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赖上沈老师了 第2章 吃饭

“小畅，你舅妈烧了鱼，还有排骨汤，我带你过去吃啊。”

周五放学，何畅刚出校门就看到舅舅在马路对面冲她招手，不好推辞，便坐上车去了舅舅家。往常只有过年过节她们才会聚在一起吃饭，虽然舅舅家不大，坐在一起挤挤的，但舅舅舅妈每次都会准备很多好吃的。怕她和妹妹夹不到，都会给她俩另拿两个碗，夹上满满的菜。这次却只有她一个人来，何畅感觉餐厅都显得空旷了。

晚上，舅妈给客卧换上了新晒好的粉色四件套，何畅洗漱好钻进被窝，感觉松软到有些不太真实。这几个月她常常会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亲戚们会照顾她多久，这样的温暖能坚持多久。车祸的阴影开始慢慢淡去，何畅逐渐能睡整觉了，但对未来的担心会进入她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阳光洒在被子上暖洋洋的。何畅醒了垒起枕头靠着看窗外，贪恋这床阳光的温暖。不一会儿听到门外舅舅舅妈开始做早饭的声音，何畅不自觉生出一丝难过，她想不通，虽然这里舅舅舅妈对她这么好，但她想回那个只剩下她的，她的家。

早饭后，何畅借口要看书，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在车厢后排看着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感觉自己反而轻松了很多。或许是不用绷着一根弦想着怎么回应舅舅舅妈的关心，可以放纵自己摆出冷漠的表情。

公交车上嘈杂的噪音让何畅感觉莫名的舒服，窗外阳光明晃晃地穿过树荫，洒在她的袖子上。她突然又不想回家了，在下一站图书馆随着人流下了车。进馆后何畅接了杯水，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并没有拿书，而是又开始看着陌生人发呆。看到爷爷奶奶带着孙女在儿童阅览区，看到穿校服的同学在自习，看到戴着细边金丝眼镜的姐姐在办公区敲着电脑。

何畅发觉这个背影很眼熟，麻灰色的开衫，瘦削挺直的后背，米白色的平底单鞋，是她熟悉的沈老师。唯一和学校里不同的是，现在沈老师的头发披散着，柔柔的垂下来。何畅的座位在老师左后方十米开外，背靠着的玻璃窗有阳光的温度。她就这样看着老师敲键盘的手指出了神，直到老师合上电脑起身，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这晒得出了汗。

沈老师起身一眼就看到窗边晒得小脸红扑扑的何畅，径直向她走来。何畅一时急忙站起，下意识想摸一下书缓解尴尬，却发现手边一本书也没有。

“在这多久啦？饿不饿？”沈老师假装没看到何畅的慌乱，点亮手机屏幕调皮似的在她面前晃了晃，已经快12点了。

“没…没多久，还不饿，我…”“咕……”肚子却跟她作对似的响了一声，何畅尴尬的笑僵在嘴角。虽然很喜欢沈老师，但是一想到和老师共进午餐，还是会有点天然的紧张。

沈老师显然是听见了，嘴角带着笑意，“走吧，我们随便买点”

何畅跟着沈老师出了图书馆，马路对面就是商圈。广场上零零散散的人们基本人手一杯饮料，低头刷着手机步履匆匆。

正午的太阳让地面反光得有点刺眼，但何畅突然感觉到一阵松快，晒了太阳的后背像是有酥麻的电流感沿着脊柱上下窜，肩膀轻轻挨到沈老师的外套，仿佛能隔着衣服感受到那绵柔的质感。

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沈老师，沈老师低头刷着手机没察觉，头发垂下来透着光变成浅棕色，静电使发梢飘扬起来。何畅收回视线，脚步不知不觉便轻快了起来。

进了商场，沈老师便拉着何畅直奔某茶取到提前点好的饮料，去冰的温度正好让她晒得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午饭，俩人一起吃了小馄饨，沈老师时不时想起些好笑的事逗何畅开心，而何畅听着听着不住地愣神。她从前就知道沈老师漂亮，但似乎从未这么近地面对面看过。

今天沈老师没化妆，嘴唇是淡淡的粉色，说话时一张一合地，能看到小小的白莹莹的牙齿。思考时的睫毛低垂，说到兴头上时眼睛会笑成月牙形状。

“好可爱……”何畅心想，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其实回到学校以后，何畅觉得自己已经慢慢从情绪深渊爬出来了。每当站在走廊上晒太阳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好了。爸妈和妹妹只一瞬间便失去意识，并没受很多痛苦。而自己能幸存下来，亲戚们多有照顾，也已经十分幸运。往后再坚持几年，等到自己成年能养活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何畅坚信。

只是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何畅不再像过去一样活泼了，这也正常，毕竟，在这样的冲击下，任谁也无法再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