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令狐玦大喊道,抱住了方野鹤不停的给他输送内力,想要救他。
“记住了吗?别心软。好了,别浪费内力了,你救不了我,我去见师哥了,到了…地下,我还是要……还要…和他论……论一论…孰是…孰非呢……”方野鹤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走的时候,居然带着释怀的微笑。
是非功过,究竟谁来评说?令狐玦仰天长啸,这个人,曾经对他多么多么的好,那些个想爹娘的日子里,师叔都会讲故事陪他睡觉,替他擦泪,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人竟会要杀他,而这个人其实并不想要杀他。师叔啊,你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谁又能说你是错呢?可你做的这一切从一开始就违背了信仰,谁又能说你是对呢?师叔啊,你名为野鹤,可又真的做过几日的闲云野鹤?
令狐玦提起剑,来到院中。这一刻,他只想舞动起手中的剑,没有任何招式的,没有任何技巧,剑只是剑,他亦是剑。阴山关的这个时节,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树干像历经风霜的老人,俯视着这个挥剑的少年。地上是皑皑白雪,天空挂一轮残月,少年黑衣一身,仿若天地的一只孤鸿。
手中的剑,卷起地上的雪花,在空中狂舞,又一剑刺下,雪散开,坠地。扬手又是一剑,这次的雪花却慢慢幽幽落于地上。令狐玦手中的剑忽快忽慢,雪花纷纷扬扬……
凝气,剑收,入鞘。剑不知何时而起何时而收,意到时起,意止时收,令狐玦恢复了平静。他低头凝视着脚下的土地,地上,赫赫然出现一首诗:
“苍生喘未苏,贾笔论孤愤。文采风流今尚存,毫发无遗恨。”
仔细看,这诗竟然是以剑为笔,以雪为墨而成,全诗用狂草写就,字与字之间,可见飞白。令狐玦的剑法究竟到了何种境界,才能把雪控制的这样自如?这个少年,于剑道上,又精进一层。
其实,书道与剑道本就相通,若不是那日抄《道德经》时有所悟,若不是今日又亲历了师叔的这一场变故,令狐玦也不能有这样的顿悟。只是,这顿悟的代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