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中,韩倾城似乎找不到出口,只能拼命地跑,拼命的跑。
身上划出的口子渗着血韩倾城似乎感觉不到痛,她只想跑出去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一双沉重的腿在摔倒之后再也站不起来。
韩倾城感觉自己耳边刮过来的风声中带着哭诉。
韩倾城捂着耳朵,闭着眼告诉自己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心中恐惧并没有减少愈演愈烈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年。
惨白的脸上挂着笑倒在她的眼前,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进入大脑。
韩倾城伸手摸了一下脸,黏糊糊的是那少年的血。
“不,不,不。”
韩倾城大喊着拼命的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个少年倒下去成为一具尸体。
少年嘴角挂着血却还在笑仿佛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
韩倾城想要把他抱起来带着他离开可是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跪坐哪里怎么也起不来,大雾中走来一个人影提着一盏包着白布的灯笼。
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韩倾城看不清人可心中的恐惧逐渐变得不安,想快速逃离出去。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韩倾城的想法高声道:“想去哪儿啊,他是因你而死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难道你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该死的本来是你,而不是他。”
那人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韩倾城看清楚之后反而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那种不安悄然消失。
说话的人凑近韩倾城在韩倾城耳边说道:“你为何不救他,因为你的懦弱无能,因为你的胆小才会导致他死了,他死在了你眼前,十几岁的年纪啊!韩倾城你对得起他的父母,死后见到他们你敢和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吗?”
韩倾城看见他笑的阴森恐怖狰狞的表情让韩倾城不敢再去看他。
黑暗中韩倾城低着头看着自己挂满了鲜血的手,她想站起身,可僵硬的腰部已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腿。
说话的人看着韩倾城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一个蝼蚁还妄想跳出枯井。
“哈哈!哈哈哈,”那人的笑声刺痛了韩倾城的耳膜嘲笑,鄙夷,不屑一切都在诠释着韩倾城自不量力:“韩倾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黑暗里微弱的光一点点消亡直至看不见那个人,耳边变得越来越安静,可这安静像是万丈深渊。
韩倾城爬不出来,无人救她。
叶梓伈回来时韩倾城已被梦魇折磨的大汗淋漓。
原本病态的脸上更是难看。
叶梓伈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背出了山洞。
背上的人还在梦魇中嘀嘀咕咕的说着胡话,叶梓伈听不清也着急给人退烧没有仔细去听。
骑马走的很快,东市本就是闹市区,有很多西域人。
在叶梓伈看来这是最好躲藏点。
白胡子又一次看到了韩倾城,这次没了面具看清了人脸。
虽然脸色苍白但可以看出这人仪表堂堂,文雅恬静,身着一袭青色长衫,束起的黑发被一根半蝶翅玉簪挽成一个发髻。
即使病着也给人一种不可轻视的气场。
“阿逸与我说在皓月山下见到了你,我起初不信后来你到了医馆我发现你果然回来了。”
说话的人给韩倾城施针之余又顺手搭上了一旁叶梓伈的手腕。
“麻烦灵姐了。”
被人唤了一声灵姐,莫碧灵眼底温柔似水的笑着。
五年来这声灵姐不知盼了多少个日夜。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阿逸却没有与我说你把你的小朋友也带来了。”
莫碧灵依旧还是那般温柔。
“灵姐,她这身体可还能养好?”叶梓伈眼底的担心是藏不住的,只是她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
莫碧灵没有说话施了针就出去了,屋里只有韩倾城和叶梓伈两个人。
韩倾城此时已经醒了,虽然人不精神但还是可以勉强坐起来。
看到叶梓伈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样子惨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伸手抓着叶梓伈放在床边的手嫌弃的说了一句:“手怎么这么凉入秋了要多穿点。”
见韩倾城和自己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叶梓伈埋怨道:“你自己烧的像个烤炉,还来嫌弃我。”
闻言韩倾城笑着把叶梓伈搂紧怀里道:“那不如我妻替我降降火。”
说完还色眯眯的看着叶梓伈。
韩倾城这种没个正型的样子很少有,倒是上次偶尔听到韩倾城和韩倾琛说话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
大多数是为了宽慰人心。
韩倾城总是有这样的能力让自己悬着的心落下来,像是一颗定心丸吃进去就不会慌张了。
韩倾城烧的实在厉害光是退烧就已经到了后半夜才有点不烧了的起色。
叶梓伈不敢离开,生怕这叫人烦心的家伙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直到第二日,韩倾城才算是彻底退烧了。
叶梓伈安排医馆的药童照看着,自己则是换了一身衣服混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莫碧灵也跟着消失了,医馆的白胡子还坐在那里看诊除了医馆贴身使唤的药童无人知晓这白胡子已换了一个人。
如果说东市鱼龙混杂,那南市却是管制最最严密之地。
这里不同与北市主城区,也不同与西市的交界区,在这里有着最凶狠悍匪,最顽劣的逃兵,甚至还有一刀毙命杀手。
而在南市制衡于这些人的是净月三不管之人。
不受国主管制,不听祭司约束,不理朝堂百官指控。
在南市只要你给出的价钱和你想要的东西是对等的,那么第二日清晨这个东西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南市最为神秘的地方当属窥天阁。
没有阁主的十三枚腰牌进不去。
叶梓伈带着斗笠走进了窥天阁内。
八角楼的设计,八角楼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有着不同的分工。
没人见过南市的执掌人,只知道此人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
而他手底下有七个堂口,每个堂主都是出自十二宗的人。
十二宗分为四守八武。
而七个堂主则是八个武宗里上了高手排行榜的人物。
窥天阁可以在南市立存是因为窥天阁乃是十二宗里四守中的‘督宗’。
督宗的存在便是制约十二宗,监督十二宗。
十二宗八个武宗分布在四国。
其中眼宗与唱宗,自创世以来便一直相辅相成百年基业都在净阳。
念宗与手宗立于净月。
身宗与打宗立于净川。
做宗与步宗立于净锋。
而四文又称四守分布在各国。
录,判,督,纳。
十二职却又相互制衡,暗潮汹涌。
叶梓伈跟着天奴上了楼梯。
见到了纱帐里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楚这人面貌。
只能大致看清楚轮廓。
叶梓伈立于门前拱手作揖道了句:“阁主叨扰了。”
纱帐里的人慢悠悠的道了句:“南执王真是有心了,竟把锦瑟姑娘派来我这窥天阁,折煞了。”
叶梓伈在外一直唤名锦瑟,但是南市所有都不敢直呼其名,就算是出了南市也没有人敢叫一句。
叶梓伈听他唤的是锦瑟而非‘执册’便知窥天阁主并不想给她个闭门羹。
“此番我来并不执王授意我是想请阁主帮我找一个人。”
叶梓伈离开后阁主也走出了纱帐。
八角楼里最为隐蔽的地方便是八角楼庭院中挂着福袋的厢房。
阁主推开厢房的门里面果然坐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眉眼含笑的瞧着她伸出手示意阁主坐到他身旁去。
阁主柔情蜜意的眼睛里似乎滴出水来迈小碎步走了过去 。
行的是女子屈膝礼。
“主子安多日未见主子了麻烦主子回来一趟实属无奈,几日前净阳几位长老送来一封信属下拿不定主意只好把您请回来,还有方才南市的执册大人送了一副画像属下瞧着这画中人与属下前几日查到的人竟是同一个人属下犯了难。”
阁主将画像递了出去,却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那人面前盯着那人的眉眼陷了进去。
阁主恍然回到了初遇时,自己被一群人追杀即将被追杀的人大刀落顶之时空中飞来一把袖箭刺中追杀自己的人。
那人落入眼前后回头瞧自己的那一眼就那一眼,阁主便人定了此生只追随他一人。
可自己那点心思又怎好被人猜了去惹得心上人烦闷,遂藏了起来便是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便是了。
仔细看了画像又反复观摩这画像上的人最后嘲弄的挑起眉毛眼中露出了戏谑的笑意冷声道:“那便给诸位长老想要的东西,对我如此上心怎么能不关照一下,你即刻写份密函命人送去净阳真真假假不用我教你吧!”
“是属下明白,主子那这画像……”
这画中人也是几日前窥天阁才得到的,今日南市执册大人就拿着另一副找上门来可见七堂的实力不逊于窥天阁。
“她既然来问那便告诉她,此人是个有意思的在我没玩够之前留着她。”
主子下达了命令,阁主也不怠慢赶紧派人去按照主子的吩咐行动了。
叶梓伈回到了万欲楼。
万欲楼的人很少见到南市主大多数都是执册和掌刹主持大局的。
七堂此番受命调查画像的事情南执王并不知道所以执册回来时七堂主正在将调查此件事相关的文书整理归档。
“执册您回来了。”
七堂主封书归档时叶梓伈走了进来,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在这里她是执册是锦瑟却不是叶梓伈。
只有南执王清楚她的身份。
“执王回来过吗?”
叶梓伈问了一句随手将桌子上文书拿起来勾勾画画的批阅起来。
“执王已有半月未曾露面掌刹也不知去向若是大人您再不回来咱这万欲楼怕是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