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孤晚上回,那谁来招待咱们首领大人呢?难道是你来招待吗——霍大人?”
李颢懿说着,眼神轻轻飘向阿址那思诘身后。
阿址那思诘在听到“霍大人”三个字后才猛地一震,他乍然转身,瞪大眼睛看着身后书架边的人。
“你.他.妈的算计我?”他躁怒,指着那人鼻子。
此时,礼部尚书霍大人直挺站在阴影中,面对阿址那思诘的质问,他脸上是变幻莫测的神情。
是了,先前阿址那思诘之所以无比笃定军事图必定在李颢懿的书房中,便就是这位霍大人给出的情报。
霍大人是珏国安插在羽国的细作,不想原来他竟早已叛变,难怪当初珏国败退,被羽国压制,原来细作早已成了太子的人。
“哼,蠢货一个,死不足惜。”
霍大人缓步走出来,对阿址那思诘的评价只有这冷冷的八个字。
“劳资是蠢货?你.他.妈的才是叛国贼!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流的是珏国人的血!”
霍维林原是珏国细作重臣,因其样貌珏国特点不明显,隐秘训练后派其到羽国,改名换姓参加科举,一路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
阿址那思诘看了他李颢懿脚边的菲尔和缓步到他身边的霍大人,嘲讽不已,
“好好好,你们一个二个的赶着躺地叛国,你们他.妈.的不想想王也应该想想你们地底下的祖先吧!”
“完了,首领大人急了。”
李颢懿揪住叶一晴的头发将她提起来,眼里笑意不减,看阿址那思诘仿佛看一只自认为聪明的
红脸猴子。
“晴儿,孤问你,跟他爽还是跟孤爽?”
他掐着她脖子一步步逼近水池,眼睛却一刻不离地注视阿址那思诘脸上的表情。
叶一晴不敢挣扎,她颤抖着侧头看了一下身后一片无风的深渊,此时的害怕和惊恐达到了顶峰。
阿懿与她在一起一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过于粗暴的动作,但现在的她才知道,她是真的惹怒他了。
她咬着嘴唇,脸色煞白,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流出,但注视他的眼神却变得莫名有些悔意绵绵。
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什么百姓,什么子民!
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真的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她安安分分地在府中待着,定是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彼时阿懿杀上固阳时,思诘就没能护住她和儿子,如今她又怎能还能相信这个蠢男人有能力护下来自己呢?
李颢懿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悔意,他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忽地眼神晦暗,声音温柔:
“晴儿,为何背叛孤?”
闻言,叶一晴眼泪更加汹涌,她死咬着嘴唇不住地摇头:
“我错了殿下,晴儿知道错了……晴儿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他掐着她,她却双手捂着肚子,她太了解阿懿了,他冷血。
她害怕极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提醒他,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的亲生骨肉,看是否能以这点来换回他的一点恻隐之心。
“为何不回答?不回答那便是——跟孤这一年抵不过你们的二十年对吗?”
说完,叶一晴的疯狂摇头仿佛他都看不见,他松手——
面无表情对着她紧紧捂着的肚子猛踹一脚,在众人都始料未及下,她沉沉滚进了水池中。
溅起的滔天水花浸湿了阿址那思诘半边衣裳。
他垂在两边的手拳头紧握,盯着被踹进水里的菲尔,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狗,忍不住怒吼:
“欺负女人算什么!你.他.妈的有种冲我来啊!”
吼着,他扑身上前,欲和李颢懿同归于尽。
岂料,李颢懿在原地动都未动,暗处窸窣出来几个黑衣蒙面人,这些人的蒙面蒙整张脸,动作敏捷干净,了无生气的样子。
这是他养的死士。
死士轻松将他钳制住,几人将他夹住正面对太子,他没辙只好一直破口大骂。
“欺负女人?怎么?你没欺负?”他指的是他之前家暴叶一晴的事。
李颢懿凑近点,觉得这阿址那思诘甚是好笑,这样蠢笨的人能当上一个区的首领真的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们那点小伎俩,孤早就知道了,劳烦霍大人放点风声请你来府中做客,还真是不轻松。”
“你、你是何时知道的!”他挣扎着,不断冲李颢懿脸上吐口水。
但李颢懿站的位置还没近到可以被他吐到。
“孤看起来有这么麻木?有人睡了孤的床都不知道?嗯?”
这话看似是在对阿址那思诘说,实际上是说给水池里叶一晴听的。
眼下十二月天,叶一晴被李颢懿踹进水中,冻地瑟瑟发抖。
腹部绞痛阵阵,水池不深但她却站不稳脚,她只能凭本能缓慢爬到池边,靠着池檐坐着,疼痛地连一个矮砍都爬不上去。
直到这一刻,叶一晴才总算真正知道了李颢懿有多么的心狠,水浪教她呼吸不稳,不禁咬牙自嘲。
不知为何耳边忽然有句话格外扎心,先前她一直不信,这会她才渐渐明了。
【叶侧妃莫不是以为太子爷当初掳走你,是真的喜欢你吧?】
这是杜攸安之前第一次带思诘来的时候对她说的,等等……
她指节分明的手扣着檐壁,肚子痛的喘不过气,但脑海中却有什么逐渐清晰了起来。
她想了一下近来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蓦地,激动地拍打面前的水花吸引来上面人的注意。
阿址那思诘第一个看向她,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过多想法了,除了不甘、愤恨,便是不屈服。
可他看着水池里的菲尔,看着她茕茕伶俜,看着她有孕之身被李颢懿如此对待,看她孤苦无依在冰凉池水中翻腾,他心中的二十年便又出来作祟了。
蓦然,他停止了叫骂和挣扎,也停止了吐口水。
他收回视线,她的每一下扑腾都打在他心上。
他无声垂下头,说了一句令大家都震惊的话——
“我给你当胯.下狗骑,你放了菲尔。”
眉目间的阴霾不知是妥协还是绝望,阿址那思诘此刻像一只泄气颓废的狼,可是狼没有软肋,他原以为他也没有,但他还是低估了。
“哈哈哈——妙!妙的很!”李颢懿张狂地大笑。
其实“在胯.下当狗”这件事,是他和阿址那思诘最初的暗暗较劲,他们之前照面打仗时,双方就曾慷慨放言:
“输者给胜者在胯.下当狗骑。”
可李颢懿打仗靠狡猾取胜,甚至对百姓也烧杀劫掠,阿址那思诘输的不服,于是权当此言作废,只想有朝一日可以夺了李颢懿狗命。
“不过首领大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同孤讲条件呢?”
有点好笑了,他们两人此刻都在他手上,不论他想不想放叶一晴,他都要将他当狗骑。
这难道还由得阿址那思诘他自己吗?
“不是条件。”他紧握的双拳颓废地松开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跪了下来,一字一句,
“是我求你。”
言毕,密室安静了。
拍打池水的叶一晴骤然停止了动作,她呆愣地,看着远远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的苦涩和胯.下的鲜血一并流出,越流越浓。
霍大人也惊诧地看着他,珏国人重气节,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比骨气更为重要了,尤其是男子,宁愿自尽而死也不愿向小人低头。
他的肩头很宽,他跪下的身影是挫败中的挫败,兴许也是无奈中的无奈。
“求孤?”李颢懿显然满意了,嘴角的笑都不令人恐惧了,甚至有些迷人。
“好啊。”他爽快答应道。
见他答应,跪在地上的阿址那思诘双手撑地趴了下去,在他阴影笼罩下,地上滴答落下几滴滚烫和屈辱。
“来人,将侧妃扶起来。”他薄唇轻启,随意命令道,“你,过来给孤舔舔鞋。”
他下巴轻扬,示意趴在地上的阿址那思诘。
闻言,连一旁的霍大人都有些看不过,微微蹙眉别过头,却不住地摇头叹气。
阿址那思诘先是扭头看了被人捞起来的叶一晴,她立在一旁瑟瑟发抖,而后自己咬着牙缓慢爬到他脚边,伏下脑袋,卑微舔着李颢懿鞋尖。
李颢懿气定神闲地看了他几眼,又觉没意思,便又一脚将他踹开。
他身影微闪,眨眼间竟已来到了叶一晴身边,准备折磨下她来获得乐趣。
感受到一阵阴冷的风过,她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李颢懿,但想到自己刚刚理清的头绪,兴许能救自己一命。激动颤抖着开口:
“殿下,殿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殿下!是杜攸安!是杜攸安啊殿下!她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殿下明察秋毫啊!”
她慌乱地解释着,眼神左右乱晃,拼命地想让李颢懿相信自己。
然而——
“杜攸安”三个字却像什么机关一样,她方才说出口,李颢懿就反常无比,他面目狰狞地再次掐上她的脖子。
她还欲说点什么事情的细节来论证自己的言论,可李颢懿却丝毫不给她机会,抽出墙上一把锃亮的大砍刀将她乱刀砍死。
她睁着双眼,热血洒了他一身。
“不——!”
对面目睹一切的阿址那思诘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密室的烛光都颤了颤。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脸涨的通红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