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殿 第21章 请旨赐婚

为期三日的技考已经落下帷幕，各部官员的候选名单将从各场考试的状元中产生。

王宫大殿上各考区的主考官们站在大殿中央静候大王上朝，报备各考区产生的状元。文武百官们则纷纷站在大殿两侧，筹谋着等大王一钦点完归属自己麾下的新人就立马领回去加紧培训，力争早日上岗。

敏歆带着阮苾偷偷躲在大殿的屏风后，观看新一批学子入朝为官的加冕仪式。

一阵声势浩荡的仪式后，大王款款而来，一身庄严肃穆的祭祀礼服，一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表情，身后紧跟着一群朝服庄重的礼官。他们一行刚从朝天台祭祀天神归来，感恩上天赐予他治国安邦的贤才。

大王一入王座，以左襄王与宰相阮文信为首的一干臣子面向大王叩首问安，加之一套繁琐的君臣礼节后，由主管此次纳贤的闻大人向大王呈上各考区状元名单。

大王的确是个非常重视人才的明君，生怕中间有人做手脚，亲自下座接过闻大人手中的名册仔细翻阅。

“医考状元苏瑾羽。”瑾羽治好了太子的病，大王乃至整个王宫上下都对这个外乡来的青年大夫另眼相看，闻大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特意将此次的药考状元放在第一个。

“文考状元苏瑾羽。”

“武考状元苏瑾羽。”

“……”

所有的名单里状元的名字都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写着“苏瑾羽”三个字。大王念到第七份名单时，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每个名单里都是这个名字。

殿下的众人也无人置信，各区主考官们面面相觑，那个苏瑾羽的的确确是他们在考场里万里挑一选中的人才。

宰相大人在下面听着名单，他对“苏瑾羽”三个字记忆尤深，那个不久前大闹寿宴，害的他在亲朋好友面前丢了老脸的人，估计在一段时间内是忘不掉了。

屏风后，阮苾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瑾羽每次都迅速结束考试又匆匆离开，原本敏歆想邀他逛一逛王宫，瑾羽推脱没有时间，原来他报考了所有技考项目，这三天内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各个考区参加考试。

各区考官逐一描述了瑾羽考试时的情形，证实了瑾羽拿下本次技考所有招募项目的状元的事实。

在场百官察言观色，见大王流露出瑾羽拿下所有状元的钦佩，便大肆夸赞瑾羽是一个万年不可遇的人才。

随后官员们又开始对瑾羽应该去哪处为官而产生激烈争吵，每个人都不甘示弱地想抢到瑾羽，闹到最后甚至当着大王的面大大出手，大殿下搅成一团乱麻。

王座上的大王惊愕地看着大殿下的情形，不知如何制止混乱的局面，毕竟大季国爱才如命，大臣们扭打成一团也都是因为爱惜人才。

大王自己不好做这个恶人，便示意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左襄王，让他出面解决。左襄王一声大喝，拔出随身的宝剑在扭打的众人面前晃了晃，混乱的场面终于被抑制住了。

“大王，此人虽有不世之才，但他不是季国人且心机颇深，不是治国的良才。”宰相大人早就与瑾羽结了梁子，自然不希望他能博得大王好感。

参加过宰相大人寿宴的人多多少少对瑾羽有些印象，心里都明白宰相大人对大王说这番话的原因。这些人中不乏一些与宰相大人在政见上分歧，宰相大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向大王提议将苏瑾羽带到大殿前，由大王亲自对他进行考核。

“好啊，好啊！”敏歆求之不得，从屏风后冒了出来，将要逃离此处的阮苾顺势拽了出来。

阮苾尽力用袖口遮掩自己的脸，可还是被爹爹认了出来。

父亲认出女儿之后的表情更加复杂，初见时震惊地直盯着阮苾，立马又将脸撇了过去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阮文信额间的细汗顺着脸上的皱纹流下，汇集下颚凝成一颗颗大汗珠滴落下来。

是啊，阮苾是阮家最不能提及的女儿，阮家大小姐是不可以以小姐的身份出现在重要场合上的。

阮文信此时肯定不想与阮苾相认，阮苾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出现在大殿上。

一些官员的怂恿，公主的恳求，大王立马宣召苏瑾羽到王宫大殿。

瑾羽一直没有离开王宫，他参加完技试后就被大王一直留在东宫，照顾大病初愈的太子轲。

太子轲已经清醒了两天，王后以为他臆想的症状会慢慢消散，逐渐接受眼前的事物。

谁知那太子非但没有忘记梦里在梦幽崖边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反而要拖着没有痊愈的病体到梦幽崖去寻那名女子。甚至他看不得寝殿里宫婢们穿其他颜色的衣服，让她们统统换上了红色衣裙在他面前跳舞。

王后实在担心太子再次陷入昏睡，便让瑾羽继续为太子治疗。

大殿上，突然被传召的瑾羽看到满屋子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大王和身处其中略显突兀的敏歆与阮苾，对此次的来意已经猜测到七七八八。

“瑾羽，厉害！”敏歆朝着瑾羽竖起大拇指，没有丝毫理会众人的目光，“所有考试你都是状元，大家正在为你该去哪处做官发愁呢！”

“对啊，对啊！”众官员附和道。随后众人又开始了一场唇枪舌战，在瑾羽面前把自己的行业猛夸一番，又猛踩他人的行当一脚。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王也不愿意偏向一方，让瑾羽站在众人面前自己选一个中意的官位。

“选当护国将军。”敏歆对瑾羽耳语，“你的武考第一，这本该就是你的。”

很多人都对护国将军这个职务虎视眈眈，因为护国将军掌握了整个季国的兵力调配，相当于季国的半个王。

担此重任的人必须是大王最信得过的，当年外祖父也是拼尽了半生心血为季国南征北战，为大王打下了大半壁江山才深得重用。如今外祖父逝世，大王将兵权交给其王弟左襄王手中，让左襄王代管军政。

敏歆对瑾羽耳语时，左襄王离得不远，听到了敏歆的话，心中一紧，自己苦心经营的兵权要拱手让人，内心大骂公主吃里扒外，不向着自己的亲叔叔，尽是帮着外人。

此时的瑾羽似乎没有将敏歆的建议听进去，他看了阮苾一眼，随即移开视线。阮苾急于躲避众人的视线，依旧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没太在意瑾羽是用怎样的目光注视着她。

“宰相大人，您觉得我如何抉择呢？”话中带着一丝挑衅，瑾羽依旧保持着谦恭有礼地态度询问宰相大人。

在场参加过寿宴的人从话语中听明，瑾羽是在为宰相大人曾当众羞辱他的事情心中不满，向宰相大人发起挑战，找回自己丢失的面子。

宰相大人能做到宰相的位置自然本人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瑾羽的问题他干脆表现的毫不知情，客套地夸赞了瑾羽几句又把问题抛给了大王。

“陛下，在下此次参加所有项目的技试考试，不为做官，不图权势，只希望大王能应允我一件事情。”瑾羽说完便向大王行了一个大叩首礼。

“何事？”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都寂静了，大家都竖起耳朵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请大王准许为在下赐婚。”

“哦？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寡人答应便是。”

此话一出大殿又开始沸腾起来，凡事家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官员争着到瑾羽面前介绍自家的闺女，个个恨不得此刻瑾羽就是他们的乘龙快婿。

就连全程一声不吭，黑着脸的左襄王也开始同瑾羽套近乎，这样一来即使是瑾羽做了护国将军，这兵权不还是他的么？

敏歆用手帕遮挡此刻已经羞红了脸，瑾羽想她父王求娶她的话似乎在她的耳畔回响了许多遍。离开医馆时，敏歆之所以没有将自己的东西带回，是因为她觉得总有一天她会是医馆的女主人。

“宰相府的大小姐，阮苾。”

在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众人脸色皆变，包括欣喜若狂的敏歆和目瞪口呆的宰相大人，阮苾也出于对自己名字本能的反应，放下了脸上遮掩的衣袖，**裸地把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

坐在龙椅上的大王依然保持着君王的威严，但神情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三女儿敏歆自从回宫后一直念叨着这个年轻人，有意招他为驸马。他派人到瑾羽的医馆调查过瑾羽在季都城的一言一行，见过瑾羽的人无一不夸赞这位年轻有为，善良无私的大夫。

季国有两个女儿远嫁他国，大王原本也有将敏歆远嫁拉拢他国的打算，但不忍心再失去一个女儿，见敏歆对瑾羽有意，瑾羽虽是一个外乡布衣但是才貌双全，敏歆下嫁给他也不亏。本以为瑾羽也对敏歆有意，最后听到的却是“阮苾”的名字，心中大失所望。

“大王，您这算是同意了？”瑾羽策划了许久的目标即将达成心中有些小窃喜，不觉得提高了声音，特意把“同意”二字说重了些。

看着瑾羽压根儿就对自己没有兴趣，敏歆捂着嘴巴哭着跑开，抛下依然还站在殿中的阮苾。阮苾一时想不起离开的理由，呆呆地站在众人中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假装哭着离开？”阮苾脑子里飞速地盘旋着。

容不得阮苾半分思考，瑾羽把她从殿侧拉到了大殿中央，“这就是我想要娶的姑娘。”他看阮苾的眼神永远都是那般深情，就像一条绳索勾住了她的魂魄，牵引着她，由不得她自己决定。

“他也是我想嫁的人。”这句话阮苾没有经过思考，就那么说了出来，自己听到后也觉得匪夷所思。

“小女，小女她从小没见过世面，她说的都是胡话！”宰相大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傻闺女能说出那样一番话，完全没有准备接下来的应对策略，随即呵斥阮苾退下。

大王不忍伤害自己的亲女儿，但面对眼前这对郎情妾意和一众官员的目光，又不敢直接回绝了瑾羽，落下了棒打鸳鸯的恶名，何旷自己的太子还需要瑾羽的进一步治疗，开罪了他反而得不偿失。索性采取迂回战术，说是宰相家的千金嫁人是大事不能草率决定，要召集众人商议后才能决定。

一听便知晓这是借口，瑾羽也不着急，他知道搞不定大王再去搞定未来岳父便可，毕竟女儿是他的，嫁不嫁与他还不是岳父说的算？他看宰相大人如今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不少，现在趁热打铁去提亲成功的几率应该很高。

一路哭鼻子跑回寝殿的敏歆，一回来就将所有宫婢赶了出来，自己独自关在房中哭泣。檬香、柠香顾着安慰自己的主子，将阮苾抛诸脑后。

原计划等技考结束，敏歆要带阮苾一起去西郊皇家猎场狩猎，看这情形估计是泡汤了。

爹爹下朝后托内宫太监将阮苾领来，带着她回了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