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海的尽头 第3章 第二章

今天晚上七点返校上晚自习，一上午金姝都在家玩电脑，呃……4399小游戏，她很庆幸家里有台台式电脑，不用像班上的后排男生们那无聊得周末去网吧玩，当然，即便自己家没有电脑，她也不会去的。

午饭过后便开始收拾书本资料，却发现老师讲的很重要的习题还没有买，于是赶紧和老妈张晓缇要了钱去了书店。

长虹书店人很多，来得还不是时候，好不容易选好资料后又要排队结账，等待过程中突然感受到后肩被谁轻轻拍了下。

“金姝，你在买什么？”

女孩转过头，好吧，确实是春景淮，少年没有穿校服，只是简单的连帽卫衣和一条运动裤，另外套了件羽绒马甲，不过也对，还不到返校的时候，为什么非要穿校服。

真高啊，她心想，别长个了，再长就成姚明了，去年刚入学的时候还是一米八左右，今年就快一米九了，可能她眼花了，还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垫了增高垫，不过不太可能。

金姝回答：“地理习题，老师要求买的。”

想起昨晚丁榆的话，女孩故意和他保持距离地寒暄了几句，春景淮买了本英语知识手册和一颗地球仪。

出来后分了别，回了家，已是下午三点。

金姝看了会电视，玩了会电脑，到了五点钟，吃了晚饭，磨蹭了一会，到了六点半，穿好衣服背上书包，开始向黎县二中踱步而去。

……

教室里已经在了不少人，各科代表已经在一一收作业了，她和丁榆双双落座在自己位置上，金姝翻了好一会才交了本子。

直到自习铃声响起，班里这才安静下来，等待着老师进来。晚自习总共四节，通常都是晚上十点才放学回家，前两节分别是语文和英语老师在讲课，后两节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习。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错的，总觉得凌晨六点到晚上十点的学习方法是很不人道的，但是偏远地区的孩子，总要拼命读书才能看世界的。

第二节课后班主任刘邵平把她叫去了办公室，他正坐在办公椅上慢悠悠地拿着保温杯喝水，时不时发出吸溜声，金姝在门口喊了声报告，他连忙放下杯子让她进去。

刘邵平翻看着女孩高一时候的成绩单，摇摇头边说：“你这偏科严重啊，英语135，数学35。”他抬起头看了看金姝，又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怎么样，感觉难不难，上课能不能听懂。

“老师我感觉……除了数学和地理有些困难，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太会，呵呵。”金姝干着嗓子冒出了这句话。

刘邵平将视线移在女孩身上，她尴尬地挠了挠头，男人终于开口道：“学习并不是你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咱们的目标是要达本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得调整心态。”

金姝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看不惯数学老师啊？”刘邵平开玩笑地问她，这一句问得女孩慌了神。

“不是啊老师，我可能就是单纯学不会。”

“世上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只要你肯学。”

男人翻着她的成绩单继续说：“我看你其他的科目也还行啊，政治68，语文79差一分及格，历史70，地理50……欸不行！你这全得加强，离本科线还差得远，好好学，别整天吃喝玩乐啥也不管，好好为你的将来考虑了么。”

“知道了老师，我会好好加强学习的。”

去年下半年学校分的文理科，而她因为成绩不是很好而选的文科，留在了原来的班级。

“课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老师，重点抓数学，老师们一般都在办公室，你像我带的历史啊，晚自习或者其他什么时候抽空就来问，别不懂也一个人闷着不消化，知道没？哪些是重点难点笔记什么的都要认真做清楚。”

“好的老师，明白了。”

此时自习铃声响了起来，刘邵平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老师觉得你是不是有些内向？不爱说话。”

“呃……”金姝尴尬撇撇嘴，道：“是也不是，一半一半吧，自认为也不是特别不爱说话啦。”

刘邵平嗯了一声，对她说：“反正开朗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对吧，多和班上学习好的同学打交道，多交流交流，对了，我以后会不定时检查你的笔记本和记忆点，能接受吧？”

金姝表面点点头能接受，内心OS：靠北啦！

“行了，也上课了，回去吧，好好学啊，自习不能偷懒。”

出了办公室女孩如释重负，放松般活动活动了筋骨，对自己说：不能再享乐了，要好好学习了！下了下决心回了教室，刚开始还很热闹，刘邵平进来后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班主任巡逻般沿着过道走了两圈后出去了。

金姝拿出了资料和新买的练习题，开始研究起来，怎么办，好难，都是不会做的，她一边翻找资料一边绞尽脑汁，虽然什么都不会但还是拼了，终于临下课前写完了两页。

金姝捧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果然妈妈说的对，要做一件事，刚开始很难，当你尝试着钻进去就会上头。

金姝刚要拿出和同桌借的言情小说时丁榆则恨不得刚一打铃就朝自己飞奔而来，金姝不明所以的被她拽起来跟着出了教室，走到一半才知道原来是想拉着自己陪她上厕所。

“阿姝，我今天在博客发现了位很厉害的绘画博主！你猜是谁？”

“谁啊？”她下意识想到了橘子海。

“ID好像叫柒木插画，很厉害的一位小姐姐，关键是声音超温柔～”

“哦，我今晚回去看看，不过我也关注了个好久的绘画博主。”

“什么呀？”

“橘子海。”

“是卡通插画吗？”

金姝摇摇头，说：“素描和水彩，风格偏热烈张扬，当时觉得好看就关注了。”

“好吧，不过我还是喜欢卡通事物。”

一路聊到了教室，还有五分钟上课，两人在走廊畅谈嬉笑，蓦然的，金姝感觉自己仿佛撞到了某个人，糟了，她赶紧转身道歉，结果对上了春景淮的眼眸，他和旁边的男同学一人捧着一摞书本，春景淮差点没散到地上，稳了稳之后笑着说：“小心点啊，这么不注意。”

“抱歉哈。”金姝很不好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点小理直气壮。

此时最后一节的自习铃声响彻大楼，他正想要说什么，慌乱中女孩拉着丁榆回了教室，只是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让其很不自在。

课间依旧很安静，女孩也依旧在研究自己的习题，只有最后两排几个同学不安分，有的在睡觉，有的在低声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扭了扭脖子，抬头看了看钟表，临放学还剩十分钟，没管那么多，便偷偷拿出了言情故事书压在课本底下，啊，还是这个让人身心愉悦。

放学的铃声可以媲美黄鹂鸟的歌声，金姝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疲倦了。

因为是小县城，所以晚上没到十点万家灯火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暗中黎县二中映映辉煌，响彻在无声郊区中，一水的天蓝色一涌而出。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飕的，金姝出来的时打了个冷颤，瞬间精神了不少，夜晚的林荫道上都是学生，且只有学生，两排长长的路灯把这条道路照得发亮。

今天没有骑单车，她挽着丁榆的胳膊，两个人说说笑笑十来分钟回了家。

张晓缇给她热了牛奶，金姝虽然很不情愿喝这个，却也利索地将它收拾得一干二净。

卧室的一角充斥着月光的银色，但整个房间仍然暗黑一片，唯有书桌上这盏台灯明光烁亮，金姝坐在桌前盯着她的日记看了好久，月光笼罩了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高一到现在，金姝大概是为数不多坚持写日记的同学了，不是什么毅力，更不是老师家长的逼迫，单单是因为喜欢，相反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有一个日记本了。

各有各的不同，有人喜欢用相机来记录日常生活，而金姝则热爱文字来写下自己的碎碎念念，在她看来，每当安安静静输出行行字迹的时候，便是身心最为愉悦、最为放松的时候。

她的字迹占了这个本子的四分之一，买的时候专门买了带锁的，每当写完一篇的时候总会把它藏得很隐蔽。

思绪良久，女孩终于开始动笔再次写下属于她的碎碎念念：

2012年3月26日，晴。

“今天本来是很平凡的一天，但我又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对了，我要讲三件事，第一，刘老师今天意外的找我了，我很开心，他关心我的学业，询问我的学习情况，是对每一个学生都很有责任心的老师；第二，从现在开始，我要远离春景淮了，没错，只是因为同学之间的流言碎语；第三，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很好，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来报答他们。”

十点三十分，金姝抬头透过窗户望向夜空，天上的星星很少，月色依旧，她看着自己的文笔，不禁笑出了声，她曾说过：“我曾幻想自己写出惊世骇俗的文章，但又转念一想，我本身以及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是我最惊世骇俗的作品。”

女孩起身拉上了窗帘，合上了最后一缕月光，准备关灯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本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翻到了第一页：

“各个时空的我与我交手，导致我永远存在于时间的洪流之中，于是我把我撕裂成两半，我替我自由，我替我苦难。”

高一的时候某个夜深人静填补的第一页。

再往后翻，是她的第一篇文章：

2010年8月30号，阴

“天气终于阴了下来，但还是天公不作美，等了好久等不来一场雨，直到军训的最后一天整个世界都是干涸的，大家都黑了一个度，我就惨了，黑了但没瘦，反观丁榆还是那么白，这让我好生气，对了，今天回家的时候我好像又碰到那个叫春景淮的同学了，他和我打招呼，我没有很明显的回应他，他长得很好看，个子高高的，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好看到不像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不过我一向不会以貌取人的，有时候那些人的外在跟内在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样子。”

看完这一页，女孩终于锁上了本子，一如既往地把它藏在了抽屉里的那个小角落。

酣然入睡。

凌晨六点，金姝被枕边的闹铃吵醒，张晓缇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带着惺忪的睡眼吃饭洗漱，准备就绪后来到楼下，一如既往地等着丁榆，果然不出半分钟对方便出了电梯。

两人抄了条两排都是梧桐树的近道，踏着单车飞奔在日出之中。

丁榆：“诶，你昨晚几点睡的？”

金姝：“十一点之前吧，怎么了？”

“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柒木插画，你看了没？怎么样，她的画是不是特别美！”

她一说金姝才猛然想起来，于是便支支吾吾道：“唔……忘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丁榆哼哧一声，故作生气的说：“我就知道，金姝同学，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疾速而去，金姝一看手腕上的表，显然早自习的时间快到了，只好无奈般加快了速度追赶她，并大声喊了句等等我！

丁榆在前面回应：“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梧桐路很美，尤其是日出和黄昏之时，大家都带着相机在这拍照。

虽然是小县城，但也有一股别样的风味，尤其是晨曦，阳光柔和，空气清新，单车的碰撞声响彻在这其中，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美好。

来到学校的时候刚打上课铃，金姝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急匆匆停了车，往教室飞奔的时候随手把牛奶纸盒扔进了垃圾箱。

不一会儿，整座学校的早自习便都充斥着热热囔囔的朗读声。

活泼，真诚，热烈，肆意，但青春这个字眼，似乎是永远不被定义的命题，就像四季的风一样，对她来说可以自由热烈般向阳而生，亦可梦幻飘渺般如风离散……

外头的杨柳在春风中栩栩飘摆，少女朗读着诗词歌赋，思绪却飘去了一年前某个最平凡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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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