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 第11章 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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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娆与安王之间一如从前，不再有任何龃龉。

安王对此倒也欢喜，并未追问那些日子许娆反常的缘由。

许娆知道他是想问的，毕竟他骨子的敏感多疑不会轻易改变，困扰之事若是一直无法寻根究底，于他而言，必定分外煎熬。只是他实在顾念她的脾气，生怕又问出什么伤心事，或者吓到她，便默不作声地压在心里，哪怕消耗着他自己的心神，也不敢说出口。

许娆看在眼里，急在心底，于是主动将父母过世的真相、她起初的误会、她当时的纠结，以及她险些作出的煎熬决定，都毫无隐瞒地告知了他。

“你说，你差点就决定离开我？”安王面上一派平静，袖中的手却在因后怕而不住颤抖。

“如果你真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你，也没有办法伤害你……”许娆定了定神，有些释然地道，“还好……你不是。”

“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我倒情愿你一刀捅过来，也好过悄无声息地离开，让我望着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到你。”安王吐出一口郁结于心的浊气。

“我不敢。”许娆低下头，轻轻摇晃着他的衣摆，“纵然我心头也有所怀疑，但我真的不敢跟你对峙，我害怕万一是真的……至少我不曾亲耳听到这一切。”

安王屏息凝神好半晌，平复了心绪，而后才与许娆商量道：“这笔血债，说到底还是要算在忠勇侯府头上。你打算如何处置？”

“殿下的意思是……”许娆听出他话里有话，便等着他继续说。

安王便说起上次那撒泼的表舅上门后，他命人跟踪，解决了个干净，而后又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到了幕后之人。

所谓的表舅原本远在边城，是忠勇侯府费劲心思找到后，再千里迢迢送过来的。眼下夺嫡两派势成水火，以往不曾站队的忠勇侯府终于按捺不住，打算将自家的千金嫁入安王府为正妃，因此在得知许娆是王 府唯一的妾室且颇得宠爱后，便出招提前除掉她。

“难怪……之前有次赴宴时，忠勇侯府的夫人对我那般脸色……”许娆恍然大悟。

安王闻言皱了皱眉，冷哼道：“他们倒是挺瞧得起自己，觉得本王会被区区一个侯府逼着娶一个不想娶的女人。”

“殿下，那家到底是侯府，实力不容小觑，眼下又是夺嫡的关键时候，禹王那边虎视眈眈……”许娆深思半晌，才道，“若他们怀恨在心，对殿下不利……”

“停。”安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温柔而坚定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不想拖累我’，‘不想让我树敌’，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对我说‘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我当然不会离开你。”许娆垂着眼，轻轻挪动着手指，无声划过安王的手心，“只是……我很担心成为你的软肋、你的负担。”

“你不是。”安王以为她想抽离，不由得攥得更紧。

“疼……”许娆下意识叫了一声。

那一声似一根针，刺得他蓦地松了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安地看着她。

“你是我心头所爱，是我余生归处。”他声音很轻，又很急，生怕她来不及听完，就又难过起来。

许娆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知道他是对之前她抗拒触碰的事心有余悸。明明是她误会了，却害得他那样患得患失，许娆心里不是滋味，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我不会离开你，以后都不会。”许娆认真地说。

安王终于扯出了点发自肺腑的笑，又正色道：“忠勇侯府不会成为我的羽翼。我与忠勇侯来往不多，且早就发觉他们也有对禹王投诚，分明是两头下注。这种不忠诚，歪心思多的家族，我是断断容不下的。”

“那殿下的意思是……”

“你若想为双亲报仇，我的一切手段都可以为你所用。打压侯府也在我的计划内，只要你想，便放手去做，不必有任何顾虑。”安王道，“我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去拜见你父母，等手头这些麻烦事平了，我想挑个吉日陪你回老家，好好修葺坟墓，再去坟前上香。”

“殿下为何突然提起此事？”许娆有些愣忡。

“我原本想着，你既已嫁我，我也该顺手惠及你母家，但自从上次得知你家中余下的那些个‘亲人’待你都不好后，就歇了这个念头。”安王叹口气，微微摆手。

“好。”许娆却是笑了起来，“等殿下忙完，我便带殿下回老家，让阿爹阿娘瞧瞧，我遇到了世上最好的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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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姨娘表舅大闹安王 府”已过了不少时日，许姨娘失宠的消息却至今没有传出，忠勇侯府不禁如坐针毡。

今日忽地传出风声，说那姨娘要去城外上香。

“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作甚？”忠勇侯皱了皱眉。

侯夫人冷道：“听说城外有座庙求子最是灵验，那婢子真是好不安分，竟敢妄想在王 府主母进门前，抢先生下庶长子！果真是下贱东西！”

“她敢！”忠勇侯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道，“安王妃之位必定是咱们慧儿的，哪容得了她这般造次！上次你找来她娘家那上不得台面的表舅，说要毁掉她的颜面和名声，结果安王对她竟没有半分疏远，反倒替她出手摆平，当真是白忙活一遭。”

侯夫人挨了训斥，直为自己叫屈：“我怎知那狐媚子居然有这般手段？将安王迷得五迷三道，连是非利害都分不清了……”

“罢了，多说无益。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安王是否会陪她同去？”忠勇侯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朝中还有要事，安王脱不开身的，兴许会抽空送她出城，但若是要亲自接她回来，怕是不能了。”侯夫人闻言也灵机一动，“侯爷的意思是……”

“那就在她上完香回城时，找人伪装成一伙盗匪，趁乱将她解决了。”忠勇侯阴恻恻地道，“本侯倒要看看，一个死人，如何坏咱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