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 第10章 修蛇化身

沉香的话，又提醒了展昭，他应该有话要问这修蛇的。

“开封最近发生的凶案，你可知道？”展昭想了一下才道。

他的大脑开始正常运作，如果是修蛇作案，不可能是咬断脖子吧，整个囫囵吞了的可能性更大。

再说，就他这身板，开封城的民宅小巷可装不下，就算是窄一点的街道都有些勉强。

“不知，我很少离开这个村子。”修蛇说完这句，接着道，“不过说到孩子，我前段时间在树下捡到一个。”

“可是赵家的那个孩子？”杨戬问道。

“是，他爹叫赵平，他亲娘死了，后来他爹又给他找了一个后娘，对他很不好。”

修蛇在这待了百年之久，这个村里的人家，往上数几辈他都知道。

“你是不是也欺负他了？”沉香听到小孩真的在他这里，突然就有些生气。

这样的蛇，就算带出去很拉风，他也不要养了，这是一条坏蛇。

“我自然没有。”修蛇不解这小孩怎么指责他。

他虽然不喜欢孩子，但也算救了那孩子，怎么就成欺负了。

“大家都说，晚上听到神树上有小孩的哭声。”沉香瞪着修蛇道，“那不就是你欺负他了。”

“别闹，”杨戬接过沉香抱着，展昭已经帮他抱了很久了，“可能是误会，那孩子应该是被他继母打的挺严重吧。”

“是挺严重的，”修蛇语气有些冷硬，“差点就没命了。”

那孩子的继母，仅仅是因为和邻居吵了一句嘴，回家就拿这孩子出气。

他不想管的，他也管不了，他就是一条连化形都困难的蛇。

偏偏那孩子来到这棵树下，还晕倒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孩子，他最终还是心软，把人救了起来。

大概是想起自己以前了吧，无助绝望的感觉，他比谁都懂。

白天他让孩子沉睡，怕孩子的哭声引来事端，也怕自己的本体吓到孩子。

晚上才让他醒来，吃些别人拿来的贡品，最近几天，孩子好的差不多了，他晚上也会带他下树来活动活动。

刚开始的几晚会哭，大概是因为太疼了，也是因为害怕，但也没哭几声，没想到还是被人听去了。

现在那孩子倒是不哭不闹了，但是也不愿意回家去。

一提把他送回去，他就开始默默的流眼泪。

“是我不好，错怪你了呢，你是一条好蛇。”沉香跟人家道歉。

说完还羞愧地低下了头，手里一直举着的小兔子，这会也放下了。

杨戬笑着揉了一下自家外甥的脑袋，觉得自家宝贝外甥很有礼貌，不愧是自己带大的。

然后转脸面无表情看向修蛇，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快点原谅我家孩子，你一条大蛇就不要那么小气，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无事，你也是好意。”修蛇看杨戬这变脸的速度，简直要无语了。

沉香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笑着道：“小修，你真好。”

“小修？”修蛇的语气非常疑惑。

“是啊，小修，以后你跟我一起玩吧。”沉香很高兴，他还没放弃要养蛇。

修蛇没有说话，他一直讨厌修蛇这个名字，可这孩子叫他‘小修’，他并没有感觉到讨厌。

因为他从‘小修’两个字中，竟然听出了喜欢，而不是嘲讽。

杨戬不知道修蛇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家外甥在想什么，这孩子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们家那座山上，除了能化形的，几乎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被他外甥冠名‘我养的’这个头衔。

没想到看到这上古异兽，他还想养。等看到人家化形，估计会失望吧。

‘能化形的，你都不能养。’这是自己曾经对沉香说过的。

“他跟着你住在树上，不太方便吧。”展昭叹了口气，那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恶。

一个小孩子，总不能和一条蛇，一辈子住在树上吧，得想个办法。

可把他送回家，他肯定还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有些难办，可他有爹有娘，又不好把他送入开封的善堂。

那里只接收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孩子可是有家的。

展昭话音一落，就听修蛇道：“刚好，你和他都是人类，就把他交给你吧。”

修蛇也为这孩子的将来发愁，没想到今晚会碰到杨戬和展昭，展昭还是官差。

修蛇说完，没等展昭说话，就慢慢把头缩回了树上。

展昭没意识到，修蛇说的‘你和他都是人类’这话，有什么问题。

神树即便很大，但对修蛇的本体来说，还是有些勉强，所以他本体状态下，动作都不敢太大。

再说，上面此刻还有一个沉睡的孩子。

展昭觉得，他今晚的‘惊讶’，到此应该结束了，后半辈子的惊讶今晚估计都用完了。

可接下来，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惊讶’正等着他呢。

还好这个惊讶里面，没有惊吓的成分。

巨蛇不见后，神树上突然就下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月光下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一身黑衣，上面还隐隐有光点闪耀，那是布料反射的月光。

长长的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眉眼显得很是深邃。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感到惊艳的，这是展昭第二次对一个人的样貌感到惊艳。

第一次是看到锦毛鼠白玉堂的时候。

就是修蛇看着有些阴沉冷冽，不若锦毛鼠那般风光霁月。

倒是也符合他蛇的属性，毕竟是冷血动物。

不过这修蛇倒是挺善良的，从他救了这个孩子，就能看出来。

杨戬看到修蛇抱孩子的姿势，就知道，这修蛇压根就不会抱孩子。

孩子已经睡着了，他就两只手平托着人家。

孩子的脑袋，胳膊和腿，都是往下垂的，看得人非常难受。

害得他强迫症都犯了，差点没忍住给他现场讲解一下，什么事抱娃的正确姿势。

不过，这小孩即便是被这样抱着，依然睡得很香。

“小修，你这样抱小孩，他会不舒服的。”沉香看到他变成人，的确有些失望。

可看到修蛇抱小孩的姿势，又感觉难受，就好像被抱着的是自己。

一时间，难受都超过失望了。

展昭现在已经没法定义沉香这个小娃了，修蛇消失，然后出来一个人，他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也不知道这舅甥两个，有过什么样的传奇经历，才能给人这样一种‘司空见惯’的感觉。

“给你。”修蛇赶紧把孩子递给了展昭。

跟甩个烫手山芋似的。

他也感觉很别扭，如果不是怕这孩子醒了，他就提着这孩子的衣服下来了。

这几天晚上带他下来活动，都是直接提着衣服下来的。

今天抱着下来，倒是遭人嫌弃了。

展昭接过来，倒是抱的有模有样的，缓解了杨戬的强迫症和沉香的难受。

其实展昭看到修蛇抱孩子的姿势，也感觉很难受。

修蛇倒是暗暗松了口气，看看眼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的两个男人，觉得还挺稀奇。

他在这小村里百年之久，多是看到女人抱孩子。

男人抱孩子的画面，倒是很少看到。

在他的认知里，都是女人更会照看孩子，可这两位抱孩子的姿势也太熟练了。

修蛇竟然开始胡思乱想，看看展昭，这个人类是个男的没错，

再看向杨戬，眼神就有些怪异了，这个动作更娴熟的半人半神，不会是女人变化的吧？

幸亏杨戬的注意力，这会都在展昭抱着的小孩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这孩子也太瘦了。”杨戬道。

看着和沉香差不多大，身高也差不多，可看起来也太单薄了一点。

“摊上那样的爹娘，也是可怜。”展昭叹了口气。

怀里的孩子抱着有些硌得慌，不像沉香，软乎乎的。

感觉身上都是骨头，没有肉，衣服还又破又脏。

等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夫妻俩一顿。

“他还有别的亲人吗？”展昭抱着小孩问道。

修蛇摇头，“没有，他亲娘和外公是逃荒来的，他外公逃到此处，身染重病死了，是赵平帮忙料理的后事。”

赵平是个非常老实的人，爹娘死的早，家里也穷，年纪不小了，连媳妇都没娶上。

他用攒了很久的钱，帮这孩子的外公打了一口薄皮棺材，孩子的亲娘感激他，就嫁给了他。

两人成婚后，日子过得也不错，只是这孩子的亲娘命不好，生下这孩子没多久就病死了。

赵平就娶了现在的媳妇，这女人开始对这小孩勉强还行，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先把他带回开封府吧，后面的事情明天再说。”展昭听完修蛇的话，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安置这孩子。

而且今天已经很晚了，沉香看大蛇变成了一个好看的大哥哥，知道自己养不成了，失望之下，就开始犯困了。

现在也早就过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今天是情况特殊，才撑到现在的。

“也好，先回吧。”杨戬给沉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舒服些。

然后对修蛇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巫族你可能市等不来了，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和你一起流落到人间的异兽，阻止他们祸乱人间。”

当然还有山海社稷图，也不知道现在落在谁的手里，如果落在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怕是会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