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离 第15章 第十五章 野鹤

令狐玦和陈灼来到密道出口处，按照计划潜入祸源谷中。谷中有萧关安排好的内应，在解决了十几处眼线后，令狐玦来到了方野鹤的居处。

方野鹤看到来人，先是一惊，又很快恢复平静道：“你来啦，过来坐吧。”声音极其平静，好像某个极其平常的夜晚。

方野鹤倒了一盏茶给令狐玦，他穿着一身褐色的麻布衣衫，大袖宽袍，面容白净，四十来岁的模样，看起来像个世外之人。令狐玦没有坐，只站着俯视他。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从你逃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有完成我想做的事你就来了。”方野鹤缓缓说道，他的眼睛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遗憾。

“祸源谷中，虽都是亡命天涯之人，但我祸源谷中人，都必有其风骨，怎可贪慕富贵而做违背良心之事？”令狐玦盯着方野鹤，这一刻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位师叔，从小到大，这位师叔都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方野鹤怒道：“呵，富贵是什么东西，我方野鹤何曾稀罕过？”

“那您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祸源谷从来只救该救之人。”令狐玦道。

方野鹤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睁开眼道：“祸源谷是我和师哥一通创建的，我对它的感情从来都不比师哥少，可是祸源谷一天天地壮大，我却一天天的担忧。你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吗？任何事物一旦发展壮大就会失去它原来的模样，祸源谷会成为江湖人眼中的肥肉，同样的，朝廷也会想要咬下这口肥肉。”

方野鹤饮了一口茶，眼里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他接着道：“只有建立自己的天下，这偌大的祸源谷才能保全，而要有这样的势力，需要很多很多钱，那桩生意就是最好的选择。我跟师兄谈了很多次，他不听反而斥责我，唉，直到死他都没有认同我。但我会做给他看的，我要证明我想的是对的，这天下本来就可以是他的，他应该去争取，他不争，我来替他争。”

顿了顿，方野鹤看着令狐玦说道：“奈何你跟你师父一样顽固不化，恪守陈规，我只能除掉你，师侄，你莫怪我，杀你，从不是我本意。”

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

“师叔，你错了，你忘记师父为何而建祸源谷了吗？他想让人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不是沦为权力的牺牲品。你这样做，早已违背了初心，又怎能说是为了祸源谷呢？”令狐玦叹道。

“呵呵，多说无益，亮剑吧！”方野鹤周身突然遍满杀气。

两人从未真刀真枪的斗过，彼此对对方的实力都不甚了解，但是方野鹤觉得他这个师侄应该要略胜他一筹，因此当初他才选择了下毒。

令狐玦确实比方野鹤略胜一筹，数招之后，方野鹤惨笑一声：“哈哈，不愧是师兄认定的接班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我输啦，输在你手里不算太遗憾，或许，祸源谷有你还能多撑几年。”说完，他引颈就要自刎。

令狐玦连忙制止了他，说道：“师叔，不要啊，我不想杀你。你虽然有过错，但自我离开后你并没有对我的旧部赶尽杀绝，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会真的伤你。”

“师侄，你又错了。让我来最后给你上一课吧，我说过毒蛇一旦杀不死就会反噬己身，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千万别和你师父一样心慈手软。”说完，方野鹤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朝令狐玦扎去，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两人距离又近，令狐玦躲不开……电光火石间，方野鹤突然反转刀柄，一刀插进自己的心窝。雪白的刀刃整个没入方野鹤的身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