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日落 第3章 选择的自由

[花圃，凋谢]

看着预言书上显示的文字，临秋只觉得满脑子的疑惑，这两个词，四个字，根本猜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冬天本就是花朵凋谢的时候，为什么预言书要刻意强调呢？

想了半晌，临秋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便放弃继续思考，把预言书放回原位，回房间睡觉去了。

清晨，塞明斯醒来后便看到窗外一片雪白，小区楼下似乎有人在打雪仗、堆雪人，他看不清楚，只能望见蚂蚁一般的小黑点在移动。

走出房间，只见临秋已经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了，注意到塞明斯，临秋抬起头，薄唇轻启：“去洗漱然后吃饭了。”

早餐过后，塞明斯穿着昨晚临秋让跑腿小哥送的睡衣，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临秋觉得有些奇怪，塞明斯并不是一条喜欢沉默寡言的鱼，他想要开口询问一番，却又觉得有些不妥。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漫延，幽冥般缠绕着两颗心脏之间。

瞥见一旁放着的昨天被塞明斯紧紧抱在怀里的摄影机，临秋想起了之前塞明斯寄给自己的照片，适时开口道：“你很喜欢拍照。”

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塞明斯那漆黑的眸子亮了亮，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下「喜欢！」和之前一样，小话痨般地向临秋分享自己拍的照片和一路上的有趣经历，只不过他要频繁地切换软件表达，但丝毫不影响他眉眼弯弯，兴味盎然。

看着塞明斯着急比划切换软件打字的样子，临秋问道：“你想不想学手语？”

「手语？」

“对，就是通过各种手势来表达自己想说的话，”说着，临秋顿了顿，微微蹙眉，“说起来，你的感冒怎么除了嗓子不能说话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

他是真的怀疑塞明斯压根就是在骗他，他不说话其实另有原因。

对上临秋怀疑探究的目光，塞明斯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眼神飘忽，安静地坐了一会便起身要走，却被临秋突然拉住。

“你去哪？外面还下着大雪，你要穿着这个出去吗？”

家居服虽然也是绒的，但是却不怎么厚，这么出去肯定是会被冻坏的。

「我去厕所。」

临秋依旧拉着没松开，“刚刚你才去过。”

塞明斯长了长嘴，一个小鱼的脑袋也没想出其他合适的理由，便犹犹豫豫地坐了回去。

看着他这副模样，临秋有些担心塞明斯遇到了困难，语重心长道：“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塞明斯抿了抿唇，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他也觉得他们是朋友，但是他就是不想让临秋知道自己的事，毕竟自己做的事在很多人鱼的眼里都是很叛逆危险的。

见他不语，临秋慢慢放开了他的手，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失落，“抱歉，我逾越了。”说完，临秋站了起来。

一瞬间，塞明斯有些慌乱，他连忙拉住临秋的衣角，却感觉到头顶的微微重量。临秋慢慢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温润如玉，却藏不住眼底的受伤，“我去收拾一下，等一会儿要出去。”

他前几天收到父母的消息，在隔壁延曜市的父母说他和临煦很久没有回家了，如果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在家里的奶奶很想他和临煦。但是前一段时间医院一直比较忙，因为大雪封路，很多车辆打滑发生事故都送到了急诊科，这几天才得闲。

可这话听在塞明斯耳朵里却认为是临秋生气了，失望了。毕竟他们明明是朋友，可自己连这么小的不算是秘密的事都不告诉他。塞明斯有些自责地抿着唇，突然抱住了临秋的腰身。他坐在沙发上，而临秋站着，这个高度差刚好让他把头埋进临秋的怀里。

临秋愣住了，不明白他这是突然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问的问题让他觉得难过了？

他一只手拍了拍塞明斯的后背，另一只手扶住塞明斯的后脑，轻启薄唇：“怎么了？是不是我问的问题让你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

塞明斯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却收紧了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因为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临秋穿着的家居服是比较单薄的类型，此刻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布料，他感受到了塞明斯脸上微凉的温度，大概是因为塞明斯是人鱼吧，他的体温比临秋的低一些。

临秋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被他抱着，直到感觉自己衣服的前襟有些潮湿，才蹲下来看着塞明斯，只见小人鱼的眼眶红红的，唇角像是凋零的花朵垂头丧气，原本飞扬的眉也透露出几分难过，好不可怜。

“我没有生气，别哭了好不好？”临秋轻轻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拭去他眼角上欲掉不掉的小珍珠，温柔而又带着些许歉意地开口道，“你要是想告诉我，就说，不想说就不说，这是你的权力，不是你的义务。”

闻言，塞明斯只觉得鼻子一酸，莫名又想哭了，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一会儿，便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临秋也没有去看手机上的内容，依旧蹲在塞明斯的跟前，看着认真打字的小人鱼，细细打量着，浓密且长的深蓝色睫毛，哭红的上挑眼尾，无意识撅起的嘴唇，不知是不是不太适应陆地的生活有些干燥开裂，皮肤白皙细腻，细看之下，在眼尾处似乎泛着微弱的银闪，真是一条漂亮的小人鱼。

塞明斯将手机举到他面前，「我骗你了，我的腿不是自然转换的，我去找了海里的女巫，她帮我换的。」

“她帮你换的？意思是像传说中的小美人鱼那样？”说着，临秋伸手指了指他的喉咙，“你用声音作为代价，用鱼尾换了腿？”

塞明斯重重点了点头，「我父母同意了的！我怕你生气，不敢跟你说……(??﹏??)」

临秋笑着点了点塞明斯的手背，“我为什么会生气？我是你的朋友，这是你的自由，你完全可以自己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

闻言，塞明斯破涕为笑，临秋递给他几张纸巾，等塞明斯彻底平静下来后才开口，“我要去学校给小煦送几本书，你想去吗？还是待在家里？”

「我跟你一起去」

“好，那就收拾收拾，去换一下衣服，多穿一点，外面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