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勇士刑天——微茫 第7章 七

本章白月光出场（），所以爆字数了，想写的还是没写到但是他出场了（）

写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一句明月上高楼——“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忒弥斯。”他道。

“……我当然知道——可我能怎么办？谁想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她因为对面的人叫出了不知多少年没有被人呼唤过的名字而不由得一怔，随即迅速低下了头，为了掩盖什么似的看着自己的鞋尖，表情悲伤又惊惶。

那个名字，很久都没有被人叫过了。

所以听到时还是难免恍惚。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杀了前任的赤冥队长。可即便是那个蠢货对你没有防备……就凭你——也不可能做到这点。”

埃通是皮尔那混蛋年轻时候弄出来的儿子，母亲是个阿瑞斯平民，既无法给皮尔在政治上给予助力，也无法在经济上支援他的事业，当然也不会成为阿瑞斯的王后——而她也很认命，抚养他们共同的孩子，没有向高高在上的王索取任何东西，唯一的一点是希望他能让他们的孩子有一个好的前程。

在阿瑞斯星球，人们将婚姻观念看的极重，身居高位者，人们会相应的尊重他们的伴侣，他们的伴侣几乎享有和他们一样的地位，而王后更为特殊，不仅仅是第一夫人，还代表着几乎足以和王分庭抗礼的职能。

被称作“暴君”的先王阿法斯王的血案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他和皮尔都是从那个时代摸爬滚打过来的，也都清楚，王后不仅仅是王的配偶，也是王最大的政敌。

也因此，皮尔的履历一直是未婚，先王就是前车之鉴，他并不信任这种关系，也绝不愿意将属于自己的权力拱手相让，即便是分给自己的伴侣。而身为非婚所生的孩子，埃通也不可能会成为他的合法继承人。

所以那混蛋对于埃通和他的母亲一直有些愧疚，却也从未承认过他，只是将他托付给了自己教养，让他得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抱负，算是一种补偿。

埃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虽然傲慢但是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不然他也不会容忍一个蠢货做赤冥分队的队长。他和安迷修以及乔奢费都是从小就跟着他的直属部下，直到后来埃通被皮尔调回身边做了王城近卫，赤冥分队直升上去的库忿斯才真正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成了新一任队长。

幽冥军团的所有成员都曾是阿瑞斯禁卫军的正规军，他们以及眼前的忒弥斯，都曾是自己的学生，在军校的成绩有目共睹。忒弥斯在军团因为特殊原因很受同僚照顾，她本人更是没什么上进心，也正因此参与正面战场的经验太少，身为女性的力量弱势更是在她身上展露无疑，而埃通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路法相当清楚他们分别有几斤几两，而且那种差距即便过了两千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在宛如鸿沟的实力差距上绝对无法撼动对方。

但是那个人是埃通……傲慢又一直对忒弥斯感情复杂的埃通。

“我在办公室整理阿瑞斯□□——”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妙的回忆一样，瞳孔骤然紧缩，“……他闯进来，说他知道我在收集什么，要去陛下那里告发我，劝我自首……”

“他想要挟你，确实该死。”路法点点并不存在的“头”，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冷酷的赞赏之意，好像他完全不在意这件事的本质其实是他的一个学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杀了另外一个，“我很庆幸你现在至少学会了永绝后患。”

“现实永远要比你的构想要快一步，如果你一直优柔寡断畏缩不前，那么你就只能被动接受现实的磋磨，永远做个输家。”

“是，将军。”她很自然的应声，自然得就像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两千年时光根本从未存在过，她仍是阿瑞斯禁卫军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员，而他还是那个深受尊重，大义凛然的铠甲总长。

……可那终究是不可能的。

“不管你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你都杀了他，并且没打算接受皮尔的怒火还有法律的制裁，畏罪潜逃——难道事到如今还会后悔吗？”

“……不。”黎昭轻声道。

“所以现在，从我眼前离开，别做碍眼的事。”他转过身去，仿佛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你的军籍号已经被注销，再也召唤不了铠甲，更谈不上什么战士的荣耀。你父母想要你活着，那你就这样在蓝白星活着吧。”

“……是。”她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右手横在胸前，双脚并拢，垂下头颅。

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试图在将军面前掌握主动权，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心道将军果然一如既往，虽然她本就不想走上叛军这条路，他也显然不打算把他们在地球上的事说出来，也根本没有指望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看事情还是这么透彻，跟他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却总感觉他意有所指，冷汗简直都要淌下来了。

上一个能让她如此狼狈的还是……不提也罢。

但将军的话还有余地。其实如果真的碍到他的眼，直接下令让巴尔除掉她就好了，她才不会相信将军会因为她父母的缘故放她这个不确定因素一马。

从始至终，她只相信自己真切攥在手里的。

他清楚她手上有那些东西，暂时就不会动她。

难为将军一把年纪还在那里演人生导师指导失足少女，其实只要想想因为埃通的死而悲痛不已的皮尔王，他大概做梦都能笑出声吧？

她开始反复思考自己刚才有哪句话说的有纰漏，兀自垂着头走出电梯门，一时不察却险些跟眼前的人撞了个满怀——幸好对方眼疾手快，抱着一堆文件及时侧身让开了路。

不过她就没那么幸运了，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完好的那只胳膊下意识及时撑住，这才避免了一桩花季少女以脸刹地的惨案。

……幸好巴王集团下班有一会儿了，人走的差不多，不然她这出大戏第二天不知道要火到哪儿去。

——虽然她不怎么在意地球人的眼光。

“啊……你没事吧？”青年温文尔雅的声音传到耳边，他把那一摞文件放在地上就伸手来扶她，她跪在地上一手撑地，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状似刚从电梯里爬出来的拦路女鬼，是个人都看得出这怎么也不像没事。

她有点咬牙切齿，想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见，被青年搀扶起来的同时怒气冲冲的甩开遮眼的额发——

啪嗒一声……她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青年垂着那张略显白皙的清秀娃娃脸，睁大了眼睛，慢慢在她面前蹲下。

合身的西装勾勒出青年笔挺匀称的体态，那一头看上去就很柔软的黑发被走廊的灯光调和得竟有些暖意。

他迟疑了一下：“……忒弥斯？”

“认错了那是谁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果然是忒弥斯。”黎昭很清楚的听见他笑了一下。

在地球人面前社会性死亡她其实不太在乎，但这个人他……他他他不是地球人啊！丢脸了啊啊啊啊啊！

十五秒后，勉强恢复平静的她认命的将手递了出去，被对方轻柔而又有力的拉了起来。

“……谢了，安队长。”她闷闷道。

“不客气。只是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安迷修张口大概是想说地球，但路过的保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瞥向他们两个，逼得他把那两个字换了一个措辞。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呢？”

“我在巴王集团上班，现在嘛，是个小经理。”他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她的装束——她穿着件白色的薄外套，上面星星点点沾着点红褐色的干了的血迹。没扎的半长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一只手缠绕着厚厚一层纱布，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狼狈。

安迷修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一下，随即面色自然地松开攥着她的手掌，道了句抱歉，仿佛是真的后知后觉。

她有一双好看的手，手指白皙，骨节修长，但她从前总爱把它们包裹在手套里。此刻她那只裸露的手背上却有些淤青，指甲的缝隙里还残留一点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一丝微妙的气氛无端渗透出来。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坐在潘拉姆草原的一块空地上，那些透明的小花实在有些漂亮，引得他将手伸出来，摇曳的花枝被微风吹得轻轻点他的手心。

她单膝跪地，额前的碎发遮住双眸，伸手拈起其中一朵近乎透明的花，拢掌遮住了大部分光源，这种略昏暗的情况下，那花瓣散发着一种十分柔和的光晕。

他也想要触碰那些花，可是风却像是拐了个弯，掌心空空，只掬了一把风。

风和花从指间流淌而过，他什么也没有握住。

那种花的名字……

“忒弥斯，真高兴还能见到你。”他俯身捡起文件，尔后渐渐绽起一个有一丝怀念的笑容，虚起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