都比她多。
“我也不知他何时进的镖局。”本没想回复的池泽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知怎么就怕自己不回复惹她生了气。
沈清欢没有半分犹豫,“等回去了,我问问我爹,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问题就辞退了。”
闻言,池泽终于抬头看向沈清欢,他似乎很难理解沈清欢为什么会这么偏向自己。
江永安的能力显而易见,他不认为自己对于沈清欢的吸引力能大到让她做这么大决定,“不必如此。”
“欸,你我什么关系。”沈清欢打断了他,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池泽心下一阵悸动,抬眼看向她,只听她继续说道:“再说还有那张镖单呢,那可是一千两镖金!放心吧,我绝对以你的生命安全为主。”
开玩笑,那一千两银子合算成人民币可有小一百万,只要她完成任务,那可是净赚。
只是有一点不好,那镖单上没写清什么时候算任务结束。
这爹也真是的,竟然在这上面马虎!
“说到这个,你那个人身镖……我什么时候算完成啊。”
如果这镖完成了,是不是也可以涨转运值?那可是一千两这转运值相对的也会更多,岂不是极有可能提前让她打开商城啊,想到这沈清欢脸上的笑绽放得更开。
她没注意到,自己此时一脸谄媚的笑,直叫池泽坐在凳子上的身体微微后仰,企图和她拉开距离。
“那镖单上没写,是不是只要你点了头,这镖就算完事了?”见他不回答,沈清欢步步紧逼,“你看,我衣服都破了。”她拉起自己没来得及换下已经破损的衣裙,打起感情牌,“你瞧,为了找你,裙子都刮坏了。”
池泽瞧着她毫不顾虑地将自己的淡粉下裙撩起,当即尴尬地转移了视线,轻咳一声,胡乱说了个节点,“等回了京城,就结束。”
“啊,可不可以提前啊。”沈清欢那双瑞凤眼里满是幽怨,左手抓着池泽的袖口不放,右手三指指天,“我对天发誓,就算没有这镖我也会对你好!”全然没了方才的豪气。
“真的,你信我,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呢。”沈清欢瞧着他不为所动的脸,决定给他下一剂猛药,“疼你都来不及呢。”
借喝水掩饰尴尬的池泽一听,猛呛了一口,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先回去。”他抽出被沈清欢抓住不放的手,往她的衣裙指了一下,“你……”
似是没法直接说出让沈清欢换衣服的话,他霍地一下站起身,不顾沈清欢的阻拦走出房门。正对上耳朵贴在门缝上的招财,招财也不尴尬立马站直身体,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喊:“诶,姑爷这就走了?!”
见人进了男宿上房的屋门,招财这才敲敲门询问是否需要进去伺候。
沈清欢有些懊恼,还有话没问呢,人就走了,她看着招财为她找衣裳的身影,挪步到招财身边问,“那江镖头你可知何时入的咱们镖局?”
对于镖局的事,招财明显要比她和池泽知道的多。
“小姐,您说江镖头啊。”招财取衣裳的手一顿,而后继续动作,“他来咱们镖局时日不久,是二当家带回来的,具体的您回头可以问问老爷。”
沈清欢还没回话,响起了敲门声,招财放下手里的衣裳,合上行李,前去开门,“江镖头,你回来了。”她回身给沈清欢递了个眼神,侧身让开房门口的位置。
……沈清欢心里一阵无语,这和背后蛐蛐人,被人当面抓包有什么区别。
江永安迈步进门,面上再次挂起云淡风轻的笑容,也不隐瞒听到她二人谈话的事实,“少当家,没想到你这么想了解我,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直接问我。”
他的视线从沈清欢干笑的脸上转移到床上,瞧见上面摊开的衣裙和一旁略显凌乱的行李,低笑一声,“看来江某来的不巧,那就先行告退了,等少当家休整好了可来寻我。”
招财趴在门上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才回身贴到自家小姐身旁,“小姐,我以为是姑爷呢,哪儿想是江镖头,这走路一点儿动静没有,咱们说的话怕是都被他听了去。”
“听就听到了吧。”沈清欢微微一笑,拿起摊放在床上的白底红梅夹袄,问:“就穿这个了?”顺利拉回招财的注意力。
*
雲来客栈三楼上房内,泛着莹润光泽的珠帘阻隔了视线,一人身着云锦逐浪袍,端坐在红木方桌之后,另一身着玄色劲装的男人轻微颤抖地跪在下首。
“主子。”
“啪”的一声,端坐在红木方桌后的人毫无预兆地将手中的杯子扔到跪着那人的脚下,“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们有什么用!”
下首的人战战兢兢的还在为自己辩解,“原本计划好的,谁知那还有另一伙人想要绑他,还都是在那处汇合,所以……”
“哦?”坐在上首的男人哼笑一声,在桌子上一点,他身后伺候的公公立时上前,重新拿了茶杯为他斟茶,他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雨前龙井后,才继续道:“你这是在怪本王来迟了?”
跪着的人一听,忙再三叩首求饶,“属下不敢。”
自称本王的人没给他半点眼神,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续回客栈的镖局伙计,又给了他一次机会,“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回过身来,眼神不善,“怎么这么点小事也不清楚?”
跪着的人头垂得更低,“这……”
“看来,留你是真没用了!”
话毕,下首的男人应声而倒,跟在男人身后伺候的公公麻利儿地招呼人把那尸首处理干净。
待一行人扛着尸首离开后,站在窗边的人才轻笑着捻磨着手上的玉扳指回过身来,“刘喜,今晚咱们也到下面去用膳。”
伺候在他身后的刘喜公公忙应了一声。
*
“小姐,咱们还去找江镖头吗?”招财帮着沈清欢穿好红梅夹袄和同色的下裙,替她整理着白色毛绒立领,问道。
“去,他既然都那么说了,咱们怕什么,再说破庙里那两个人什么情况还要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