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绾起了一个像现代低丸子头的发型,身材高挑,腰间挂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都说了不要这么跟着人家了。”站在她身后左侧的女人挠着下巴开口。
这个女人身材魁梧,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丘,充满了压迫感,她头发全部束起来,每一根发丝都被紧紧地扎在一起,即使被衣服包裹住的身体,也依旧能看得出手臂上壮实的肌肉,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我这不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开口嘛。”高挑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小心一剑就把你给了结了。”魁梧的女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切,我不会躲吗?”她亮起的眼睛不停对婉妗眨着。“哎,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叫蒙沅沅。”
“不要随便邀人加入我们,更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我们的名字。”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她站在沅沅身后右侧,略显警惕的看着婉妗。
她是三人之中身材最为矮小的一个,在这里不论男女大多都是长发,而她却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头发略显枯黄。
婉妗才看清她们的脸,举着剑的手随即便垂落下来。
她的眼神里有无数种神情交替闪现,有惊讶,有喜悦,还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感慨。
不过这仅仅是一刹那的事,很快这些神情就被她压制下去了。
是她们没错了。
真的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那是在某个特定的回合之中,彼时的她还十分柔弱。
眼看着任务即将成功,当时只不过才重来几局,婉妗心中还怀着“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迎来最终结局”的希望。
这条路线是最难走的。
她依照系统的指示,几乎是倾尽所有为三皇子铺路。
三皇子也曾向她许下承诺,只要他登上皇位,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然而事态的转变极快,他竟然和别家合作。
三皇子登上皇位之后,皇后却另有其人。
婉妗崩溃了。
她开始疯狂地大吵大闹。
而她得到的结果便是,被三皇子囚禁在了地窖里。
在那里,她分不清白天黑夜,也感受不到春夏秋冬的更迭。
婉妗每天只能盯着那根短短的蜡烛,待这根蜡烛燃尽,便接着点燃下一根,如此反复,消磨着无尽的时光。
她没办法自杀,不管是生是死都只能听凭剧情发展。
她心想,还不如直接给自己一个了断,这样起码还能重新开局,总好过被困在这地窖之中。
她非常害怕待在这个狭小又阴暗的地窖里。
在地窖里,她只能等待已经登上皇位的三皇子到来,可她又不想他到来。
婉妗渐渐没了食欲。
她是想活下去的,也想要吃饭,可就是难以下咽。
到了后来,婉妗的脸颊已经消瘦得凹陷下去了。
三皇子以为她是故意绝食,便命人使劲往她嘴里塞食物,可她吃下去后又吐了出来。
三皇子这下有了几丝忧虑。
婉妗要是真的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现在已经是妃子了,三皇子对外宣称婉妗正在宫内养病,可实际上却是将她囚禁起来。
虽说镶洛王那边已经不太在意她了,但她可不能死。
太医表示,要是把婉妗放出来,她的状况会改善许多。
此时的三皇子已经不想在她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了,于是就命人把她送到宫外的庄子上去。
没想到的是,即便被重重包围,婉妗还是拖着孱弱的身躯逃跑了。
婉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她的眼睛脆弱得连一丝光线都经受不住。
她饿得一丝力气也没有,整个身体极度虚弱,仅仅靠着一股意念支撑着自己逃跑。
也许三皇子根本就没有料到她会逃跑,所以看守并不怎么森严。
她现在既然逃跑了,三皇子肯定会派人来搜寻她的。
她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此时的她几乎已经丧失了意识,只是本能地一个劲儿往前跑。
她跑了好长好长的距离,最终再也坚持不住了,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消逝的时候,一道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喂,快过来,救人啊。”
这声音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哪怕经历了许多回合,她依旧清晰地记得。
婉妗并没有死去,她被她们带到了她们的住所。
婉妗几乎整天都看不到她们。
她们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回大量的物品。
她们还会喂她吃粥。
她吃粥的时候胃里还是会反酸,但是她像感觉不到似的大口大口的吃着,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进粥里。
当阳光再一次洒落在婉妗身上时,婉妗的眼睛不再因那强烈的光线而紧闭,她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
后来听她们说才知道,她们结伴而行,为的就是惩奸除恶。
她们的行踪隐秘,知道她们下落的人少之又少。
这一局结束之后,婉妗就再也没有正面见过她们了。
有时候只能看到她们匆匆而过的身影,又或者从旁人讨论她们事迹中听闻她们的消息,时不时听到她们的名字。
她们不同于义妁,和她们的相遇仅仅是个意外。
总之,婉妗能和她们说上话也就那一局而已。
“卵玉卵玉,我这不是想壮大咱们的队伍嘛,你也看到了,咱们就三个人啊。”沅沅小声嘀咕着,“才三个人,哪够呀?伢俣,你说是不是?”
“嗯是。”身材魁梧的女人笑着应和道,“不过卵玉也是担心咱们的安危。”
“我知道。”沅沅没有再和伢俣卵玉她俩多说什么,一看到婉妗放下剑,就绕到她身旁,“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呀?”
“加入你们?”婉妗把剑插回剑鞘。
她们确实会寻找那些与她们志同道合且有能力的人,邀请其加入队伍。
当时的婉妗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谈不上有什么能力。
“对对对。”沅沅赶忙点头,“有没有兴趣啊?”
“让我想想……”婉妗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我加入的话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沅沅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好处嘛……我看别人做成事之后,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可我们……好像得见不得人呢。”
“见不得人?”伢俣伸手搭在沅沅的肩膀上,稍微用力一捏,“当初跟我说的是行侠仗义,跟卵玉说的是打抱不平,现在怎么就变成见不得人了?”
“合着是诓我们的呗。”卵玉也伸手搭在沅沅另一边的肩膀上,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啧,怎么说话的呢。”蒙沅沅一下子甩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对我们来说当然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啦,可是有些人却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那就是没好处咯?”婉妗摇着头摆摆手,“那可不行。”
蒙沅沅拍了拍挂在腰间的荷包,说道:“这里面有我特制的毒药,我们那儿还有更多呢,你要是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人,这毒药就能派上用场。”
“我要毒药做什么?”婉妗抱着手臂,脑袋歪向一边,“我要是想要,难道不会自己去买吗?”
“我这个可不一样。”沅沅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充满了自信,“都说是特制的了,别的毒药怎么能和我的相比呢?”
婉妗轻轻哼了一声:“比如说?”
“比如说啊……除了我和教我制药的人知道解药,其他人都不知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呢。”沅沅手舞足蹈起来,“有一回,某个村子里有个土霸王,非要每家每户把家里年轻的女子送到他府上,村民们报了官,可根本没人管这事,于是呢,我就趁着黑夜,在他的酒壶里下了毒,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感觉有点痒痒的,我都告诉他了,除了我这儿,谁都没有解药,可他偏不信,还派人到处去找,结果找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只能落得个皮肤溃烂而死的下场。”
沅沅开始表演起来。
“他当时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你们……你们这些……你们这些毒妇……呃呃……呃啊啊啊……”
沅沅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的手指指向空中,装作吐血的样子,然后晕了过去。
卵玉十分配合地接住了她。
她这一番表演把大家都逗得笑了起来。
“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跟我说这么多,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们?”婉妗微微挑起眉毛。
“官府可抓不到我们,你大可以试试,不过我打赌你不会这么做的。”沅沅说得信心满满,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我见过你的,就在不久之前。那天天气特别冷,你救了一个人,虽然当时你衣着朴素,可你外披的斗篷和拿的水壶都很值钱,想必你是个富家小姐,你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婉妗听到这话后,脑海中回想起了当晚的场景。
她说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可当时的情况实在紧急,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她还是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在看着自己的情况下,才进入驯马场的。
“加入我们吧,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们还能帮你报仇呢。”沅沅握紧拳头挥舞了几下。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不加入,可就太不近人情了。”婉妗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眼前的三人,“认识一下吧,我叫婉妗。”
“你叫婉妗啊,欢迎加入,婉妗。”沅沅咧嘴笑了起来,她把伢俣和卵玉推到前面来,“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们。”