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来的路上,只有父子二人,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这么长时间。令狐玦发现,父亲是真心的爱大景的子民,就像他爱定远军一样。比如遇到了贫苦百姓,父亲定会慷慨解囊,除此之外,父亲还乐于与这些人打交道,询问他们家住哪里,靠什么营生,为何会沦落至此等等。遇到不平之事,比如某地官员欺压百姓,他会停下来处理,并且上书朝廷。所以,这条路走的并不快,甚至比往常慢了很多。
令狐玦这才发现,原来这条从祸源谷通往家的路,并不是冷冰冰的,而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悲欢离合。原来这条路,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寂寞、孤独、彷徨。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令狐伯远也发现了,他这个儿子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的,对人对事永远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真正到了关键时刻,儿子就会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
父子间慢慢的有了一些微妙的默契……
大景朝堂。
“哈哈哈哈……令狐爱卿快快平身,这次给了北戎人狠狠的一次警告,亮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进攻了,令狐爱卿真是功不可没啊。”景帝笑道。他实在是开心,这次狠狠的打了北戎人的脸,好好地问他们敲诈了一笔赔款,想想北戎使者那憋屈的模样实在是解气。
“臣,不敢居功。”令狐伯远说道。
“听说令郎令狐玦亦是少年英才,火烧敌人粮草立下奇功,好啊,真是虎父无犬子。”景帝赞道。
“回皇上,小儿不过是参与其中,侥幸立功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令狐伯远谦虚道。
“令狐玦,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我大景又添了怎样一位少年英豪。”景帝对令狐玦说。
令狐玦本来站在父亲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他们说的事全然跟自己无关,这时景帝突然提到自己,令狐玦才缓缓抬起头来,第一次看清了这位大景的九五至尊究竟长什么模样。
景帝头发几乎几近全白了,像一位慈祥的老爷爷,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富有威严,眉目间竟让他想起了师父来,师父也有这般慈祥的眉眼……
“放肆!皇上九五至尊哪是你能盯着看的?”令狐伯远骂道。儿子这是失仪了,得赶紧叫住他。
令狐玦连忙低下头。
景帝却好像并不在意:“无妨,少年人嘛,又是第一次上殿,不懂规矩是正常的。朕观此子倒是和爱卿夫人很像啊,一样的俊朗,看着就讨人喜欢。这样,朕特封你为羽林军都尉,统管羽林卫。每月可进宫一次,来教教朕那几个不成器的皇子。”
“皇上……”令狐伯远想要让景帝收回成命,因为他知道,儿子不会喜欢这差事,现在他愿意成全他,哪怕触犯天威。
谁知道,令狐玦却拜谢道:“多谢皇上。”
为何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其实令狐玦有自己的打算,一来他不想让父亲为难,二来他也想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给祸源谷捅刀子,这对于祸源谷来说是一个大的隐患,他要消除这个隐患。
令狐玦的二叔令狐仲达看着大哥父子二人,心中有些怅然。原先,他也有一个儿子,是他的嫡子,比令狐玦大了好几岁,那个孩子聪明伶俐又好学上进,是他全部的希望。可惜,他死了,十岁那年偷偷跟着祖父去了战场,就再没回来过,令狐仲达只要想到这个儿子,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家,令狐仲达却看见那两个不争气的庶子令狐琛和令狐琼不学无术,整日遛猫逗狗的模样,气的让他们跪了家法。两个儿子莫名其妙的被罚了跪,气无处可消,只好找来令狐瓒殴打了一番。这令狐瓒乃是侍妾所出,在家中向来不受待见,恐怕连令狐仲达也早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兄弟两个欺负弟弟从来都没有半分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