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服从设定的女人 第42章 第 42 章

“我真的已经没什么事了。”

玉馨看着为自己担忧不已的玉雅，再一次说出这句话。

可玉雅依旧放心不下。

婉妗去接玉馨那天，她们三人紧紧相拥。

那天的玉馨看起来状态不佳，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身上还或多或少带着些伤痕。

玉雅因此十分担心玉馨，生怕她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婉妗也让义妁为玉馨诊治，还好玉馨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知道你失联的那几天，我和小姐有多担心你吗？”玉雅皱着眉头说道。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我也不想让你们担心的，可是……”玉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了早些时候来到康城的难民组成的地头蛇，他们在搜刮钱财呢。”

“我躲了一阵子，才跑到河对岸，但是想过河的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船家，于是我就想再等等看，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那么久。”

玉馨再次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听说你娘都杀到镶洛王府里去了，她怎么如此胆大！”玉馨瞪大了眼睛。

相处了这么久，玉雅跟玉馨提起过自家的情况，不过比较少，虽然玉馨了解得不是很透彻，但她知道玉雅过得不太好。

“别再说这个了。”玉雅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听着就心烦。”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玉馨赶忙应道，“哎，你们把学堂改成收容所了？”

“是啊，小姐现在每天都会去学堂呢。”玉雅回答道。

“那明日我跟你们一起去。”玉馨说，“这些日子里，我也见过了不少事情。”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玉雅关切地问。

“当然好了。”玉馨拍了拍胸脯。

“明日去了再让义妁姑娘给你看看。”玉雅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啦好啦，快点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玉馨催促道。

“熄灯了熄灯了。”玉雅一边说着，一边熄灭了蜡烛，“赶紧睡吧。”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横七竖八躺着的女人们身上。

有好些人只在里屋待着，并不进入外院的房间。

她们偶尔会吃一点学堂发放的粮食，但并不经常，要是有力气就成群结伴出去寻找食物，没力气了就再回来躺着。

她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了，如今粮食非常难获取，粮价飞涨，要想弄到粮食更是难上加难。

学堂已经收留了整整三十个人，这数量已经够多的了，再多恐怕就不妥当了。

被留下来的人都是听从管理的，虽然大家都没太把这学堂当回事，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次冒险的尝试，婉妗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

善良是可以的，但不能毫无底线。

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不能给自己招惹麻烦。

希熙抽空来这边，为她们翻译语言。

别看这些人没多少，但仅仅就这几个人，哪怕是同族人，也存在着许多种方言。

希熙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听懂一些，也能说出一些。

听不懂的，就打手语，希熙猜手语也旁人厉害的多，很快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虽然不同方言的人很多，但大多数多多少少都和康城话有点相似，听起来也不算难。

那天问如何能快速到达那条河的女子苏比努尔，带回来了她的朋友吾日耶提。

和苏比努尔不同的是，吾日耶提能说一点康城话。

人群里就数她们两个人的面孔最扎眼，婉妗很快就记住了她们。

在义妁的医治下，她们的伤势都在慢慢恢复。

远处的沅沅卵玉伢俣见不会发生什么乱子，就不再时刻守在学堂附近了。

“婉妗姐姐。”志端跑过来挽住了婉妗的胳膊。

此时那些女人出去找粮食了，除了婉妗和志端，里屋就只剩下寥寥几人。

“婉妗姐姐，你这学堂怎么都变成收容所了呀？”志端打量着那些女人说道，“我听说好像原本有不少人呢，怎么现在就这么几个了？”

“她们出去找粮食了，所以看起来才这么少，实际上人数还挺多的。”婉妗解释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我娘我爹就跟我说了，估摸我们过年前就能到达，还让我们过年去亲戚家居住呢。”志端说，“我们在过年前七日就去了亲戚家，过了年初三想要回来的时候却回不来了，到处都有人把守着，只能继续待在那儿了。”

“所以是你们那边彻底控制住了怪病，所以你们才回来的吗？”婉妗问道。

“是彻底控制不住了，所以干脆就把路给放开了。”志端无奈地说。

没了，一般道路开放就两种情况，要么是彻底控制住了，要么是彻底控制不住了。

“婉妗姐姐，我看到那些被感染的人了。”志端心有余悸地说，“可吓人了，有些人会突然变得暴怒，还会去伤害别人，士兵去抓捕的时候都得好多人一起呢。”

“妹妹，你还好吗？”林大公子的声音从里屋外面传来。

“我好着呢。”志端大声回应道。

凌山在外面阻拦着，志端已经是这里的学生，自然可以进来，可林大公子却不行。

“我哥说现在外面乱哄哄的，我想来学堂，我哥还不让，非要跟着我一起来。”志端抱怨着，“他就在外面等着我呢，让我回应他，生怕我出什么事。”

“现在的环境确实不好，你又不太熟悉这里，确实不应该到处乱跑。”婉妗敲了敲志端的头顶。

“我要是现在不出来的话，等回到家恐怕就出不来了。”志端有些庆幸地说，“婉妗姐姐，等过段时间没这么乱了，你跟我出去玩好不好？”

“那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婉妗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呢。”志端挠挠头说，“随便吧，哪儿都行啊，趁着我还能出来就赶紧玩玩。”

“要是回到家也能这么随随便便出来玩就好了，真羡慕我哥哥。”

“妹妹？”林大公子又呼喊了一声。

“哎。”志端应道，“婉妗姐姐，我哥哥在喊我呢，我们改日再聊吧。”

“嗯，注意安全啊。”婉妗叮嘱道。

外出寻找粮食的女人们回来的时候，黄昏已经悄悄降临。

黯淡的光线从门窗的缝隙中挤进来，在里屋内晕出一片昏黄的光影。

玉馨捧着几个爆竹进了里屋，将爆竹放到地上。

“爆竹？”婉妗挑起眉毛问道。

“是凌侍卫给的呢，凌侍卫说这是阳平公主让拿来的。”玉馨站起身体，“凌侍卫说，阳平公主见学堂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就让她带些爆竹来，点个爆竹也能增添些喜庆的氛围。”

学堂这边确实没有放过爆竹。

本来过年就应该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可刚过年的时候，就出了怪病这档子事，大家心就像被阴霾笼罩着，被担忧和不安填满，哪还有心思去放爆竹呢。

“点吗？小姐。”玉馨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芒。

如今学堂气氛相较于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沉闷压抑了。

之前那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随着大家慢慢适应现状，也逐渐消散了一些。

“点吧。”婉妗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姐，外面还有好几个呢，我没有全部拿进来。”玉馨说。

“放在外面就好了，反正也是在外面点的。”婉妗目光看向门外，“走吧，去点爆竹吧。”

婉妗拿着点爆竹用的小棍子，向爆竹走去。

学堂众人见这情形，纷纷围拢过来。

“这是要点爆竹吗？”有人小声地试探着问道。

“我们准备点爆竹。”婉妗看着旁边的爆竹，不像是对谁说话。

”此时的爆竹已经稳稳当当地被摆放在地上，那红红的纸筒在略显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喜庆。

“群主怎么出来了？”凌山见婉妗出现在院子里便跟了过来。

“点爆竹啊。”婉妗回答道。

学堂里屋前面有个小空间，说是院子吧，却又不太像，只是好歹里屋一打开不是直接对着外面的大道。

小空间是敞开式的，没有门的阻隔。

一般都是凌山带着一部分人守在里屋外面，而剩下的人则守在这个小空间的外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缓缓落下，给整个学堂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婉妗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小棍子凑近爆竹的引线，只听“嗤”的一声，引线被点燃了。

刹那间，爆竹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学堂周围炸开。

玉雅反应极快，双手迅速捂住了耳朵，眼睛里却满是兴奋。

玉馨在爆竹还未点燃的时候，就已经跑到远远的地方躲起来了。

婉妗点燃爆竹之后，也赶忙捂住了耳朵，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留在学堂的女人们此时都围聚在一起，就连女子队伍的人也走进了这个小院子。

只是这个院子实在是狭小得很，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显得颇为局促。

但大家似乎都毫不在意，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叽叽喳喳地用各自的方言谈论着。

义妁在婉妗身旁笑得格外灿烂，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和婉妗诉说着什么，只是那爆竹声实在太响，把她的声音完全淹没了。

希熙却像是置身事外一般，没什么参与感。

她偶然转头，发现鹿女也在一旁没有凑过去，两人相视一笑。

“在点爆竹啊。”又跑来学堂的志端拍手笑着，跑到婉妗身边。

婉妗忽然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向院子外面望去。

爆竹的迷雾之中，婉妗隐隐看到了沅沅卵玉伢俣的身影。

沅沅朝着婉妗比了个“嘘”的手势，随后三人的身影便消失在迷雾之中。

阳平公主送来的爆竹数量很多，她们接连点了好几个都还没点完。

爆竹的声响把过往一年的沉闷与压抑都统统冲刷掉了。

学堂里终于有了些许过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